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回去,加上一路心想著江暮漁也沒睡好覺,第二日醒起,離三月的眼楮就泛黑眼圈了。
「離小娘子,你今日還要去擂台嗎?」。小婢一邊幫她施妝遮掩著,一邊問她。
「是啊。」
「離小娘子這樣辛苦,我們怕是要被盟主責怪的。」
「他為什麼要怪你?這是我做的。」
小婢對這個偶爾什麼都明白偶爾什麼都不明白的小娘子很無奈︰「可是,離小娘子你有沒有想過艾小小娘子啊?」
嗯?艾草?艾草的事情不是已經完了麼,氣也都讓她消了。自己惹下的爛攤子擂台,自己也在解決了。還能有什麼事情?
對了,自己打擂台這件事也有一半原因是因艾草,如果自己打擂台出了事,艾草會如何?艾草是一個嬌蠻任性的從小被人寵大的「小公主」,但是心眼絕對不壞,最多只能做到惡作劇,要離三月出出丑,消了她心頭的江暮漁被人奪走的憤怒的這種程度.可如果離三月為此受傷了,艾草會如何?
「離小娘子,可容小婢說句不稱心的?」
「說。」
「白雲山莊的人都知,離小娘子上擂台,與艾小娘子也是有關聯的。但是,他們一直覺得,艾小娘子是白雲山莊的,離小娘子是外來的。艾小娘子是他們從小寵大的,他們知艾小娘子最多就是弄個惡作劇,不會傷到離小娘子,也就縱容了艾小娘子。但萬一傷到離小娘子,艾小娘子也是要稍稍受些責怪的。」
離三月小氣了。她說過容小婢說話,但听連小婢都說她是外來的,她小心眼了︰「既然如此,何必多說呢。我受點傷,她受點委屈,兩兩相抵。」也只是稍稍受些委屈而已吧?
「是,離小娘子。」小婢立刻應道,不敢惹離三月生氣。
離三月看她唯唯諾諾的樣子,覺自己說話帶上情緒了,又耐心地解釋︰「擂台都是應承下的,怎麼再推掉?我也有自己的事。可能,武林大會後我要回邊疆去了。」白雲山莊的人都說她和江暮漁武林大會後會成親,離三月心里定下主意,表面上對人也只好說個可能,「對了,你記著,江暮漁如果近日來找我,別讓他來。」
「離小娘子早該如此了。」這話很得小婢的贊同,「成親之前見江郎君,是很不吉利的。」
「呵呵。」離三月干笑。
艾草的房間。
一個離三月是每天申時起修煉,一個艾草是日上三竿還未起來。縱是貪慕她如孩童般天真的睡臉,小婢也不得不叫她起床了︰「艾小娘子?艾小娘子,醒醒,早晨了。」
艾草很不願起來,听小婢喚了好幾聲,她才半清醒半朦朧地嘟囔了一聲︰「又到白日了了……起來又是日復一日一天,干嘛起床。」
「梳妝打扮啊、吃朝食啊、學規矩啊、早些為去長安準備啊。艾小娘子,你忘了?武林大會後,你就要離開江南,前往帝都了。」
「我不想嫁。」艾草痴囈了一聲。
「艾小娘子,別說夢話了。」
「我不想嫁嘛,他騙我我二師兄死了。我不想嫁給他。」
小婢不敢管什麼嫁娶欺瞞之事,趕緊叫艾草起來才好︰「艾小娘子,起來了!」
大聲的呼喚之下,艾草終于睜開了朦朧的睡眼,懶洋洋地坐起身子,看小婢的臉色有點奇怪︰「我剛才說了什麼?」
「沒有,艾小娘子醒了就好。請趕緊沐浴更衣。」
「我倒願長眠不起,每日醒來都是這一套。無趣。」艾草嘟囔著,慢騰騰地下床。
「艾小娘子,你以前也是這樣的啊,以前沒抱怨,現在怎麼抱怨呢?快起吧!」
是啊,為什麼以前沒抱怨,現在卻抱怨了呢。為什麼以前總早早地從床上跳起來,現在卻寧願長眠不起呢?艾草怕成親,怕得很。一想到她要去人生地不熟的長安,想到她要嫁一個騙她二師兄死了的男人,想她以後不能再隨心所欲,那兒的宮殿沒有疼她的小婢、師兄、干爹,還有一堆的怨婦,她卻要嫁過去。
不,她本應該嫁給江暮漁,在白雲山莊過快樂日子的。是誰毀掉了這一切?離三月!她的一切,讓一個憑空冒出的離三月搶走了。怨不得她生氣找離三月的麻煩。再說,初見面,江暮漁對離三月身份的遮遮掩掩,難道不是在意她的表現?離三月是養父的女兒嘛,如果養父要他娶她,他是不能違背的。她知道。這只是養父的命令吧?所以,她才生氣,才怨離三月。
可是,是她想錯?擂台上,江暮漁是幫她出了氣,但又幫離三月梳發。如此親密。她本該大仇得報,卻只覺得心里好難受。江暮漁甚至未對她如此親密過!難道過去一切是錯覺?是幻覺?是她自以為是?是她一廂情願?她問江暮漁,江暮漁說別多想了。就是不給她肯定與否的回答!
「我走以後,你們是不是都要去照顧離三月和二師兄?」艾草忍不住問給她梳發換衣的小婢,「他們成親,肯定是要調人過去的。我走以後,你們是不是就去了?」
小婢看著她憂心忡忡,努力安慰她︰「艾小娘子,我們是艾小娘子的小婢,不管照顧誰,心里都是住著艾小娘子的。」
「結果還是要去照顧他們嘛!」艾草一句話道破,推開了小婢拿著發釵的手,過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再問,「你們這幾日,是不是一個個都跑去巴結離三月了?」
「艾小娘子!」怎麼說都不听,固執得可以,但吃醋時的表情又這麼可愛。小婢被她弄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想也是,我在這兒,你們還是不會去巴結離三月的。起碼,也得等我走了以後,你們再去巴結她。」艾草道,「離三月近日如何?」
「我不知道。」
「你說吧。我不怪你。」
「艾小娘子,我是真的不知道。」小婢又無奈又肯定地道。
艾草這才嘴角往上一翹︰「嗯,不知道。」讓小婢給她收拾好了,與小婢一同出門,走過一條長廊,艾草卻听有小婢議論離三月擂台的事。也不過就隔了一條長廊。
「離三月還打擂台嗎?」。艾草問小婢,不待她回答,自作主張地往前院走︰「我們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