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九話音落後,歐陽飛臉上隱約泛出幾分動容,不過待他看向聞人楚後,眼中激動便慢慢平靜了下來。,,用手機也能看。
幾個人都沒有說話,聞人楚對阿九道︰「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去睡覺吧。」
趕走阿九後,歐陽飛長噓一口氣道︰「二哥,咱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眼下能保棧的明明只有阿九,但你卻偏偏什麼事都要瞞著他。」
聞人楚道︰「我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能把他卷進來,就算是毀了愚人棧也再所不惜。」
付鑫一旁托腮道︰「小九那麼好騙,隨便編個理由哄他回青誠山,我們只要派個人跟他一起,悄悄取回赤石,然後放個假的回去,這樣不就行了麼?」
歐陽飛道︰「青誠山是靈山,我煞氣重,上去會很不舒服。」
付鑫道︰「我體質你們是知道的,一到白天什麼事都做不了。」
兩人看向聞人楚,「二哥,要不你親自上山一趟?」
見聞人楚蹙著眉頭不說話,付鑫便道︰「放心,讓阿九回青誠山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付鑫回到房間,見阿九還睜著眼楮對天花板發呆。
「怎麼還不睡?在想愚人棧的事?」
「嗯,我不明白,為什麼哥哥總不肯相信我說的話。」
付鑫道︰「你要想讓他相信還不容易,帶他回青誠山看看不就行了麼?到時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阿九郁悶,「哥哥不會同意跟我回青誠山的,他那麼忙。」
「誰說的?青誠山地方特殊,我跟七哥都沒辦法陪你去,如果你執意要回去看看,二哥就算為了愚人棧也會陪你一起的。」
「真的嗎?」
「不信的話你明天試試看。」
說起回青誠山,阿九還真十分相信聖華跟空相師傅,如果聞人楚能跟著他一起回去,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依舊覺得不安的很,他爬到付鑫跟前道︰「鑫哥,你再幫我想想,如果哥哥不同意怎麼辦?」
付鑫盯著他瞧了會兒,伸手捏捏他的下巴,「二哥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尤其是在你跟前,俗話說烈女怕纏郎,如果他到時不同意,你就跟他撒嬌對磕。實在不行的話,只能使用三段殺手 了,一哭二鬧三上吊……」
「這樣能行嗎?」阿九半信半疑道。
付鑫模著下巴給他吃定心丸,「肯定行,反正我是挺受不了這些的。再加上小九你這張男女老少通吃的臉,肯定能事半功倍。」
阿九保證道︰「如果哥哥真的跟我回蘭因寺,回來的時候我就給你帶山上的果子還有野茶!」
清晨阿九準備好豐盛的早餐,坐在聞人楚旁邊目不轉的盯著他。
聞人楚問︰「你想說什麼?」
阿九道︰「我想回蘭因寺看師傅,哥哥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見聞人楚的目光橫掃過來,付鑫立刻捂起半邊臉,「這跟我沒關系。」
阿九拉住他的胳膊,淚眼朦朧的懇求道︰「好哥哥,我求求你……我都下山一年多了,特別想他們。我下山的時候答應過師傅,要帶你回去見他們,咱們就回去看看,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
他本來是打算按付鑫交待的說,可一緊張把詞兒全都忘了個干淨,想起往日跟空相、聖華相處的點滴,不禁悲上心來,哽咽著連話也說不全了。
即使心硬如石的歐陽飛如今也生出幾分不忍,勸道︰「二哥就跟他去兩天吧。」
付鑫也小聲道︰「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讓我去也行。」
繼續沉默了片刻後,聞人楚終于道︰「什麼時候動身?」
阿九馬上開心的站起來,「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待他腳步聲遠去後,聞人楚看向付鑫,「你昨天還教了他什麼東西?」
「沒有,絕對沒有!」付鑫連忙抬起雙手否認。
歐陽飛冷笑,「難道‘好哥哥’‘求求你’之類的話也是老九自己想出來的?」
「我只教了他這麼一句,保證只有這麼一句!」其實還有更肉麻的,幸好阿九全都忘記了。
聞人楚懶得理會這兩個人,「我離開的這幾天,你們兩個最好不要惹出什麼禍,否則……」
「我們保證會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兩人難得異口同聲回答他。
青誠山是以路險海拔高而出名,再加上山腰常年七彩雲霧繚繞,滿目奇峰怪松很是壯觀美麗。
它離玉都大概兩百多公里,原本是很熱門的旅游境點,但是自二十年前大批游在山腰神秘失蹤後,便再不曾對外開放過。
即便如此,還是吸引了不少年輕游上山探險,如今已是八月下旬,所以並沒有看到太多游人。
阿九一路上情緒高漲,不時跟聞人楚講自己在山上長大的趣事。
聞人楚雖然從不插話,卻能看得出听得十分認真。
「有一個姓陳的施主得了絕癥,冬天的時候被兒子背著上山拜佛,後來听師傅說她活了八十歲呢。」
「冬天的時候師兄給我抓過幾只麻雀,說養肥後燒了吃,後來全都被空相師傅給放生啦。」
「有次師兄被師傅罰跪三天,說是犯了七戒,包括色戒……」
「師兄力氣可大了,我有次砍柴傷了腳,半夜的時候是他找來把我背回去的。」
……
聞人楚靜靜的听完,道︰「說了這麼多關于你師兄的話題,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
阿九點頭,「嗯,小時候我怕打雷,夜里都是師兄抱著我一起睡。」
聞人楚又問︰「他也你師傅撿來的孩子麼?」
阿九道︰「是啊,師傅在撿到我的第二天,推開門就看到一個小孩坐在門口,問他話也不回答,更記不清楚自己父母是什麼人,所以師傅便把他留下來取名聖華,也就是後來的師兄啦。」
聞人楚皺眉,眺望著矗立在雲霧中的蘭因寺道︰「這麼高的山,一個孩子是怎麼上去的?」
「我也不知道,就連師父也不知道。有次我問師兄,他騙我說是我把他帶上山的。」
越听下去,聞人楚就對阿九這個未曾蒙面的師兄感到疑惑。
這個在阿九口中幾乎無所不能又極其呵護他的聖華,究竟會是什麼來歷?
兩人來到蘭因寺,已經是兩天後。
阿九推開寺門,看到院中打坐的空相,哇哇叫著撲了過去。
空相看到小徒弟回來也是又驚又喜,素來不善言辭的他只得拍著阿九的後背以示安慰。
兩師徒重聚甚是歡喜,相擁半天才看到門口的聞人楚。
空相看到他怔了下,「請問這位施主是……」
阿九拉著聞人楚走過來,「師傅,這就是我哥哥!」
聞人楚微微點頭,「大師好,我叫聞人楚。」
空相面容復雜的注視著他,阿九打量一圈,急道︰「師傅,師兄呢?」
空相嘆氣,「恐怕又去後山了,自從你走後,他整個人性情大變,連我的話也不听,整天在外混不見人影。」
「師傅,你幫哥哥找點吃的,我要去找師兄!」
空相看他腳步匆忙便道︰「小心些,怎麼還是慌慌張張的性子!」
言罷轉身對聞人楚道︰「施主請隨我來。」
這山頂的蘭因寺也不知是何人所建,看似飽經風霜,卻依舊保持著輝煌的大寺院境象。
聞人楚跟著他走幾步,忽听空相發出一聲長嘆,便問︰「大師因何事感慨?」
空相負手道︰「實不相瞞,昨日閑來我卜上一卦,竟然是大凶之兆……今日阿九就回來了,我這心里實在是不安的很。」
聞人楚道︰「命由天定,事在人為,大師乃是方外之人,應當比常人更明白此理才是。」
空相腳步頓了頓,沉聲道︰「我的這兩個徒弟有同胞之緣,卻無手足之福。一個天真無暇,一個執著痴傻,如果將來讓他們分開,我實在是余心不忍哪。」
聞人楚听他話中有話,才要開口詢問卻見空相擺手,「施主不必多問,稍後自會明了。」
這青誠山倒是如傳說中一樣靈氣四溢的仙山,這隱的老和尚卻句句玄機惹人生疑,再聯想起阿九說起過的聖華,聞人楚不禁微微皺眉。
阿九穿過後院,來到記憶中熟悉的後山,只見一個身著藍色僧袍的人正背對著他孤獨的坐在懸崖邊。
或許是因為太久未見,阿九竟然覺得這樣的師兄既可憐又陌生,完全不似曾經嘻笑宴宴的樣子。
「師兄!」阿九壓著聲音叫,懸崖邊實在是太危險了,不敢高聲喊怕到他。
聖華轉過臉,狹長的狐狸眼楮沖他微微彎起,「阿九,你回來啦!」
阿九鼻子酸酸的,伸出手去拉他,「師兄,你別坐在那里,危險。」
聖華神情自若的站起身,走過來緊緊抱住他,「阿九,我好想你。」
阿九回抱他,鼻尖貼在他的胸口貪婪的嗅著那股熟悉的味道,「我也好想你。」
「阿九長高了呢,」聖華用手比在他頭頂,「快要跟我一樣高了。」
阿九靦腆的笑笑,還是跟之前一樣容易害羞,他眼楮閃了閃,突然亮了起來,「師兄,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聖華道︰「你找到你哥哥啦?」
「呀,師兄你怎麼一下子就猜到了,真厲害!」
「阿九,」聖華摟住他,「我不想見你哥哥,我只想跟你多呆一會兒。」
阿九有些失望,不過隨即又開心起來,「好啊,師兄我好多事要告訴你。山下跟你說的一樣漂亮呢,我去學燒菜,還專門拜了師父呢。她長的很漂亮,菜又燒的好吃,而且對我特別好……」
兩人一起在石頭上坐下來,聖華微笑著听阿九興致勃勃的說著下山的經歷。
末了阿九將枕著他的腿道︰「山下什麼都好,就是沒有師傅跟師兄,有好幾次,我都想你們到快哭啦。師兄,你怎麼不說話呢?」
記得以前聖華是很能說的,經常口若懸河侃侃而談,什麼事都能形容得繪聲繪色。
聖華捏著他的耳垂道︰「我現在只想听你說話,你說想我想的快要哭了,是真的麼?」
阿九臉頰微微泛紅,「真的,我剛下山那會兒,真的哭了。晚上埋在被窩里,除了我自己誰都不知道。」
聖華揚起嘴角,總算露出些往昔的痞氣,「來,這麼久沒見,讓師兄親親。」
阿九這次沒有躲,睜著黑白分明的眼楮看他把嘴唇湊過來。
聖華在他軟軟的嘴唇上貼了會兒,好奇的問︰「這次為什麼這麼乖?」
阿九玩著他的手指,道︰「我跟哥哥也親過,很好玩。」
「阿九,」聖華眼神一黯,想說什麼又給強行咽了回去。
兩人在石頭上坐了很久,直到山風大起,才依依不舍的拉著手離開。
到了房不見人,原來聞人楚正在跟空相兩個人在前廳探討茶道,阿九拉著聖華大聲道︰「哥哥,我帶師兄回來啦!」
看到聖華的瞬間,聞人楚執杯的食指下意識動了下,聖華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意,對空相道︰「師傅。」
空相吩咐道︰「天色不早了,快去準備齋飯吧。」自從阿九下山,這做飯的活兒就落到了聖華身上。
阿九立刻自告奮勇,「我去我去!師兄你坐,我去給你做我最拿手的素菜魚香肉絲!」
說罷興匆匆朝廚房跑去,空相又是搖頭,準備倒茶時忽然道︰「唉呀,廚房有些東西是香們寄放的,不能動,我得去提醒他一下……」
聖華對著空相的背影笑笑,隨意在椅子上坐下。
見聞人楚一直盯著自己,便道︰「殿下何必緊張,是你要來傷害我,怎麼感覺像是我會傷害你一樣?」
聞人楚擰眉,「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聖華懶懶道︰「我不但知道你的身份,而且還同你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你胡說什麼?」
「我哪里胡說?我們當年曾有過一次肌膚之親,殿下難道忘記了不成?」
接合起他方才說的話,聞人楚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似冷箭般不帶一點笑意,「你是說最後一次妖戰時?」
聖華道︰「殿下記憶看來還不錯。」
到此時,聞人楚終于明白這個聖華是什麼來歷了。這個所謂的師兄,竟然是阿九的胎殼赤石化身,難怪他同阿九親密異常不同旁人……
但凡沾染妖氣之物皆能幻化成人形,這在妖界並不是稀奇之事。
既已知道對方身份,聞人楚也不想繞彎子,直接道︰「我此行正是為赤石而來,時間裂縫出現問題,需要新的赤石打造愚人棧結界。龍八子的赤石都已作它用,如今只剩下阿九這最後一塊。」
聖華垂眸而笑,「如果我把自己的身世告訴阿九,你說他還會不會去修補結界?殿下不必擔心……只是一個假設而已,我不會告訴他我真實身份的。」
聞人楚對他的敵意隨之淡了些,卻也想知道原因。
「為什麼?」
聖華捏著杯子,聲音低低的猶在自語,「沒有一個男人,會對自己喜歡的人說︰我其實根本不存在,只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附屬品……」
聞人楚不悅道︰「他還是個孩子。」
聖華道︰「那是在殿下眼中,我跟他一同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看著它孕育成形,慢慢長大,然後活生生跟我分離,那種痛……您永遠都不會知道。」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不選擇跟他一起下山?」
「殿下以為我不想?我的本體在蘭因寺,這也就注定了我一生都離不開青誠山。」
聞人楚疑惑,「阿九跟我說你經常下山……」莫非是?
聖華痞笑道︰「沒錯,我騙他的。對山下的世界,我其實比他更無知,只是听一些香的形容轉述給他听而已。那個傻瓜,我說什麼他都相信。」
聞人楚看著他,「我不會這個原因就放棄赤石的,在經歷過最後一次妖戰後,你應該知道愚人棧對我們來說有多重要。」
「我沒期待你會放過我,我只是想要……」
「我以阿九兄長的身份警告你,不要對他心存妄想,你要不起。」聞人楚一句話斷送了聖華所有的希望。
晚飯時,阿九對飯桌上沉悶氣氛很不理解,「師兄,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合胃口?」
「不是,很好吃,師兄喜歡。」
「師傅……」
「我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齋菜。」
「哥哥……」
「兩個人夸你還不夠嗎?」
阿九不好意思的傻笑,「廚房還有菜哦,大家要多吃一點!」
晚上阿九本來想去跟聖華睡在一起,順便同他講些悄悄話,奈何聞人楚不肯,一句冷冰冰的不準去就把他擋了回來。
次日清晨,阿九拉著聞人楚道︰「哥哥,我帶你去看……」
「看什麼?」
「我的那個蛋殼啊,它就在佛堂里……咦?師兄,你怎麼在這里?」
聖華伸著懶腰道︰「我隨便轉轉,剛好轉到這里而已。」
阿九道︰「剛好,我也給師兄看……」他繞到佛像後面把石頭搬出來,「看,上面還寫的有字呢,師傅就是用它給我起的名字!哥哥,這下你信了吧?」
聞人楚瞥一眼聖華,道︰「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石頭罷了,說多少次,你是人,不可能從蛋里出生。」
阿九很郁悶,「這個真的只是普通石頭嗎?」
聖華笑道︰「漫山遍野都是,師父是怕你在山上呆傻了,編個故事哄你下山玩呢,還真信了,傻瓜。」
「啊?我要去問問師傅!」阿九把石頭放在桌子上登登跑了出去。
聞人楚拿起石頭,「跟我走吧,帶你下山去看看。」
聖華原地轉了個圈,化成一團白光融入石頭中,赤石登時變的透明似玉。
聞人楚將其托在左掌中,右手輕撫而過,石頭就此消失無蹤。
阿九苦纏空相半天也問不出個說以然來,轉回來時只見石頭還放在桌上,郁悶了會兒只得把它搬回原處去了。
在寺院轉了半天,四處尋不著聖華,便找了聞人楚來問。
聞人楚道︰「許是下山了吧,你師傅不是說他最近都經常找不著人麼。」
阿九悶悶道︰「我現在都回來了,師兄怎麼還能出去呢?」
在蘭因寺呆了一天,依舊等不到聖華,聞人楚已經開始有意無意提起工作的事情。
阿九自然不想耽誤他,但找不到聖華又舍不得離開,哀求著聞人楚又等了兩天,依舊沒有見到人影。
空相勸道︰「不要等他了,听廣播台說過幾天會有暴雨,你們還是趁早下山吧,以免將來危險。」
阿九無奈,只好含淚告別師傅,跟著聞人楚重回玉都。
此行沒能證明阿九的身份,也沒能跟聖華做太多接觸,阿九感到很失落,心里空蕩蕩的。
聞人楚得了赤石,並未急著去修補結界,而是在身邊帶了半個月,多少算是補償了它這些年對弟弟的照顧。
這日阿九從愚人棧回來,急道︰「那里晃的越來越厲害,門野說以後不準我再去了。」
聞人楚道︰「帶我去棧。」
「可是那里很危險!」
「沒關系,我已經知道如何修復結界了。」
阿九奇道︰「赤石找到了嗎?哥哥,你讓我看看好吧?」
聞人楚拒絕他,「小孩子不要什麼事都好奇,去愚人棧。」
阿九只得閉眼帶著聞人楚來到棧,聞人楚依舊讓他在外面等著,自己進去找門野。
門野正在櫃台抱頭申吟,見聞人楚來嚇了一跳,「殿下……您怎麼來了?」
聞人楚把赤石遞給他,門野立刻驚喜大笑,「真是天不絕我!棧終于有救了!」
當下取來幽冥鼎,將赤石放入其中,以琉璃火焚之。
琉璃火是地獄業火,能焚世間萬物,赤石雖然堅硬卻也抵擋不過,片刻後便有融化跡象。
一直旁邊觀看的聞人楚隱約听到叫聲,突然起身走出去,棧門口阿九抱著胳膊在地上打滾,痛呼連連,「哥哥,我身體好疼……好像被火燒一樣難受,你救救我……」
聞人楚這才明白過來,阿九雖然跟聖華分開,魂魄卻是糾纏互通的。這便不難理解,為什麼遠在青誠山的聖華會對他們的行蹤目的了如之掌。
雖然阿九現在形容淒慘,卻並不是真的疼痛,只是聖華給他帶來的幻覺。如果強忍一忍,待聖華原魂消失,身體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聞人楚將他抱起來,見他額頭都是汗,表情痛苦難忍,便讓門野帶他去房間休息,自己守在幽冥鼎旁。
凝思片刻後,他伸手把變軟的赤石從鼎中取了出來,道︰「你不是一直想下山陪著阿九麼?拋棄你的本體,到我身體里來。」
聖華身體倦曲成團,態度卻十分固執,「我如果成為你的一部分,那我便不是我了。」
聞人楚冷笑,「如果不是看阿九太難受,你以為我會要你?我數三聲,機會一次,你自己看著辦。」
白光立刻飛躍而起,落于聞人楚手腕上,像擴散的光一樣慢慢融入肌膚。
聞人楚將赤石丟入幽冥鼎,「門野,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
阿九轉醒後看到聞人楚,「哥哥,我剛才好像看到師兄了。」
聞人楚淡淡道︰「是麼。」
「他好像跟我告別……還說了什麼,但是我听不清楚。」
聞人楚用手在他耳邊貼了貼,提醒道︰「該回去了。」
回到現實中後,阿九隱約察覺聞人楚似乎跟過去有點不一樣,可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同。
歐陽飛拿軍刀在他臉前晃了下,嚇的阿九立刻清醒過來,「七,七哥。」
「這兩天為什麼總對著二哥發呆?」
阿九做了個噓聲動作,趴在他耳邊道︰「七哥有沒有發現哥哥有什麼變化?」
歐陽飛遠遠瞟一眼聞人楚,「沒什麼不一樣,他幾萬年前就長這樣子了。」
「不是,哥哥這幾天都不肯跟我玩兒,而且臉色也很凶。」
歐陽飛奇道︰「難道他不是一直這樣嗎?」
阿九有些悶悶不樂,兩人咬耳朵還沒結束,聞人楚已經看了過來,「你們在做什麼?」
歐陽飛立刻出賣阿九,「他說你最近不對勁兒,沒事兒吧?」
聞人楚掃一眼阿九,「很好。」
不知道為什麼,阿九突然感到脊背上升起一層毛毛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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