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半個月,輪船再沒有遇到什麼事,平平安安地往江南前進。
船上人都習慣日復一日的簡單生活。每日平旦,離三月第一次起床,趁著日出去船甲板修煉御靈術,吸收天地靈氣,滋潤靈魂之體。隨後過了兩刻鐘,江暮漁醒,練一次晨功再去給全船人做早飯。到了近日出,桃夭醒了,給人們送水洗臉,幫離三月打理衣著。最後日出,巫女聞到早飯香,從房里出來。至于老瘸子,他一直在房間里,誰也不知情他的作息。
食時,一群人在伙房吃朝食。
這是老瘸子規定的,除了有事回房,一群人得在一起在伙房吃飯。就連桃夭也被叫來。
做完了飯,江暮漁去洗手。桃夭一個接一個給人盛飯,備下一碗待會兒給關在房里的幫主送去,最後端自己的飯,跑到離三月身後坐著,雙手在胸前合在一起,閉眼哼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這是桃夭的習慣,上船半個月,每頓飯前都要哼一次。眾人初時覺得吃飯時不可發出聲響,桃夭的聲音怪吵鬧的。可久而久之,就隨她去了。
吃過飯,除桃夭去各房收拾,各人回房各自修煉、練武、練蠱。到中午吃飯再出房,隨後繼續回房修煉。
江暮漁若是有心情去船甲板上喂鳥食、曬太陽,離三月也會跟去,有時說說話,大多時候是江暮漁說,離三月靜靜听著。有時兩人就靜靜坐著,很好。
這個月唯一出了一件奇怪事就是︰離三月從甲板回房間時,巫女一人在離三月的房里翻東西。自然,翻東西不是怪事,雪山上巫女就開始觀察離三月了,翻東西又算是什麼。
察覺到離三月回了,巫女連忙掩飾好。離三月在走廊听到自己房里有動靜,就在外等動靜停了,再進屋。
「師父?」
「哦,徒兒。」巫女回一句,口氣還帶著點剛才匆忙收拾的緊張和心虛,話出口後察覺到了自己情緒,清咳一聲,「我路過你房間,進來瞧瞧你有沒有在修煉。」
「多謝師父關心。徒兒最近都在努力,以後更加倍努力。」
「那……」巫女隨口回道。驀地,話音一轉,異常柔和,「那倒不急。反正還有一兩年。」口氣是很柔和,可話卻有些古怪。
什麼一兩年?這才是巫女讓離三月奇怪的地方。巫女從來不會說這種砸自己腳的話。離三月奇怪地看著她。
巫女臉色一白,不知自己為什麼剛才會失口說這樣的話!她不想那樣說的,可不知怎麼,一張開口就不由自主地說了。難道是話在心里憋久了,成了心障?得趕緊回房歇著,留這兒言多必失︰「我回房了。」
離三月不知巫女出了什麼事。但見她臉色隱隱發白、很是慌張,心頭轉了轉,想巫女今日定是出了什麼毛病。而錯過今日,可能以後就沒這個機會。再見巫女快出門,離三月高聲喚道︰「師父!……多謝。」用婉轉的話先放下巫女戒心。
「謝、謝我什麼?」巫女果然頓住,口氣古怪地問她。
離三月第一次想法與巫女談話,看著巫女大大的眼楮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又是肯定巫女今日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才這麼好說話。離三月不是會錯失機遇的人。
抿了一下唇,離三月再問巫女道︰「謝師父苦心醫治,為我上雪山取雪蓮?」
「哦。這于我也是有益的。你手腳都全乎,我日後也方便。」
「那就改謝師父帶我上雪山,一路未拋下我?」
「我想你刻苦修煉,在御靈術上極有天賦。在雨林兩月就突破了御靈術第一層,指不定哪日就突破了第二層。你的性子又是埋在房里修煉不提其他事的。若到時,我與你接觸不多,到時怕會出什麼麻煩,還是由我觀察模透了你,待日後接手也方便。」
兩個問題問完,離三月已不知道用什麼言語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早知道巫女對自己沒有好心了,這兩個問題,日後也方便?接手?大致可見一斑了。
離三月望著巫女熟悉的臉一會兒,再張開口,打算將巫女的弱點給套出來。
結果,她還沒說話。「再說,我過去跟你也一樣。不,我當初的情形還沒你好。你得了玄靈草,在它滋養下,巫術天賦極好,學御靈術也輕輕松松。可我當時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巫女口氣突然轉了一分哀怨地道。
這便是巫女的過去?什麼都沒有?……不對,巫女不是素來一傳一。對唯一的徒弟,巫女的師父怎麼會沒有庇蔭?「師父,師祖怎麼死的?」離三月問。
一句話竟然引得巫女臉色大變。也是巫女入心障太久,已經激動得在離三月面前喊叫起來︰「怎麼死的?呵呵,她怎麼死的!」
「師父,你別激動。」離三月看她舉動,擔心她入障引人來,到時不好跟人解釋,忙溫聲勸她。
巫女大喊大叫著,忽然眼中閃過一道凶光,上前兩步直逼離三月。
離三月沒想她會對自己動手,一邊匆匆忙忙往後躲避,一邊趕緊念咒語,一直躲避退後到死角。望著巫女那時充滿戾氣的臉,巫女的過去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離三月心悸,加速咒語,趕緊發動「束縛」技能。巫女當即不能再前進一步。若她再使力非要前進,就會被彈飛出去。
好在巫女現在神智不清,被頂住後只知朝離三月叫嚷,也不懂驅蠱蟲前進傷人。
接下來要怎麼辦?怎麼讓巫女乖乖回房?怎麼跟別人解釋?
這些問題離三月還沒有想出,巫女突然抓出一把袖匕,朝身前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