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會兒,梁驍起身緩緩走到文竹身邊,文竹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緊張的不得了,卻故作高傲,質問道︰「你想干什麼?為那小賤人報仇嗎?好啊,有本事你把我也推下水青梅竹馬的女書童第36章甜兒赴黃泉、涉忘川章節!」
梁驍沒有說話,抬手給了文竹一個耳光,所有人都驚呆了,文竹驚了半晌,看梁驍轉身走遠,才放聲哭出來。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口中罵著︰「梁驍,你不是人!你敢打我,你是畜生!為了一個賤女人,你居然打我……她,就是個賤人……」
褚廣逸听不下去了,大吼道︰「住口!再罵甜兒一句,我就撕爛你的嘴!」
文竹驚異一向對不動心的褚廣逸,為了維護甜兒也這麼對待自己,不敢再說什麼,也不敢大聲哭了,而是躲在一旁嗚咽哭泣。
梁驍抱起虛弱無力的甜兒欲往回返,何方過來詢問︰「你剛剛體力消耗大,要不要我送甜兒回去?」
梁驍搖搖頭,不準其他任何人踫甜兒,自己抱好甜兒,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從褚廣逸身邊經過時,褚廣逸低聲但清晰的對梁驍告誡︰「不要再腳踏兩條船了,對兩個姑娘都是傷害。」——
何方看文竹哭得可憐,指責梁驍和褚廣逸做的有些過分,自己則跑過去柔聲安慰文竹。
褚廣逸在冷眼旁觀了一會兒,叫上艾芩,一同下山了青梅竹馬的女書童第36章甜兒赴黃泉、涉忘川章節。
半路上,艾芩看褚廣逸一直沒有說話,且面色戚然,知道他還在想著甜兒、心疼甜兒,心里掙扎了幾回,終是按捺不住,叫住了他,問︰「廣逸哥,我想問你……」
褚廣逸冷不丁被她打斷思路,怔了一瞬,說︰「哦,什麼事?」
「我想知道,如果是我落水了,你會那樣奮不顧身的去救我嗎?」。艾芩鼓足勇氣問道。
褚廣逸完全出乎意料,看她眼神,知道無法逃避這個問題,于是回到︰「會的。」
艾芩眼楮一亮,剛想說什麼,褚廣逸又加了一句︰「梁驍也會的。」
艾芩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她明白,褚廣逸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想說自己和梁驍出于對她的友情,都會去救她,可是,他和梁驍對甜兒僅僅是友情嗎?
艾芩淒然道︰「是啊,甜兒是我的好朋友,她也一定會想我這樣著急的。」
之後,兩人再沒有話,一路沉默地回了揚州城——
梁驍和甜兒回到府里後,立刻讓小廝請大夫來診治。甜兒身體虛弱,又昏迷過去,直到次日清晨才醒過來,其間,梁驍一直陪伴,寸步不離,喃喃呼喚著甜兒,心如刀割。
早上,褚廣逸、艾芩、何方不約而同的來到梁府看望甜兒,褚廣逸還帶了一些滋補身體的名貴藥材,艾芩做了甜兒愛吃的甜點,何方帶來了何大娘炖的老母雞湯。
甜兒氣色稍好了一些,掙扎著要下地,眾人攔下她,囑她倚在床上,多休息。
大家關切的詢問甜兒的病情,又聊了會天逗甜兒開心。
艾芩靠在甜兒床邊,說︰「甜兒,那天把你從水里救出來,我們幾個人使勁喚你,你都沒有反應,看著快不行了,只有廣逸哥模著你的手腕,感覺你還有微弱得難以覺察的脈搏,我們都要嚇死了,謝天謝地,你可算沒事了。」
甜兒看到他們臉上仍有惶色,于是說道︰「其實,我听到你們叫我了。」
大家以為甜兒是安慰他們的,相視而笑。
「是真的。」甜兒表情鄭重,「我迷迷糊糊覺得自己順著一條僻靜小路,走到了一條河邊,河水泛血黃,河上腥風撲面,蟲蛇遍布,而河對岸卻是一片美麗的花海,看著挺眼熟的,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對岸依稀有人在對我招手,但我看不清他的相貌,我很好奇,想渡過河去看看。正要上橋呢,就听到你們叫我,一聲一聲,听著挺急切的,可我四下里張望卻看不到你們,心里著急,後來,後來那條河就沒有了,我揉揉眼楮,睜開眼就看到你們了。」
眾人听著,覺得詭異,正在暗自思量,又听甜兒形容了河畔景致,詢問大家是否知曉是哪里,大家苦思冥想,沒有憶起這樣的地方,疑是甜兒的幻覺,或是幼年曾經在哪見過的景象——
甜兒見大家都不知道,而且露出疑惑神色,自言自語道︰「我好想確實見過的……你們不信我?」
何方笑說︰「要讓我們相信,你倒先說說是在哪見過的?什麼時候見的?」其他幾人紛紛應和。
甜兒苦思冥想,何方又說︰「想不出來吧?甜兒,那是你的幻覺。」
甜兒沒有說話,順著之前有人提到的「幼年見過的景象」等線索,靜靜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說道︰「想起來了!」
大家的好奇心被勾起來,都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甜兒,听她的下文。
甜兒看向褚廣逸,繼續說︰「十年前,你家的人在市場上賣我,他使勁打我,當時我被打得恍惚間就到過那條河,渡到一半听見唐管家的聲音,不知怎地,那條河就沒了,此後也沒見過。我說的是真的!」
眾人覺得此事匪夷所思,暗自揣度,甜兒見無人理會自己,想想也覺得自己所見確實令人難以置信,撅起小嘴,嘟囔著︰「你們真沒听說過嗎?」。
一片寂靜中,只听褚廣逸幽幽說道︰「那是忘川。」
一句話震驚四座,忘川?那不是傳說中幽冥界的河嗎?傳說忘川河上有奈何橋,奈何橋邊坐著婆,要過忘川河,必過奈何橋,要過奈何橋,就要喝孟婆湯,喝完就會忘了前世的一切,河的彼岸便是陰界了;而那條僻靜的小路,便是黃泉路!
所有人,包括甜兒自己,都不敢相信,此番,甜兒竟是踏上黃泉路,去陰曹地府的邊界上轉了一遭……
艾芩嚇哭了,緊緊抱住甜兒,啜泣著︰「甜兒,我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以後你再不許這樣嚇我了!」
甜兒用力握緊她的手,臉枕在她頭上,寬慰她,眼楮看向其他人,那三位少年連同一旁的下人們都是神色惶恐未定。
甜兒回想自己所見,憶起曾听人講,陽氣旺盛之人能沖破陰氣,那自己兩次起死回生,前一次是緣于唐管家當時壯年、陽氣鼎盛,而這一次,按照梁驍給自己講述的當時過程,是因為他……
甜兒看大家神情悵然,為了緩解氣氛,說笑著︰「你們別擔心我了,看來這是我陽壽未盡,閻王爺不收我呢!」
大家听了,神情略舒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