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 第十章 入宮

作者 ︰

我對于將于去到的那個傳說中富麗堂皇的地方,並沒有太多的期待。入宮對我來說,不過是換個場景演戲而已。對戲的人遠遠重要過我要住的園子里有多少的古物珍玩。

顛簸的馬車里,閑著無聊,與小透打听宮里的一些情況。能夠被薄奚安易安排一起進宮的人,應該不會是個只會端茶倒水的角色。

小透與我耳語道︰「陳國的國君,才情過人,最是風流倜儻,即位前也曾微服出宮流連勾欄,自號攬月。」

听得小透這麼說,我突然的倒是想起勛籍說過的訶陵國五皇子了。看來,古人誠不欺我,飽暖思婬欲,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富二代」里總會有這樣的人物。只是,自古自命風流的國君,少有不誤國的。

「皇後是太尉大人的千金,聖上還只是太子時就已經入宮為太子妃了。說起來是國君的表妹,也是個仙女般的人,生得俊俏,又能夠與聖上詩文唱和,多年來聖寵不衰。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傳聞太後素來不喜皇後。」

太尉,便是掌有兵權的人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莫說太後忌憚外戚勢力過大,即便終日吟詩作對的「攬月」之「聖寵」不衰,恐怕也是不知幾分真假了。

正說著,就听得窗外有宮人尖細的聲音道是已經到了宮門了,該下了轎子跟著宮人步行進去了。

下了轎子,正看見不遠處有別的車駕停當了,丫環陪著一個貌美女子下了車。心里正在想是哪家姑娘,就見那女子款款向這邊走過來。宮人馬上向我走進一步,小聲知會,這是太傅家來的車駕。

待走得近了,只見削肩細腰、眉如墨畫,一身淺綠色衫裙飄逸出塵,舉止之間確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倒真是個美人。到了面前,盈盈笑道︰「這位就是薄奚府的安佳小姐了,早已聞得姐姐的美名,只恨鎖在深閨,不能相見,今日你我卻在宮門前相見,看來緣分不淺。」

我略略後仰,昂著頭道︰「過獎了,卻不知你是哪家的姑娘?」

綠衣女子身後的丫環聞言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綠衣女子倒是依舊淡定自如淺笑道︰「鐘太傅是我伯父,得蒙聖恩能夠進宮侍奉,鐘靈年淺無知,只望以後在宮中姐姐多多提點才好。」

年紀輕輕心思就如此沉穩,看來鐘家的這位小姐倒不是個簡單人物。

我點點頭︰「提點是說不上,鐘姑娘倘若有什麼事情,倒是可以來與我商量商量的。」說完也不等鐘靈接話,跟小透招招手昂首徑直往宮門走去了。

小透小心的喚我︰「小姐……」

被我一眼看回去,就收了聲只管跟著我走。

宮人愣了一會兒,忙不迭地小跑跟了上來。留得一眾人在身後咬牙切齒。

從宮門進去之後,沿著北面的一望不見底的宮巷走去,宮人當先領路,我細細的把路記了。直到宮人提醒儲秀宮到了,我抬頭才見門楣上儲秀宮三個字。進了門一色的抄手游廊,正面就有七間上房。兩側再有廂房數十間。

上房中已經有兩間有丞相千金和驍騎都尉的妹妹住了。廂房中也有御史中丞和中郎將之女已經到了。按照薄奚逖在朝中的位置,我果然是被安排在上房中了。我也不與眾人相見,挑了最靠邊上的一間,吩咐小透把包袱行李放好了便徑自回房。宮人見人已經帶到了,跟儲秀宮管事的姑姑交代好了就走了。

隔天就有傳聞通過小透傳回來了,薄奚安佳是最最目中無人的一個秀女了。小透言語之中自然是透出一些不安,想來是念著我一入宮就把其他秀女得罪了,還落了這麼一個惡名。我卻是松了一口氣,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薄奚安佳越是淺薄狂妄,越可以讓那些對後宮存有念想的人放心了。

能不能在後宮爭得一席之位對我來說根本毫無意義,怎麼不引起皇上、皇後、太後這三個人的注意才是我目前最最關心的問題。故而,每日小透給我梳妝時又著意她給我胭脂要擦得紅些,總之怎麼刻意怎麼畫。倒是把小透弄得無所適從。

秀女們依次進了儲秀宮,小透一一打听了來跟我說各位秀女的出處。

這次選秀女是太後親自主持的,但是範圍卻不是很大,現在看來京官中有些實權的官員大多有女眷入圍了。由此看來,充實後宮倒是其次了,太後有意用後宮來影響朝政局勢倒是首要的。薄奚逖應該是看到了這一層,才千方百計的避免安佳入宮。

此舉不可謂不高明,一方面,對權臣施以恩寵,權臣只要對後宮有所寄望,就不會輕舉妄動;另一方面,既掣肘皇後,卻又是誰也不偏重,正是要把水攪黃了,引得後宮爭斗,皇室卻可以坐山觀虎斗了。看來是皇帝不急急死太後了。陳國外無御敵之力,再加上內耗,看來我出樊籠之期不會太遠。

接下來每日間免不了的要受些什麼宮廷禮儀的培訓了。不過是走路吃飯行禮下跪的瑣事,且都是大家閨秀來的,這些事情學來並不困難。唯一的冒牌千金我尚且也學得**不離十了,管事的姑姑自然不會多為難。

只是每日的自由活動時間,反倒是十分無聊。我既不懂得什麼刺繡,也不愛詩書,並且行動舉止拘束,實在難捱得很。如此也是無可奈何。

進宮半月余的時候,太後傳旨要和皇後一起來儲秀宮,姑姑一早就各房來通知了。進宮這麼久之後,侍女宮人是見了一堆,正主倒還是今天頭一遭。各房一大清早就熱鬧起來了。

小透也是早早的打了水來我給洗漱了,又推了我坐在梳妝台前面坐了,給我梳妝綰發。我從鏡子里看了看,著小透把宮里給秀女們分派的簪子首飾取了出來,挑了兩件耀眼的,只管往頭上簪。面見太後卻又不比平日了,倘若庸俗得過分了倒是容易扎眼。我本來就不是什麼相貌出眾的人,只管中規中矩的來,倒是更加容易蒙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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