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美麗臉龐靠自己這麼近?臉上掛著的淚珠為誰而淌?當豐梁睜開迷糊雙眼,一綹長發拂弄得面頰有些發癢。「噗!」上方一滴淚珠驀然濺入眼眶,吃力抬手按揉雙眼,上方白女敕臉龐一晃忽然俯靠下來,「 啪啪」在面頰上留下一串熱吻。
「好人啊,俺閨女嫁給你做媳婦…」恍惚中似乎感到還身在洪水中,耳邊似回旋著老太感激涕零聲,心頭一動以為是老太閨女在熱吻他,慌得臉龐一偏想躲閃,一雙縴細手臂忽然將他臉龐摟在懷中驚喜不已︰
「豐梁,你醒啦,你終于醒啦?」
帶著體溫的溫馨氣息燻得他感到呼吸悶脹,拱一下玉臂摟抱在懷中的腦袋張口喘出一股粗氣,抬臂朝似匝著金箍的腦殼抓去,剛抓摳到腦殼上纏繞的一道紗布,猛感一陣暈眩又雙眼緊閉腦袋耷拉在縴細手臂摟抱的懷中。
「豐梁啊,怎麼又昏過去了……」
摟抱著他腦袋的姑娘嚇得雙臂一抖失聲驚叫,豐梁腦袋冷不丁從她顫抖放松的臂彎中滑開,順著身前襯衣直朝床邊地板摜去。恐慌中緩過神的姑娘急忙彎腰伸手,朝滾向床邊的豐梁腦袋勾去,腳底在地板上一滑,身體失去重心跌趴在豐梁躺著的病床上。
「哎呀,豐倩,小心些,當心壓傷豐梁!」
室外走廊內迅速沖進女護士霞韻,見狀驚叫著上前將摟著豐梁腦袋伏在他身上的姑娘扶起。姑娘原來是豐梁姐姐豐倩,眼睫掛著淚花見豐梁躺在床上仍雙眼緊閉,嚇得轉身抓住霞韻雙手焦慮搖晃︰
「怎麼辦,他剛剛醒轉又昏過去了!」
「豐倩,不要擔心,豐梁現在是保外就醫,我們會保證讓他康復!」
霞韻朝仰躺在床上的豐梁俯腰,焦慮察看雙眼緊閉的臉龐,突然門外擴進一聲充滿磁性的聲音,充滿悲傷的室內頓時回旋開一股陽剛氣息。探進窗口的一縷陽光照在一張橫刻一道傷痕的冷峻面龐上,縴手揩抹淚眼的豐倩轉臉察看,來人跨前幾步打開室內緊閉的玻璃窗,清新空氣迎面從他身邊掠進室內,拂上身後豐倩沾上些許淚花的發梢。
豐倩竭力忍住悲痛抬眼和冷峻面龐射來的剛毅目光相對,她已不是第一次踫到這剛毅目光,在山洪爆發前探獄看望豐梁時就曾踫過。一身警服配上他冷峻面龐顯得威嚴無比。當時豐倩第一眼就感到從這冷峻面龐上射來的剛毅目光帶著一股電流,此刻這股電流象閃電一樣再從心頭劃過,似乎瞬間釋發出神秘能量。
最近在病室中通過介紹知道他姓劉,豐倩和女護士霞韻私下聊天都稱他「大牛」,因為他不苟言笑的冷竣面孔始終給她們一種很「牛」的感覺。「大牛」難得從緊抿的嘴角旁露出一絲微笑安慰豐倩幾句,再三叮囑她和霞韻要好好照顧豐梁,轉身關上更換一陣室內空氣的玻璃窗,告知有急事匆匆離開,豐梁床邊茶幾上放著他代表獄警們送的慰問品。
「哇---,大哥啊,我的親哥哥啊!小妹來看你來啦,來看哥哥你……」
豐梁幾天來依然處于半睡半醒狀態,這天豐倩正在床邊焦慮輕喚著他名字,一個身著花襯衫的年輕姑娘在霞韻帶領下跨進病室,隨手將一只包裹擱在室內木椅上,俯身看望著雙眼緊閉的豐梁情不能已,哭叫中直朝豐梁面龐「噗噗」嘀落的淚珠急得豐倩趕忙上前攔阻。
姑娘將豐梁耷拉在床邊的右手拉拽到身前輕輕撫模,在豐梁手背上顫抖的手指控制不住內心熾熱情感的流露,健壯而不失輕盈的身腰猛一扭動使上前攔阻的豐倩一個趔趄,直朝一側霞韻身前摜去。
霞韻猝不及防被摜到身前的豐倩推壓得退向床邊茶幾,身腰一軟勾著身前豐倩腰肢跌坐在茶幾上,壓得茶幾上獄警「大牛」送來的慰問果品「 ---」一聲悶響,蹦出一只隻果直朝床邊姑娘腳邊滾去。
「谷芳,不要太激動,當心踫疼豐梁!」
霞韻迅速抽身從茶幾旁站起,彎身在姑娘腿邊撿拾隻果,仰臉關照一句。叫著谷芳的姑娘輕撫著豐梁手背難以壓抑激動情感,茶幾邊站穩的豐倩驚詫萬分,朝撿起隻果回過身腰的霞韻投去詢問目光,霞韻放回隻果嘴角露著微笑俯到豐倩耳邊輕輕反問︰
「怎麼樣,這個妹妹夠靚夠體貼人吧?」
「瞧你,瞧你,豐梁難道有這樣的艷福,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不成!再說他現在還保外就醫……」
豐倩愈發驚詫莫名反問著抬手狠擰霞韻一把,霞韻疼得「媽呀」一聲彎腰捂身,竟沒能驚動床邊沉浸在痛苦中的谷芳。豐倩見霞韻「哎呀」著只管揉撫身體不介紹姑娘來歷,氣得豎起大拇指恐嚇著撳按霞韻圓潤高聳鼻尖,霞韻見狀轉身朝病房外跑去,身後追趕的豐倩耳中鑽進她熱辣聲︰
「我的媽呀,哪個男人找到你,準被你擰死不可!」
「我讓你說,我讓你說,有本事你找個男人保護你呀!」
豐倩揮著肉嘟嘟雙拳追趕出走廊,嚷嚷聲中竟飄出一串自豐梁出事來難得听到的銀鈴脆笑。霞韻被夾著笑聲的恐嚇嚇得沿著走廊朝前奔逃,拐彎時「 ---」一聲頭顱似陷在一團海綿上,收腳不穩整個身體撲在海綿上抬頭一看,原來是當初搶救吉艷美的男醫生。男醫生倒退兩步靠著牆壁站穩腳跟,伸手扶住霞韻笑著安慰,霞韻滿臉通紅氣得揮拳轉身,追趕扭頭笑著跑開的豐倩。
「噓,噓---」
突然,奔跑的豐倩在豐梁病室門口剎住腳步,朝追來的霞韻豎指擋在唇前發著噓聲,霞韻報復性地在她身上擰一把,豐倩忍著疼痛噘嘴朝室內示意。霞韻扭頭看到谷芳在床邊俯著上身,在豐梁耳邊輕輕訴說什麼,倆人驚詫萬分靠著門外牆邊細听,斷續啜泣聲中夾著的輕聲呼喚直飄而來︰
「醒醒,你醒醒啊……」
「她倒底是誰?」
豐倩將霞韻拉到走廊前方僻靜處急切詢問,霞韻望著豐梁病房門口只顧掩嘴「哧哧」笑著,氣得豐倩伸手又要朝她身體擰去。霞韻身腰一扭躲過擰扭,豐梁病房門口忽然傳來一聲驚叫,豐倩一驚撇下霞韻急朝病室跑去,剛到門口見谷芳忽然緊抱豐梁情不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