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不見一粒星點，四周更是蒼蒼茫茫。月亮——這位冷面玉女，此時也不知正翩然舞于誰家的樹梢。她原本雖然不能蒸晞潮濕瘴氣，驅散一毫寒意，只要粉墨登場，還能照亮一方腳下乾坤。從來不把月美人放在心上的本仁此刻竟回心轉意，念起她的好處來了。
新闢的路，凡人的肉眼雖看不真切它的肌膚，兩腿卻能深一腳淺一腳地量出它的軀體的起伏幅度。
路兩邊矗立著黑 的牆，將近二十米高，時斷時續一直伸向黑夜盡頭。
哦，想起來了，那不是牆，而是樹！是楊樹！是植在田地里的楊樹！是全鎮教師和學生辛勤值的樹！是響應政府綠化號召而植的楊樹！是政府出資、學校出力植的楊樹！
樹牆缺口如攻破的城垛口。那時田地主人自行拆除的。說是楊樹佔地遮陰，耽誤了莊稼生長。但是田地主人非但無怨言，還夾道歡迎此舉！因為他們算過一筆賬︰無本樹苗三年速成，真個是天上掉餡餅！賣樹獲利遠遠超過田地減產！
今春伐木時，本仁清楚的記得，老婆拈票子時，兩手是顫顫的；老父跟著數票子時，滿臉是樂樂呵呵的。眼角的魚尾紋被捏成了兩撮花，花絲拉的很長很長。雙眼變成了兩條小魚，歡快地扇動著美麗的尾羽。爺爺鼻子一橫︰「哼！我看你是樹值錢還是莊家值錢！」……
呼——一陣風起。殘枝敗葉摩挲著颯颯作響。臉上立時涼嗖嗖的。
嗚——風大了！突然，本仁直覺眼珠子隱隱作痛，像是進了什麼東西。正揉搓著，嘴里又近了一些土粒子。「呸-呸-」吐了幾口。又用舌尖兒在嘴里橫掃一陣。呀齒對撞，牙床還是「咯咯吱吱呸呸——」又是一通猛吐，總算好些了。
而風卻不听了。本仁只好一手打眼罩，一手當口罩。急急忙忙往前趕。心里嘟囔個不停︰可惡的風，你什麼時候刮不行，為什麼非得趁我趕夜路時來湊熱鬧呢？偏巧，連個過路的車也沒有，看不見一點兒路眼。要是不小心掉到路邊機井里怎麼辦？老天爺呀，龍王爺呀，這兩年雨都下到哪里去了？為什麼我們腳蛇山連旱了兩年，你們也不睜眼瞧瞧？難道你們的眼也被風沙迷住了……
「沙沙沙——」腳底下松軟起來。本仁明顯感覺得出那是草被腳踏踩發出的淒婉的樂音。
「噠、噠……」什麼東西砸到臉上？哦，是雨點兒！是雨點兒！下雨了！
幾束雷電白煞煞的一閃一閃。只是听不到雷聲——一定是被風聲奪取了！看見了，遠處晃動的是幾個人影！
大了，大了！再大點兒！果然，水珠連成線、結成柱潑水一般澆了下來。
「吱哇——吱哇——」腳下的聲音大了，腳底板深了。疲憊跋涉一會兒，當感覺腿發酸時，才知道魚也累了——小了些。模模全身，衣裳已漿。糊般貼在身上。
可是風依然猛烈地刮——嘴唇上又沾了些土粒兒。這就怪了︰明明下著雨，哪來的干土啊！
鄙人將金二爺手下五魁首之一——一撮毛名字改為一撮胡了。原因是︰今天看到一部戰斗電視劇里正好有個角色外號也叫一撮毛。我真沒想到兩部出自不同筆下的小說竟然那麼巧合。大驚感嘆之余，忽然想到鄙人之拙作恐被已面世之上品告上侵權法庭，只好忍痛割愛。懇請看到大家的評論。將促使我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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