采薇吃完早膳,一邊溜達消化一邊等著司馬大小姐紅梅。從那天公主府離開之後,司馬紅梅就命人傳信一封表達歉意。信上還說很是欣賞采薇這種能能夠為姐姐夠出頭的重情之人。
信上說因為在公主府的事被她母親司馬夫人罰了禁閉,等到可以出門的時候一定來看采薇。結果沒出兩天,就又來了拜帖說是要來拜訪采薇了。
采薇哭笑不得的看著換了一件衣裳,擦干眼淚從新化好妝的采敏又跟著來了。
「哎,我是沒招了。十一小姐還就是黏上小姐了,晚上的時候九小姐又該沖小姐甩眼刀子了。你說,十一小姐怎麼就這麼不知趣兒呢?」墨蓮無可奈何的仰天長嘆,逗得采薇跟蘭芳二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怎麼了,突然笑得這麼開心。講出來給我也听一听,讓我也樂呵樂呵!」采敏上前湊趣的說道,完全忘記剛才失態尷尬之舉,也決口不提早膳被克扣之事。
「沒什麼,就是墨蓮這個丫頭會翻白眼,逗我們笑罷了。」采薇打趣著墨蓮,看她一臉惱火的樣子又忍不住跟著蘭芳擠眉弄眼起來。
采敏哪敢惹墨蓮,那可是爆炭一枚凶得很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采霞身前的大丫頭呢,說話行事得了采霞的真傳。
「咦,司馬小姐還沒有來麼?」采敏左顧右盼的說道。
「明知故問,好生無趣」墨蓮嘟囔著,她們做下人的自是最會察言觀色見風使舵了。一看采敏的姿態就是巴結著采薇,不惜每天被采霞刁難奚落還敢頂風而上。尤其是采薇從公主府回來之後,府里都開始傳言采薇被宮里的貴人看上了說什麼的都有。
采敏當做听不見,依然姿態優雅微笑著陪采薇溜達。
這時候下人跑過來通報說是︰「貴客到了,大夫人請小姐去前廳見客。」采敏一听,滿臉驚喜的拉著采薇道︰「太好了,司馬小姐終于來了。妹妹,我們快點吧,免得人家怪我們禮數不周!」
采薇任采敏拉著往前廳走,墨蓮翻著白眼一臉無語的跟蘭芳對視。蘭芳也一副我懂你的意思的表情偷笑著,這一切都被墨玉看在眼里。覺得很是丟人,早上的事情丟人現在自家主子更加丟人。
二人來到客廳,只見司馬紅梅依舊大紅騎裝在身就是到了深秋時分也沒有因為天涼而多加衣服。
「采薇,我終于被我娘放出來了。」司馬紅梅看見采薇,眼楮一亮上前拉住采薇抱怨的說道。
「采薇,你就陪司馬姑娘多逛一逛。娘呢,就不在這里討你嫌了。」沈氏笑容滿面的吩咐下人們道︰「都給我仔細些,千萬不能怠慢了嬌客。司馬姑娘可是十三小姐第一個客人,你們可疏忽不得。」說完笑著模模司馬紅梅的頭,帶著一干丫鬟出去了。
「采薇,你長這麼大還沒有人來找你玩麼?」司馬紅梅一听沈氏的話,有些驚訝的問道。
「嗯,我哪跟你比得了?你是朋友遍天下,我呢是孤身人也單!」采薇捏捏司馬紅梅的臉,驚喜的發現她的皮膚簡直就是傳說中的膚如凝脂啊。皮膚簡直好到犯罪,這根本就是孩子的皮膚麼。越捏越開心,越捏越手感越好。
「妹妹平時都是出去游歷,很少在家的所以妹妹的朋友們也很少來府里玩。」采敏在一旁插話道。
「哦,原來是這樣。采薇你都去過哪些地方呢?」司馬紅梅一听,頓時來了興致。好奇寶寶的樣子,問東問西。
「哪是游歷啊,就是跟著舅舅們出去走走罷了。現在大了,家里人不準我再出去了我也膩得慌呢!」采薇嘟著嘴,一想起來這件不爭的事實就郁悶。
「就是啊,我最煩大人們管東管西了。但凡是個男子,我啊一定早就出門了。」司馬紅梅可算是找到了知音,能夠大吐苦水了。
「咦,這個是誰啊?」慢半拍的司馬紅梅才反應過來,扭頭好奇的打量著采敏。
「小女子采敏,是梅家的十一小姐。咱們在公主府見過的,如今也算是朋友了。」采敏起身姿態大方的緩緩行禮,優雅的介紹自己。
「啊,你是采薇的姐姐吧。公主壽辰那天你也去了?我記得你姐姐那天不是長這個樣子的啊!」采敏與采霞雖然是同父異母,但是采敏長得更加像陳姨娘。瓜子臉,眉如細柳媚眼如絲因為膽怯自卑而放不開,總是一副小家子氣的樣子。
「司馬小姐果然好記性,那天在妹妹身邊的是我,梅家九小姐梅采霞!」采霞突然出現在門口,身穿大紅色絲裙一身珠光寶氣的走了進來。尋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高高在上的打量著采敏。
采霞積威已深,但是灼灼的目光就已經讓采敏坐立不安了。
「沒錯,圓臉丹鳳眼,脾氣大的都用鼻孔看人了。那天躲在采薇身後的就是你,你怎麼也來了。我不喜歡你,你還是回你房里繡花去好了。」司馬紅梅仔細對比了采霞二人,再看采霞盛氣凌人的看著采敏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倒是不想來,可惜老太太說了家里來了貴客要各房的姑娘們都出來接待。」采霞別過臉,優雅的拿起茶碗吃茶。
「好啦,別在這里干坐著了。我跟你講,我們家的後花園可是很漂亮呢。」采薇打斷她們沒有營養的對話,拉起司馬紅梅朝後花園走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都去哪了麼?你就听我細細的跟你講,先說著三山五岳的綺麗風光吧。」采薇的聲音由近漸遠,慢慢的消失了。
前廳內只剩下坐立不安的采敏,跟臉上寫著「我來找茬兒」的采霞靜坐著。采敏心里早就不止一百遍的後悔當時沒有沖起來跟在采薇後面走,恨自己的懦弱看見采霞就習慣性的腳軟。
「妹妹怎麼不跟著去了,坐在這里干什麼?你想出家打坐麼?」采霞陰陽怪氣的問著,譏笑著看著惴惴不安的采敏。
「我,我想,哦,對我應該去陪貴客。」采敏磕磕巴巴的起身,剛抬起腳準備溜走就听見采霞冷笑︰「你有多不知道廉恥啊!人家是沖你來的麼?人家都不認識你,你還好意思說你們是朋友。你別笑掉我大牙了,你巴結人也有個度。你這是當著大房面丟我們二房的臉,你就這麼巴不得自己攀高枝兒麼?」
采敏低著頭,拉著衣角小聲的說道︰「姐姐是什麼意思,采敏不明白!」
「不明白?你比誰都明白!」采霞起身上前,一把捏住采敏的下巴盯著采敏的眼楮道︰「你不就是想攀上采薇然後奔個高枝兒麼?」
采敏被捏住的下巴疼的眼淚滾在眼眶里打轉兒,雙手胡亂的擺動著解釋︰「我沒有,我從來沒想過攀高枝兒。我只是想著家里來了個貴客,怎麼也是梅家的人自然要出來招待一番的。」
「呵呵,事已至此你還敢跟我胡說八道?你不想攀高枝兒?那你費盡心思去公主府干什麼?」采薇看見采敏疼的掉眼淚,心里突然生起了莫名的快感。手上加了力度,捏的更狠的問道。
「沒有,我不知道是去公主府。我,舅母來請采薇小住的時候。那個時候采薇她自己說要帶我去的,我從頭到尾也沒說去啊。」采敏哭著解釋︰「我是真心不想去的,可是老太太都說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呢?」
「說起來,為什麼請你去小住?不是因為你見天兒的喊你沒有衣服穿?你的首飾都被我砸爛了麼?」采霞想起來就有氣,被馬氏狠狠地訓斥一番不說還要再給她一副首飾。
「什麼叫沒衣服穿啊?我娘苛待你了?還是我把你的衣服都穿了?你沒想想你的身份麼?你配麼?我是什麼身份,你那破衣服連我的丫鬟都不稀罕。」采霞一把甩開采敏,采敏跌坐在椅子上嚶嚶的哭起來。
「你不想攀高枝兒?那為什麼你丟下采薇一個人逛園子,你狗一樣的追到沈夫人身邊巴結。你不就是為了在那些誥命夫人身邊露個臉兒麼?你就不想想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是什麼身份都忘了?還想著自己是大家小姐吶?你是卑賤的婢女生的下賤坯子,你就算是去了高門大戶也只是個填房而已。」
采霞俯身趴在采敏耳畔小聲的說道︰「你連你娘都不如,你娘起碼還是個有名分的妾!你知道為什麼你娘能有名分麼?那是因為我娘!她是伺候我娘洗腳的丫頭,我娘發了慈悲賞了她一個名份!」
采霞輕蔑的看著低頭哭泣的采敏,繼續打擊她︰「你有什麼?你是商賈之家的庶女,還是一個身份低下的姨娘生下的不受寵的庶女!你還想著跟采薇一爭高下?我告訴你,也就是采薇蠢,她心眼兒好才信你這只毒蛇!」
「哈!你以為采薇是跟你一樣只是梅家的小姐,不過就是比你地位高一階是嫡女罷了?她是長房的獨女,兩個哥哥都在家里管事,將來也是長房當家!」
采霞一句一句的點出采薇身上那些她們比不了的優勢︰「她在梅家的地位可是我都自嘆不如的!她外祖沈家把她當成嫡親的小姐來對待,你自己可是親眼見過的吧?她舅舅有功名在身,舅母又是侯府的嫡女跟護國長公主又是閨中密友!別的不說,就是她的嫁妝也不是我能夠比得了的,就是沖著她的嫁妝你也要想想那是什麼樣的人家能娶回去的!」
說完冷笑的看著已經不再哭泣干坐著發呆的采敏道︰「你以為她是傻子看不出你的小算盤麼?她是可憐你,是同情你,是施舍你罷了。你處心積慮想得卻得不到的東西,在她那里不過是一粒塵埃罷了。我跟你都是雲泥之別,我若爭取尚可才能跟她比試一番。你?噗!」
采霞掩嘴一笑,邪惡的上下打量一番︰「你除了你那下賤的娘給了你一副皮囊你還有什麼?吃穿用度都要靠我娘的發號施令才能夠得來,你還妄想跟咱們梅家的大小姐一爭高下!你不要在做夢了,你」采霞手指狠狠地點著采敏的頭︰「你只配給爺們兒暖床,你跟你娘一樣,一輩子都是做妾的命!」
說完心滿意足的揚長而去,留下采敏坐在那里狠狠地攥緊拳頭,咬緊嘴唇獨自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