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咱們回客棧去。明日咱們再啟程回永林。」季誠曦打破車內的寧靜。經方才街上那一鬧,季誠曦歸家的心情一掃殆盡。嫣兒心里亂極了,也懶得搭理,由著季誠曦去。誠曦終歸是忘不了姐姐的,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想要徹底摒除談何容易。
回到客棧,嫣兒便沉默的徑直上了樓。季誠曦望著嫣兒的背影,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未說,嘆口氣,走到大廳要了一壺花雕。酒是排解憂愁的最好的良藥。醉了,便什麼也不會再想了。
嫣兒覺著疲憊,這次從國外回來,嫣兒覺得自己身邊的一切似乎都變了。從前那麼快樂的自己變得憂郁、小心眼、嫉妒,竟然做出陷害姐姐的事情,究竟是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可怕。可是自己好愛誠曦,真的不願失去誠曦。嫣兒明白的,姐姐心里並沒有誠曦,但是誠曦的眼里只有姐姐的身影,嫣兒為此而難受。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將這團亂解解開呢?
嫣兒突然想到穆連成,姐姐身邊的穆連成,以前從未听姐姐提過自己認識這般響當當的人物。或許穆連成就是上天賜予的解開這團亂解的解藥吧。嫣兒心里生出一計。
「謝謝你。」走了良久,耘籽才小聲的說,「我和他們……」
不待耘籽說完,穆連成便打斷道︰「不過是認錯人罷了,何必放在心上,還是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穆連成停下腳步,定定的看著耘籽,耘籽心虛的別開眼楮,「沒有,當然沒有,不過是他們認錯人,我只是怕你誤會而已。」
兩人繼續朝前走,耘籽低著頭,內心里思緒反復。而穆連成表情嚴肅,心里冷哼︰直到現在,還舍不得說實話嗎?
兩人回到府中便分道揚鑣,耘籽才回到藥房,便被鄭叔叫去幫忙。接下來,耘籽便再不得休息時間。連那些混亂的思緒也被拋之腦後。
傍晚,耘籽忙完鄭叔交代的事情正想回到房中休息。府里的一個小僕卻攔住了耘籽的去路,說一位漂亮小姐在後門等候,讓耘籽務必去赴約,並將一塊花巾遞給耘籽。
耘籽看著那塊花巾慌了神,耘籽知道自己白日是瞞不過嫣兒的,卻不想嫣兒竟會找到這里來?耘籽拿著花巾卻不知道該如何做好。想著,今天在街上見著兩人似乎正打算去遠方,或許這一別就真的無法再相見了。思考良久,還是決定前去赴約。對于嫣兒,耘籽始終是在乎的。就見見就好。只見一面就走。
出了府院,耘籽並沒有見著預想中的嫣兒,不知是誰搞得無聊惡作劇,轉身欲回府,一位老人卻將耘籽攔住,笑著詢問︰「請問是耘籽小姐嗎?嫣兒小姐派小的來接您前去赴約。」
不知這嫣兒的葫蘆里究竟賣著什麼藥,搞得如此神秘。耘籽只得跟著上了轎。
耘籽前腳剛上轎,一行人便動作利索的跟上。耘籽滿腦子都想著嫣兒,並未察覺身後的異常。
軍中,沈挺之附在穆連成的耳邊說︰「如督軍你所料,他們並未回永林去,反而回到當初的客棧。季誠曦一進客棧便在大廳買醉,而那個叫做嫣兒的女子則從後門出去,來到咱們府邸,派人用一塊花巾將耘籽約了出去。屬下已派人跟去了。」
「他們以為留下季誠曦這個幌子,就不會注意到嫣兒那個女人嗎?可笑。季老狗何時變得這般愚笨?」穆連成放下手中的書本,走到窗邊,呵,又下起雪了呢。就用白雪掩蓋一切污濁吧。
最終,轎子在一座偏僻的院落前停了下來。
「耘籽小姐,嫣兒小姐就在這里面等你了。你快進去吧。」耘籽帶著滿月復的疑問走進院落。赫然見嫣兒就站在園中。一身與白天不同的素色裝扮,與這冰天雪地的景象顯得無比相配。
听見細碎的腳步聲嫣兒轉過頭,「姐姐,你可來了。」嫣兒畫著精致的妝容,就如同那些畫報中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越發的顯襯出耘籽的淡雅。「為什麼白天要撒謊呢?姐姐不是告訴嫣兒要做一個誠實的人嗎?」。
「小姐,我真不是你的姐姐,只是過來將這花巾還給你。一看這布料就知一定是名貴之物,小姐還是小心保管為好。」耘籽強壓住見著嫣兒的激動,淡淡的說。
「姐姐,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可是你舍得不認嫣兒嗎?你舍得不理會父親嗎?你舍得我們這個家嗎?」。
「嫣兒,我……」听的嫣兒如是說,耘籽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熾熱的情感,想到過去的種種不禁熱淚盈眶。
「姐姐,嫣兒一直不明白你為何要逃走?你可知你走後,那伙犯人已招供你遭遇的那場綁架是你全權策劃,加之你之前刺傷母親,父親因此大發雷霆,他說他與你斷絕父女關系。」嫣兒說著說著也開始掉眼淚,兩姐妹淚眼朦朧的相望。嫣兒的一番話,耘籽听著難過卻也能理解父親的決定,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自己,一切的決定,一切後果,表面看來皆合情合理。自從被父親關進柴房,耘籽便已預想了一切,知道終有一天這個家將不再屬于自己。只是如今這般,倒也終使母親放心了吧。
嫣兒內心的不安、惶恐、慚愧促使嫣兒走過去摟住耘籽單薄的肩頭,輕聲說︰「姐姐,你別難過。我想父親只是一時在氣頭上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等父親氣消了,一切便會雨過天晴。無論如何在嫣兒的心里,你都是嫣兒的好姐姐,嫣兒相信姐姐是絕不可能做出如此事的人。」
耘籽很是欣慰能夠擁有嫣兒這樣的好妹妹。這一切的事耘籽當然知道不是自己所為,因為那一雙操縱如此戲碼的不正是自己一向敬重的母親嗎?可這些話耘籽一輩子也不可能對嫣兒說起。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又有什麼意思呢?就讓他隨風掩去吧,總有一方人該擁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