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問江湖中,各路人馬皆知,風吹草動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是在哪里?
飯莊?賭場?
錯,據資深江湖人士透露,要想打探內幕,只去一處既可。那就是,青樓。
「去青樓?」寧清歪頭,自言自語。
李漣在一旁,听到這話,臉色驟然一變,怪異的看著她。
「李漣你覺得去萬花樓,怎麼樣?」顯然,寧清執意了要去消息最靈通的地方,逛一圈。
李漣面上僵硬,「在下不知。」
「呀?萬花樓可是京城最大的風月場子,公子你竟沒去過?」寧清雙目湊到李漣面前,眨啊眨,驚詫呀驚詫。
神醫臉色極其不佳,「不曾去過,如何?」
寧清一心想進花樓探些事,沒覺察到身側神醫情緒不對,「哦,不如何,那要是真沒去過,今日帶你去開開眼吧。」
神醫臉上已經呈綠色,手還在抖啊抖。「你……」
寧清自顧的往前走,未曾知,李漣在身後氣的胡子抽抽著輕吼︰「寧清!」
「哎,哎,來了,何事?」寧清急忙轉身回返。
「你要去青樓?」李漣氣勢洶洶的開口問到。
寧清終于發覺有些不妥,小心翼翼的問道︰「對啊,咱們一起去……那不然,公子想去小倌館?……」
「你說什麼?」神醫瀕臨暴怒的邊緣。
「再不然,去哪……」寧清漸漸沒了聲音。
「你到底有沒有身為女子的自知?」那廂開始嚴厲的訓誡,「一個女子,隨口便是百花樓,風月場,小倌?如此口無遮掩,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什麼提桶扔桶,我不過是,實在找不出其他可去的地方啊。」
這話一出,李漣直接瞪眼。一雙鳳目瀲艷生輝,遮擋不住的神采,此時正惡狠狠的直視過來,「你可知何為禮數?即便不為禮數,你可知那些,都不是正經地方?還小倌?你是有多輕車熟路,張口便是這樣的去處?」
寧清被吼得心頭亂七八糟,「小倌,花魁,我如何不知啊?現下不都時興這個。碧荷就是開個伶人館,里頭小倌個個眉清目秀,品相好,又會詩詞,生意好的很,去的人多的是。這哪能是糊弄的啊。里頭常能見到些官家子弟呢。」
李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丫頭還真去過,此刻振振有詞,不知悔改,簡直是,胡鬧。
眼見的他臉色已近漲紅,此刻像是誰搶了自己銀子似的,頗有氣勢。
想著對方臉上變幻的顏色,正盯著神醫眸間的寧清,忍不住撲哧笑開來。
這一笑,燦若春花。
看得李漣,不知身在何夕。
寧清只得解釋了此去的目的,換來勉強的認可,不情不願。連拖帶拽,總算是到了百花樓。
有了青州的見識,寧清並不覺得門旁畫的妖魅似的姑娘,有多可怕。李漣卻是避之不及,如遇蛇蠍。
寧清見他緊繃的的身驅,不覺好笑,沒料到,他還真是頭次來這場所。都說煙花之地,溫柔鄉,天下男子心頭好,好歹也真有個潔身自好的男人。
剛進樓內,那句「二位爺,您來了,是……」尚未說完,就被寧清止住,手中銀錠一遞,那鴇母立刻識相的剎住嘴。
「我家公子初來乍到,不知此中妙處,今日,你先給找兩個活泛點的姑娘,要嘴兒巧,能說會道的。如何?」
「小爺怎麼說都使得,奴家這就去辦。只是有這合適的姑娘,可也是樓里有頭臉的,怕是不好……」
「放心,自是少不得好處。」這是怕二人沒有銀兩花銷呢。因著穿著,皆不是什麼富貴人家打扮,那鴇母心底幾分鄙棄,倒是沒寫在面上。只是一見了銀票,那眼中立時亮光閃現。
「好 ,好 ,二位樓上倚紅閣有請。」拖著長腔,既有人領了寧清二人上樓去。
此間李漣面上一直鐵青著。
上了二層,推門入室,其內布局倒也雅致,無多旖糜之色,物品俱全。
合了門扉,取了茶水,杯盞,寧清發覺李漣仍舊僵立著,喚他也不搭理。只好自行笑笑,自顧自的喝著。沒法子,似乎開始就惹惱了他,怎麼勸,也不得解。回頭再說罷。
半晌才見李漣坐下。
手中這杯茶剛入肚腑,門外嬌裊笑聲便傳來,門未啟,笑先聞,那嬤嬤可不曾騙人,來的那兩位真是活潑的緊。
「春熙,清月見過二位爺。」門一開,一身鶯黃一縷粉絹,飄緲而至。
言語聲剛歇,桌旁便多出兩位佳人。
剛坐定的李漣立刻彈跳起來,惹得寧清大笑不已,得意忘形間,一觸及他凶狠的目光,霎時僵住,只余嘿嘿干笑。
「我家公子內斂。清月,你去好好伺候吧。」撂下句話,寧清便扯過春熙到一旁去。只因看去這鶯黃衣衫女子更為善談些。
「小爺,要備些酒菜麼。」說著那馨香身驅便軟軟靠近,仿若無骨的小手,拂波似的探來。嚇得寧清也閃身一躲,一身冷汗。本就仗著身量高挑些,不易被人識出,這一近身,不是全露餡了。
「成,成,叫人備下吧。你先陪我說說話。講講卞安的新鮮事,許久不來,可有什麼樂子。」
「哪有什麼樂子,卞安就這麼大地方,不是那個公子娶就是哪個姑娘嫁,要麼就是誰家又休了。」
春熙本是面上平平,偏偏生了雙丹鳳美目,笑起來,其內仿似晶石碎開的輝色,流光溢彩。再加上嘴角那點朱砂痣,真真別樣風情。
此刻,她正撅著嘴,抱怨日日里,無趣。
「這可就是姑娘眼界大了,才這般想。怕是金銀看多了,覺得不新鮮了?」寧清調笑道。
「小爺∼」這一聲喊的,可是酥到骨子里,只見她又往這依來,「奴家連珠釵都換了最簡的了。還金銀呢,銅塊都見不到,您瞧,奴家飯也吃不好,這腰都小了一圈呢。」
說著拽過寧清的手,往腰間探。這可是赤果果的勾引。尋常男人,可不就從了。
寧清此時再一退,險些從上摔下去。起身便擠眉弄眼道︰「我家公子在,多有不便,多有不便。」
「喲,小爺,來這里哪有什麼貴賤主僕,尋歡心就好,想必你家公子也這般想呢。」這廂又是銀鈴般嬌笑,那邊,李漣已經瀕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