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二少爺,二少爺回來了。」蘭芳人還未進門,聲音已經傳進了內室。蘭芳平時的性格可不是這樣的,她為人低調有些自卑經常躲在潑辣的墨蓮身後。
「二哥?他不是剛出京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出了什麼事麼?」二哥榮祺的性子雖然月兌跳些,但還是很有能力的在生意上沒有出過什麼大差錯。
「不是咱們房的二少爺,是二房的榮生大少爺。」二房先前的夫人所生之子,梅家族譜排行第二的梅榮生回來了。
這個人常年在外被梅家人所遺忘,更加被馬氏跟采霞可以抹消他的痕跡。這麼多年在外,究竟是因為什麼才回梅家祖宅的呢?
「二哥現在在哪?」采薇起身叫墨蓮替自己換衣服,這麼重要的人物回來可得先去拜見才是。
「听說去了祠堂,二夫人為了這個听說還在院子里破口大罵呢!」這到符合馬夫人一貫作風,她總是不能釋懷自己是繼室的身份更加不能容忍她最疼愛的鳳哥兒不是嫡長子的事實。
「那就去上房等著吧。」大家都聚在上房等候這個離家多年,在外做生意的二哥的。
采薇等人守在上房等了足足有一個時辰,還沒見二房一家來上房。就是老太太也按耐不住,派人去瞧了。
「祖母,拜見祖母。」眾人還沒有明白,就見一個人自己撩起門簾大步沖進上房。跪在老太太身前,抱著老太太的腿大哭起來。
老太太也老淚縱橫的哭道︰「孽障,你這麼多年都不回來。祖母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你這麼這麼狠心啊。」祖孫二人抱頭痛哭,引得沈氏吳氏紛紛落淚。采薇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領著一個一個三四歲的女乃女圭女圭站在廳中好不尷尬。
「你就是二嫂吧。」采薇上前拉過婦人的手,一手模模孩子的頭笑道︰「我是你十三姑姑,你叫什麼呀。」
女乃女圭女圭一點都不怕生的說道︰「我叫安安,大名得爺爺來取。現在安安沒有大名,姑姑只能叫安安。」
女乃聲女乃氣的樣子把采薇稀罕的不得了,一把就抱起他逗道︰「原來你叫安安呀。」
沈氏也對那婦人一一指引道︰「這位是你三嬸,這幾個都是你妹妹。」說完又對幾個姑娘說道︰「這是你們的二嫂,快給你們二嫂行禮。」
眾人給二嫂換名李氏行禮,李氏也給了眾人很豐厚的見面禮。
老太太此時止住了哭,朝李氏招手道︰「可憐的孩子,過來讓祖母瞧瞧。」李氏上前跪在老太太身下哭道︰「孫媳婦不孝,未能侍奉家中長輩。請祖母責罰。」
老太太嘆息道︰「你們本就不易,家里這麼多人哪用得著你來伺候呢。我那重孫呢,快抱過來讓我瞧瞧。」
采薇將孩子放到老太太懷里,那孩子也乖巧不哭不鬧摟著老太太女乃聲女乃氣的說道︰「給老祖宗請安。」
一聲老祖宗叫化了老太太的心,剛才還在悲痛欲絕的老太太此時化身成慈祥的祖母。
「幾年前你說要開闢西北分號,沒想到你一去就是七八年不回來。我知道你心里有怨,祖母也不怪你。只是沒想到你居然娶妻生子也不說回來辦喜事,你說,哎,你讓我怎麼說你呢?」老太太一想到這件事,心里就猶如一根刺扎在心底。
那她會怪她自己的孫子麼?肯定不會。如果她是婆婆她一定會怪李氏,可惜她是祖母她只能心疼那個嫁了人卻遲遲沒進祠堂進家譜的孫媳婦。她能怪自己的兒子糊涂麼?不會,她只會怪那個不賢惠的毒婦馬氏,是她讓自己的孫子流落在外讓自己的重孫進不得家門。
「成親之時,已經跟祖父請示過。祖父同意孫子成親,並且還給了孫子一筆錢讓孫子安家立業之用。」榮生在一旁解釋,不想因此讓家里人誤會妻子。這個世界上能夠對他一心一意的只有妻子了,他是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的。
「我知道,你安家立業那點錢有什麼用?如今你還有個孩子要養,你就不要回去了就在老宅住下。誰要是來多事,別怪我老太婆不給她臉面。」老太太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敲在地上,這話是說給誰看的大家心知肚明。
只是,好像情況不是那麼回事吧。「咦,這麼久了也不見二嫂過來呢?就是采霞,采敏跟鳳哥兒也不來。」吳氏故作驚訝的拍手說道。
要說馬氏做人確實不怎麼樣,平時欺負陳姨娘母女就算了那也算是她們二房的家事。可是自己仗著是二房是嫡氏就欺負三房這麼個庶子一家真是可笑了。梅家的家訓就是能者才能在梅家祖宅居住的。三叔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將梅家糧店經營的有聲有色的贏得了祖父的認可才能夠作為唯一一個庶子進入祖宅上了族譜呢。
進了族譜才算是梅家人,是嫡是庶有什麼區別呢。就像馬氏處處證明自己是嫡妻一樣,到處抹殺二哥的痕跡又有什麼用。二哥早就進了族譜,相信這次二哥也是為了安安才會回來的吧。
「你去拜見你婆婆了麼?」她當然知道二兒媳是在想什麼,不過就是想在媳婦身前擺擺婆婆的款兒罷了。榮生肯定是沒有讓她得意這才不給這兩個夫妻面子罷了,真是到什麼時候都不忘了自己的臉面。不知道說她是愚蠢至極,還是說她聰明反被聰明誤。
「媳婦剛剛跟相公去祠堂拜見先母,沒想我們夫妻二人等了婆婆很久,婆婆也不來祠堂拜見先母。我們以為婆婆在祖母這里,就來祖母這里一同拜見長輩了。誰知……」李氏哭哭啼啼的,好生委屈。老太太氣的勃然大怒,命人趕緊將那個不識抬舉沒有規矩的馬氏帶過來。
又是一個聰明人,李氏也不簡單呢。采薇暗笑果然大宅院里的女人都不是吃素的,要想生存就不可能永遠都是善良的天使。
「二夫人到了。」門口小丫鬟隔著門在外面稟報。
李氏擦干眼淚,起身站到老太太一旁低著頭很是恭順的樣子。
二夫人臉色鐵青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就捂著臉哭哭啼啼的跪在老太太膝下︰「老太太您要為我做主啊,榮生一家剛回府就不給我請安。他們眼里根本就沒有我這個母親,榮生媳婦也不給我敬茶這是誰家的規矩呢?嗚嗚嗚,嗚嗚嗚。」好不可憐。
采霞也生氣的指著李氏的鼻子罵道︰「你是什麼東西,我娘連媳婦茶都沒喝呢你也算是梅家的人?」
榮生臉色一冷上前就要跟采霞理論,卻被李氏拉住淡笑說道︰「是嫂子的不是了,剛才去祠堂沒有見到婆婆還以為婆婆在上房等我才來這里。」
采霞冷笑道︰「誰知道你是真的假的,總之你就是對我娘不敬。」
「夠了,你們吵夠了沒有?」老太太臉色鐵青怒氣沖沖的敲打她的拐杖大喝。
眾人皆斂氣稟聲,恭敬地在一旁不做聲。只有二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地上抽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老二家的,今天榮生跟他媳婦兒去祠堂拜見他娘你怎麼也沒去。既然開了祠堂,理應你在祠堂拜見先婦接了媳婦的茶才是。這樣的規矩你難道不知道麼?采霞是怎麼回事,居然敢對大嫂大聲呵斥。你娘是怎麼教你的?閨學里的先生是怎麼教你的?」老太太大聲當眾斥責馬氏與采霞,讓她們母女二人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很是尷尬。
「祖母別氣了,都是媳婦兒的不是。是我不懂規矩,沒打听清楚婆母的去處。」說完親自扶起還在地上的馬氏,馬氏心里有氣起身的時候還一甩手推開李氏自己坐了下來。
李氏也不生氣,又親自倒了一杯茶跪在馬氏身前道︰「都是媳婦兒的錯,媳婦兒不懂規矩讓婆母受了委屈了。」
眾目睽睽之下,又有老太太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盯著。馬氏自是願意就這個台階讓自己下台,裝模作樣的接過茶杯慢吞吞的喝了這杯茶。
吳氏笑道︰「既然二嫂媳婦兒茶也喝了,我說佷媳婦是不是也該給我們敬茶了吧。」說完還不顧眼楮瞪得仿佛要吃人的馬氏,依舊笑眯眯的說道︰「二嫂你不知道你這媳婦兒有多孝順,剛才你不來連老太太還沒喝到她到得茶呢。更不用說我們這群陪她在上房等了好長時間的人了,哎呀,做了婆婆就是不一樣呢。」說完捂嘴咯咯的笑起來了。
老太太也笑道︰「就是啊,來來來,你還沒給我斟茶呢。」
李氏憨笑的走過去接過丫環遞上來的茶,俯身下跪將茶端過頭頂︰「請祖母喝茶。」老太太笑眯眯的接過茶,李氏算是進了梅府了。
老太太賞了一副金簪子,一對翡翠鐲子;沈氏在一旁賞了一套六對精美的華勝讓李氏喜歡的合不攏嘴。吳氏不甘示弱的賞了一套瑪瑙做的全套頭面也讓李氏開心的不得了。之說感謝伯母嬸嬸如此用心,也很感謝長輩給兒子安安的禮物。
李氏也給了采薇、采霞、采敏等人見面禮,雖然款式不同但價值都差不多並沒有分出嫡庶彼此來。
采敏很開心,采霞卻是很不滿意。她在嫡庶上一向在意跟采敏的區別,看來李氏並沒有討好到她這個難纏的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