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三月努力判斷泥石流走向的同時,在另一個地方,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洞內……一個西瓜大小的斑斕色魂影漂浮在半空中。
較之離三月上次見到,這次的它顯得大了很多。而且,透過球狀的外表,里面一張眉目模糊的小臉竟隱隱浮現出。離三月的耳清目明,是因它有了眉目五官。御靈術講究修煉魂影,不知道以後會雕琢出怎樣一個魂。
只是此時,這張小臉上的表情顯得極度痛苦,表情緊緊地繃著。似乎有一種力量正急欲破體而出……
在雨林時時要保持靈敏五官注意變化。黑夜看狼,眺望水源,慘斗鱷魚,兩個月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打斗。加之現在面對泥石流,五官靈敏度激發到最大化。
泥石流的聲音是這般震耳欲聾,普通人光是抵御這聲音就難以忍受。可是,離三月遠超常人的靈敏五官卻要去承受這種更具沖擊力的聲音,還要去分析出哪兒的泥石流程度最輕……就如盲人的耳朵會更靈敏。離三月的身子受了傷,五官靈敏卻補償地提升到了一個極高的高度。
這一切,都讓離三月的御靈術飛快地提高著。也是時候,御靈術要升級了。
終于,離三月終于做出了判斷,迅速朝左前方的一塊開闊空地移去:「軟綿綿,別發呆了,快!」
「嘶。」軟綿綿回應一聲,當即撇下令其震撼的泥石流,推離三月往前走。
離三月嫌推著走還是太慢,故意摔倒在地上往前爬!摔一跤算什麼,現在生死關頭,哪管這些︰「軟綿綿,去那邊!往前爬!」聲音是虛弱的,話卻用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地宣布。
軟綿綿不走。離三月怒了,道了一句︰「如果你不走,就把你所有毒果都扔掉!」
軟綿綿一怔,慢騰騰地往前奔了幾下,而後,又回身看離三月努力朝這兒爬。可能是面對生死的危機感,離三月的爬速在最近幾天移動算是快的了。但是,比起沒有受傷的軟綿綿來說,還是太慢了。當奔了幾下就到了空地的軟綿綿看著還在努力的離三月……
在浩大的背景泥石流前,離三月,一個小小的紅色身影狼狽地往前方爬動掙扎。顯眼的紅色,像是鮮血的顏色,像是生命的顏色。生命中還有一些未盡責的事情,令她如此地渴望生命,想要活下去。
軟綿綿跑了回去,纏著離三月往空地拖。
離三月判斷出的只是泥石流程度較輕的區域,並不是完全沒有危險的。到時,一人一蛇都將自顧不暇︰「軟綿綿,過去。」軟綿綿很仁義地跑回來,很好。但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說。
這時,兩人突然感到地表在微微震動……
剛剛看過泥石流的軟綿綿知道這個意味著什麼。它身後的離三月也緊跟著不動了。她也感覺到了麼?
卻听……「都是一些碎石子。有一個比較危險的大石頭。它的去勢是……從我身邊過去。可能會撞上,往左邊躲比較好。但是左邊的泥石流會往洪水那邊沖。」這個時候,離三月又開始分析。
如果僅僅是分析出泥石流的程度區域還不夠的話,那麼,完全推測出未來的泥石流夠驚人了吧?
「軟綿綿,去西邊。」
「嘶。」
「相信我,去西邊。我不會死的。可能受一點傷。但如果你留在這兒,跟我一起受傷。我們都受傷了,在雨林中,我們怎麼活下去?」
還能活下去?她們還能活下去嗎?軟綿綿看離三月慢慢地轉移著身子。她並沒有一點兒放棄的意思。所以,軟綿綿轉移到安全地帶。
那之後的後一刻,也是泥石流襲來的一刻。它看著離三月抱頭、面色慘白地站在那兒。好在那模樣看上去並不柔弱。因為她看著軟綿綿,微微一笑。
然後,泥石流來了。
「轟隆——」
軟綿綿……相信我,去西邊。我不會死的。可能受一點傷。但如果你留在這兒,跟我一起受傷。我們都受傷了,在雨林中,我們怎麼活下去?
它要控制住,它不能過去,它要等離三月笑著回來。離三月她不會死的。一定的。
「嘶!」一聲尖利的利嘯,沖破了天際。
泥石流。
離三月順著泥石流沖擊方向側著身子,為了減輕自己在沖擊下的阻力。離三月站著,為了不讓自己被泥石流掩蓋。離三月抱著頭,保護身上最危險的地方。
這讓泥石流向她沖來的那一刻,離三月的危險降到了最低。
而後,在陷入泥石流中的離三月,更是令人震驚的。
被泥石流所裹挾的東西在彼此撞擊著,但是沒有一個,起碼沒有一個足以對離三月造成威脅的,撞擊到離三月的身上!
離三月就那般平平安安地身處泥石流內,閉著眼耳,屏起呼吸。剛才她靈敏得不可思議的五官已經發揮了作用,現在她要封閉五官,防止泥沙堵住她的呼吸。而且離三月肯定,在她忍受不了要呼吸前,泥石流就到了下一個轉彎口,那時泥石流會轉過方向,向著洪水去。泥石流邊緣的她,則會撞到路邊的樹上甩出去。
正如她對軟綿綿說得那樣,或許會受一點傷,但是,她一定活下去。
在這短暫的休憩中,魂影的爆發也到了最後的關頭。
在離三月推測未來泥石流的時候,魂影臉上的表情亦是緊繃到了極致,甚至隱隱顯現出一分失控的猙獰。忽然,魂影上方的綠色物體涌出了大量的綠色濃液,將球狀魂影裹了起來。
魂影的表情漸漸地放松,綠色濃液似乎讓它感覺到了極大的安全感和放松。魂影一動也不動,安詳的表情讓人懷疑它是睡著了。
而當魂影醒來以後,它將不再是那個柔弱無助的小魂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