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老問騎車老漢︰「老鄉，忙什麼呢？」
「唉！幫兒子、兒媳婦往樓上搬家唄！」說時回頭朝車上滿載的家什兒努努嘴。
「啊——我快掉下去了——爺爺——啊——啊——」鼓囊的包裹上馱著個四五歲的小孩，身子欹斜著正往一邊滑呢，嚇得他幾乎哭起來。
老漢猛一剎車。慣性把孫子往前一，差點兒栽下來。
老漢驚怕的慌忙下車招呼孫子。不料，褲腳被車子掛住了。一個踉蹌，斜倒在地。
本仁早一個箭步上去，穩住了失魂落魄的小男孩。孩子還是委屈地哇哇哭起來。部長和磐老業已將老漢攙起。
「老鄉，你沒事兒吧？」倆老人幾乎異口同聲關切地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哎喲！就是腳有點兒疼！多謝多謝，老姊妹們！
老漢「哎喲」「哎喲」著，一瘸一拐走向孫子。
「啪、啪」，兩巴掌蓋在孫子頭上。孫子哭的更厲害了。爺爺也不知哪來的火氣，並沒有通過巴掌釋放干淨。仍是恨恨的叫罵︰「哭哭哭！哭你個龜孫！給你說不叫你斷我，你不听，非得斷我。摔死你個龜……王八里外甥也不屈！」
大伙兒听老漢嘟囔著，也不敢插嘴過問情由。唯恐言多有失，反而火上澆油。只是幫老漢拾掇好家什兒，又把孩子嵌在一個窩里。
老漢坐上電動車，嘴里胡亂咆喳著︰「前年剛蓋的一進好家好院，就給規劃了。一進院子還換不了三室一廳的樓，過年掛福字——還得倒貼！坑爹！你這個不听話的貨，住了樓可別摔死你個龜……王八里外甥！你爹你娘只知道在外邊打工掙錢，這都搬樓了，也不回家看看！人家都搬完了，光剩咱了。還叫我支使人家鄰居幫忙。說得輕巧，咱能白用人家？一年給我郵那兩個熊錢，還不夠你姊妹倆吃嘴的呢……搬樓、搬樓，你娘還說不叫我這個髒老頭子住！把你老娘接來住！她個老媽子就不髒……」
電動車越走越遠，爺爺對不按事實的孫子教導些什麼大道理來，大家再也听不見了。
磐老道︰「這老頭，嘟囔個啥！你多大歲數，你孫子多大？給他講這些大道理，孫子听得懂嗎？」
「孫子懂個屁！」一個過路的搭訕道。那人隨口說出來，繼續趕他的路。
磐老說道︰「你看那人打扮與氣質，應該是個高級知識分子，可是听說話，就是個大老粗。」
本仁回道︰「說話不衛生並不是大老粗的專利，文質彬彬的人也有說話不干淨的時候。那得看說話人在什麼情況下說的對象是什麼！更不能僅憑一句話，給一個人下結論。那個人扭臉的一瞬間，給我的印象是︰一、他接受過高級教育；二、有過坎坷經歷；三、有常人不具備的堅毅，而且有點兒清高；是個自由職業者，而且正獨立創業。」
部長很好奇︰「喲喲！吉老師，你還學過算卦？」
——算卦？沒有沒有！學那些玩意兒干什麼？
磐老帶著請教的口氣說︰「請吉老師解釋一下貴見！」
——很簡單！我采取多種方法，觀察分析過社會眾生相。剛才的推斷不一定完全符合事實！
部長突然高聲喊起來︰「喂——大學生！」那人立刻定在原地回頭愣了幾秒鐘才回話︰「老人家，您叫我？」部長看了看磐老和吉老師，笑了。一下腰又對小伙道︰「哦！我撿到一個錢包，是不是你丟的？」那人看了一眼老人家手里的錢包，模模自己的衣兜，笑道︰「哦！不是我的！您再問問別人吧！謝謝老人家！」小伙子回頭剛走兩步，忽然停下回轉身激動地說︰「老人家，您真是好人！這年頭，在桃區能踫到您這樣的好心人，我簡直不敢相信！哎，老人家，你們是不是桃區人？」部長點頭稱是︰「小伙子，正確看待社會和人生！當有些因素我們不能左右它們時，就改變自己！」小伙子更加激動了，對著這位陌生的老人揮手告別。
大家駐足長立，能清晰的望見車子、爺爺和孫子的背影在蒼茫天地間、林立樓房前，披了層紅銅色的夕照，晃晃，晃晃……還看得見一個年輕的背影，邁著矯健的步伐，追趕夕陽去了。
磐老發出一聲嘆息︰「可惜呀！好好的麥田給挖了！」
吉文媒冷笑一聲︰「可惜什麼呀！挖又沒白挖，都是保了老百姓產的！」
部長道︰「是呀，老百姓也得到了實惠嘛！」
磐老神色黯然的看了部長和吉文媒一眼︰「是呀，得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失去的是什麼呀？」
吉文媒又是冷笑一聲︰「您算計得怪到——既想要土地，又想要鈔票，還想要房子，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部長只是往遠處張望。忽然高喊起來︰「看！那里有處風景點！」
只見不遠處一座土山，方圓也就是里把路吧；坡度不算大——身體沒毛病的老太太也能攀上去的——有沒有路徑那可不知道；孤零零地伏在原野之上。
粗糙的皮膚零零落落著奇形怪狀的嶙峋的石塊，就像一張張走向生命盡頭的耗盡了體內水分的老人的臉。在灰綠的灌木叢這兒一叢，那兒一簇極力打扮裝飾下，總算有點生氣了；一望無際坦蕩到索然無味的平原，因為只此一座土丘的卓犖突起，而雅趣陡升。
部長向東道主似的欣然發出邀請︰「二位有沒有雅興到山上看看？」
鄙人將金二爺手下五魁首之一——一撮毛名字改為一撮胡了。原因是︰今天看到一部戰斗電視劇里正好有個角色外號也叫一撮毛。我真沒想到兩部出自不同筆下的小說竟然那麼巧合。大驚感嘆之余，忽然想到鄙人之拙作恐被已面試之上品告上侵權法庭，只好忍痛割愛。常來的文友們，給推推吧！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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