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現的面孔讓我信了春哥般的原地復活了。待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居然跳了起來,一瞬間我的頭不暈了胃不反了,罵人也有勁兒了︰「你,你怎麼在這里?你跟蹤我?」
對面人立即用一種憐憫神經病人的笑容回答了我。
「我跟蹤你?」他夸張地搖頭,「就算你是美女,也不用這麼自戀吧!」
「你少胡說!我不信有這麼巧!」我瞪著他,脊背上的冷汗森森而下。可見原地復活也是有代價的。驚詫勁兒過了,我的腿又秸稈般地篩起糠來。他氣定神閑地看著我,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我坐。
「閔燕呢?」我依舊站著,強作鎮定地與他對視。
「她是孕婦啊。怎麼會來游樂場。」他笑笑,話語間夾雜著一絲無奈︰「現在我媽把她當個寶貝似的,一家人都要圍著她轉。我被她們纏得透不過氣,本來是出來散散心,沒想到就踫到你了。原來你也喜歡一個人逛游樂場?」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仿佛我只是他女朋友的好朋友。當然,我們的這種關系也不過如此。就算此刻我的腦子亂極了,但也並沒忘記自己來這里的初衷——我不就是為了肅清那些混亂的感情才這麼做的麼?既然如此,那麼丁宇琪對我來說,也不過是我朋友的男朋友。
形式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我坐下來。
「其實這是我第一次來。」我回答他,「之前從沒來過游樂場。」
他側過頭,訝異︰「不是吧!怎麼會?」
「我父母去世得早,小時候誰能帶我來。再說我怕高,這里盡是雲霄飛車一類的玩意,我可吃不消。」我說著抹抹眼楮,怎麼居然還有淚滲出來?
他望著我,瑩黑的眸子黯了一下,盡管只是極細微的神色,卻也被那雙精致眉眼表露得一清二楚。這讓我不禁想起另外一個人來——擁有一模一樣外表的親兄弟,個性竟會那樣的迥然相異。就憑丁宇珩那干冰似的氣場,如果再讓我辨認一次,我也絕不會認錯的了。
正想著,丁宇琪忽然冷笑一聲,眼風輕蔑地挑起來。
「這是想到誰了啊?忽然笑得這麼情意綿綿的。」
我立即還嘴。「關你屁事。」
「這個很難說啊!」他挑釁地看著我,「說不定還真就關我的事呢!」
「臭美吧你!」我站起來。
「你干嘛去?」
「拿包去。」我丟下他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又停下。
「你干嘛啊!」我回過頭,沒好氣地對他發作︰「還說不是跟蹤我?」
他攤攤手,一臉無辜︰「我也要去拿包。」
「你拿包?你也坐過山車了?」
「沒。」
「那你存包干嘛!」
「我想坐。」
「那你干嘛又取包?!」
「我怕高……」
我耐性全失。「好好好!」我對他投降。「隨您的便吧。」
我決定不再理他了。可問題是每當我們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時,遭遇的卻往往是事與願違。其實我不想找什麼矯情的借口,因為當我和丁宇琪保持著這種一前一後的狀態游完了游樂場的多半項目時,我終于感到了一種良性的妥協。
似乎無所謂。我驚異于自己解月兌得這樣快。而且我知道——他和我的感覺,絕對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