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撲鼻的濃郁脂粉香燻得石磨有些暈乎乎,抬頭見豐梁在前方五彩繽紛的霓虹燈中略一閃晃轉瞬不見,急忙推開身前女子疾朝豐梁消失方向趕去。
「都是一幫神經病!」
年輕女子險些再次摜倒在街面上,光線暗處出來一個同伴扶住她腰身,抬頭朝遠去的石磨背影狠罵一聲。閃爍著五彩繽紛霓虹燈的地方是一處娛樂場所,沖進大門的豐梁如墜迷宮,回廊畫棟間或明或暗的燈光弄得他眼花繚亂。東轉西逛幾圈立在一處畫棟旁正焦慮不安,走廊前方一扇關著的板門忽然「乓---」一聲打開,一個姑娘在門邊奮力探出臉龐大聲嚷叫︰
「放開我!說給我介紹工作,怎麼跑到這鬼地方來了!」
「谷芳!果真是谷芳!」
豐梁循聲急看大吃一驚,原來是早先住院期間照料他的谷芳,她那「親哥哥長,親哥哥短」的脆亮聲至今還時常在耳畔縈繞。剛才在街道上豐梁一眼看到三輪車上坐在中年婦女身旁的一個姑娘很象谷芳,由于晚上光線黯淡還未看清,三輪車已在男子拼命踏踩下飛速駛遠,所以才拼命追趕。
中年婦女這時沖到門口狠勁拖拽欲跑上走廊的谷芳,身後同時伸出一只男子粗壯胳膊,在豐梁快沖來的剎那抓住谷芳胳膊奮力一拖,谷芳「啊---」一聲驚叫仰倒向房間,板門「砰---」一聲關上,急沖到門口的豐梁險些被挾著一股湍急氣流合上的板門撞破鼻梁。
「谷芳---」
豐梁拍打著板門高聲喊叫,室內蕩出谷芳「啊---」一聲慘叫後傳出劇烈撕扭聲。豐梁急得抬起右腳疾朝板門踹去,走廊右側忽然出現幾個虎背熊腰大漢惡狠狠朝豐梁撲來。一直在後面跟蹤的石磨見狀迅速上前攔擋幾個大漢,豐梁乘隙踹開板門沖進室內,板凳桌椅東倒西歪的室內狼籍一片,中年婦女和谷芳卻不見蹤影。
突破石磨攔擋的一個漢子沖進室內撲向豐梁,豐梁當胸一腳將漢子踹得後仰向門口朝內沖的一個同伴身上。橫倒在地的木椅上搭拉的一條圍巾引起豐梁注意,先前谷芳坐在三輪車上就是圍著這條圍巾,豐梁撿拾圍巾的剎那順勢掄起木椅,左旋右轉的木椅嚇得往內沖的幾個漢子紛紛朝門口退縮。豐梁一眼看到室內原來還有一個內間,拿著圍巾疾速沖進內間,「砰---」一聲將板門反鎖上,借著床頭櫃昏暗燈光急促尋覓谷芳身影。
「石磨,**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怎麼和自家人打上了?」
走廊內奮力將一個漢子掀翻的石磨虎虎生威,別在腰間的手機忽然傳出「嘟嘟」聲,將手機遞到耳邊立即大驚失色,王老大暴怒異常的聲音快要將他耳膜震破。「咚---」石磨愣怔的剎那一個漢子沖他腦門狠狠揮來一拳,他眼冒金星仰面而倒,月兌手飛出的手機砸到一側石柱上,王老大的暴怒聲瞬間消失。
「啪!」
內間搜尋的豐梁看一眼被褥凌亂堆成一團的雙人床,內心陡起狐疑彎腰抖弄被褥,一股混雜著脂粉香的怪味嗆得他險些嘔吐。僅亮著床頭燈的室內昏暗一片,豐梁氣得隨手一甩被褥,右手冷不丁踫到身邊床頭櫃。
「親愛的,我好想你!來吧……」
突然,室內傳出的甜膩聲令豐梁渾身陡起一陣雞皮疙瘩,嚇得懷疑剛才未完全抖開的被褥下有鬼,下意識彎腰朝仍蜷曲成團的被褥伸去手臂稍一觸踫又立即縮回,擔心被褥下萬一有名堂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忽然,他自嘲地搖搖腦袋抬手朝床頭櫃摁去,隨著手指摁按原本暗黑的房間瞬時變得通明光亮,先前甜膩聲也隨著手指在床頭櫃邊按壓瞬間消失。
原來他慌亂中竟疏忽了室內燈源和音響開關都集中在床頭櫃控制箱內,先前甜膩聲竟是他憤怒甩月兌被褥的手臂無意間觸踫到了床頭櫃音響開關。「乓乓乓,乓乓乓……」反鎖的板門外不斷傳來一陣緊似一陣的敲擊撞打聲,燈光明亮的室內豐梁看清內間毫無谷芳和中年婦女身影,急得拿著谷芳圍巾狠勁抽一下雙人床鋪痛楚萬分︰
「谷芳啊!」
突然,他感到雙人床鋪東側牆壁有些異樣,急跨到牆邊伸手試探推拉,一道暗門順著手臂無聲打開,懸掛著半輪月亮的星空下兜頭一股寒風吹得他猛然打個冷顫。一步跨出門外右手無意一踫門邊,暗門又無聲關閉,他無暇細想急切掃視四周,星光下挨靠著建築物種植的耐冬樹木在寒風中微微搖曳,宿在枝葉上的一只鳥雀猛然受驚,「吱---」一聲鑽出枝葉朝林木遠處飛去。
豐梁彎腰借著透過枝葉間灑下的星光察看泥土,長著雜草的泥土上一行雜亂腳印順著樹木間隙延伸向遠處,延著腳印朝林木遠處搜索,沿途腳印上間或灑落著撞折的枝葉。他心急如焚真想在樹木間狂跑向前,猜想谷芳十有八九被人從林木間拖拽到其它場所,一股不詳預感緊懾心頭,抬腰狂跑幾步迎面一根枝條重重抽彈上面頰,疼得朝後一仰倚靠在身後一棵樹木旁。
「谷芳啊,你在哪里---?」
揉著面頰的豐梁真想沖著彎彎月亮籠罩下顯得愈發神秘的眼前林木高聲大叫,又擔心喊叫引起歹徒警覺,只好壓低嗓門沖著嗖嗖寒風擴著內心痛楚。休息片刻又抬步順著雜亂腳印朝前搜索,走出一段距離一條便道橫亙在林木間,雜亂腳印在便道處神秘消失,望著朝林木兩側伸展向幽暗深處的便道,豐梁心急如焚不知谷芳被人拖走到何方。
這是什麼聲音?豐梁猶豫半晌朝便道左側搜索幾米,忽然隱約听到後側林木間有異常響動,急忙轉身朝後側林木間警惕掃視,掠過一陣寒風的林木須臾又歸于沉寂。他仍不放心沿著便道往後搜索,片刻後林木再次在掠來的寒風中傳出嘩嘩聲,懷疑剛才听到的異響是枝葉搖曳聲,氣得沮喪萬分揮拳狠狠擊向路邊樹干。
突然,迎著一陣撲面而來的寒風他抽動兩下鼻翼,瞪圓雙眼疾跨兩步朝便道前方彎腰,星光下路面上一攤鮮血嚇得他心中陡起一陣驚恐,懷疑谷芳十有八九已遭歹徒毒手。仔細一看發現鮮血灑灑滴滴通向便道旁林木間,道旁折斷倒伏的雜草明顯有拖動痕跡,急忙沿著灑滴的鮮血和拖動痕跡向林木間搜尋,走出幾十米後終于看到前方一片雜樹間倒著一個模糊人影,
「谷芳啊---」
豐梁情不自禁痛叫一聲快速穿進雜樹叢中,躬腰伸臂剛朝橫倒在一片雜草上的那人抱去,忽然大吃一驚抬手使勁揉搓兩下雙眼,撥開身前遮擋星光的樹葉仔細朝那人察看。翻起的凌亂衣襟遮擋著那人臉龐,斑斑鮮血凝結在衣服和身邊雜草上,豐梁彎身將遮擋那人臉龐的衣襟拉下,星光映照下那人臉龐嚇得豐梁失聲大叫︰
「石磨,怎麼是你?醒醒,快醒醒!」
嘴角掛著一絲血跡的石磨毫無反應,雙眼緊閉任憑豐梁搖晃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