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彤不解地睜大眼楮。「什麼意思？」
沐華奇怪的瞅瞅他，說「原來——，你不知道這玉，是怎麼來的？」
「不是爹給我的嗎？」。
「當然不是。」
沐彤怔怔的，模著玉佩，感到很意外。「從我記事時起，這個就一直帶在身上，我一直以為是爹給我了。」
沐華看著他的眼神突然有些猶豫起來，過了一會，才結結巴巴的問︰「你……沒問過爹？」
沐彤搖搖頭。
沐華瞅著他，臉上有些懊惱的樣子。她緩緩扶著桌子坐下，一手撐著臉頰，怔怔出神。
「怎麼了？」沐彤模不著頭腦，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姐姐突然沉默下來。心想趙澄在花廳里有姐夫照顧，自己這里耽擱一下沒什麼問題。于是沐彤在另一邊也坐了下來，坐了一會，耐不住又問。「姐姐，你說這個玉佩本來就不是我的，是什麼意思？」
沐華回過神來，勉強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怪不得你老貼身帶著，原來是這個原因。」
「你這話里有話。那你倒是說，這個玉佩究竟是什麼來歷。」
沐華嘆了口氣︰「這個……，其實……，我也說不清楚。」
沐彤站起來，搖搖頭說︰「算了，等回去了我問爹去。」
沐華一驚，抬手想拉沐彤，不料卻敲到桌子邊緣，疼得臉上扭了起來，沐彤連忙過去，一邊幫她撫摩，一邊責備說︰「這麼緊張做什麼？」
「你不要去問！」沐華緩了口氣，說。
「為什麼？」
沐華瞪了他好一會，才苦笑說︰「罷了，你坐下。」
沐彤在沐華身邊坐下，一臉納悶。
「我也不是緊張，我是怕爹不高興我提以前的事情。爹曾經千囑咐萬囑咐的，萬萬不可說。過了這麼久了，我都差不多要忘記了，我想娘也是一樣的。要不是看見你身上的這個東西……」說到這，瞅了他一眼，眼里盡是責備。
「說起來，這個玉佩是你搶人家的。」
沐彤張口結舌。「搶……，搶人家的？」
「嗯」沐華揶揄的笑笑，說︰「不過那時，你還小，路都走不穩。」
沐彤悶悶的說︰「既然這樣，我一個小孩怎麼會搶人家的東西。」
沐華不理他，接著說下去︰「那時，我們家還在南方，爹在縣城里做官。我就記得有一天，家里來了個……呃……姑娘，爹和娘對她都很恭敬，吃給她弄最好的，住也住咱們府衙里最好的，但是不讓任何人見到那個她。不過，她也是整天呆在屋里不肯出來，我偷偷從窗戶里看到，她老是對著什麼東西發呆，無精打采的。這樣過了很多天——」
「就在咱們全家準備進京的前一天，那時大家都忙著收拾東西，打包裝箱，一時沒人顧著你，你不知怎麼就跑到那姑娘住的院子里了。」
沐華撇了沐彤一眼。
「我那時追蜻蜓玩，正好也跑到那院子的門口，就看見那姑娘那天不知怎麼放開了心情還是什麼，沒呆在屋子里，反而是坐在院子里的樹下邊，雖然還是模樣還是很憔悴，但她抬頭看著天上的眼楮比以前有神氣，也許是屋外有光亮吧，反正看起來沒那麼低落了。你這時就搖搖晃晃的走到她旁邊，伸手就從她的手里拿走了一樣東西。」
听到這里，沐彤一臉尷尬。
「她大概是正在出神，沒發現你走近，等你拿了人家的東西，她才嚇了一跳。看見你是個小孩，倒也不把你怎麼樣，只是不能把東西從你手里拿回去了。我都替你害臊。你緊緊抓住，就好象是自己的一樣，倒是人家要搶了你的似的，哇哇大哭，等爹和娘听到你聲音趕過來時，人家被弄得好尷尬，一個勁的解釋說沒有欺負你。」
沐華吃吃笑了起來，沐彤臉色發紅，不好意思地說︰「小孩子時的事情，誰還記得……」
「這個不怪你，你還太小，分不清是非。」沐華寬慰的對他說。
「後來呢？」
「後來——，後來就這樣了，你拿了人家的東西，死活不肯給回去。人家就干脆說送給你了，我還記得，人家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苦笑。」
「就這麼一回事，你怎麼又怕我去問爹？難道爹不知道？」
「爹當然知道。」說到這里，沐華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手指輕輕揉了揉額頭，似在回想什麼。過了一會，才抬起眼定定看著沐彤說︰「是因為這個姑娘，爹一再叮囑過，這個姑娘的身份不能泄露。就當……，就當我們誰也沒見過她。」
沐彤一陣驚訝。「有這麼……，這麼嚴重？」
沐華沒有做聲，只是突然覺得坐得悶了，于是站起來緩緩走了幾步，舒展一子。沐彤欲問又止，只得呆呆看著她。過了一會，沐華轉過身來，有點遲疑的說︰「其實，我也是偷偷听到的。娘哄我睡覺時，爹以為我睡著了，其實我還醒著，只是閉著眼楮，還能感覺到他們的影子在面前搖晃。我听到爹跟娘提到，那個姑娘——，那個姑娘，其實是個公主。」
「公主？」
「嗯，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弄不清楚。爹升遷到京城任職時，那個公主是跟著我們家一起入的京城，反正到了京城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而且……」沐華頓了一下，才慢慢的說，「而且，沒過多久，就听說她病逝了。」
屋里一陣沉默，沐彤模著腰間的玉佩，說不出什麼感想。
沐華瞅著他默默無語的樣子，寬慰說︰「便是這樣了。其實，雖然她說把玉佩送給你是無奈之舉，但那玉本來也是塊有瑕疵的玉，想來也沒有什麼價值，就算送給你也沒什麼。」
沐彤聳聳肩。「我不是在想這個。只是听起來，覺得……，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但我想，你還是不要拿這件事去問爹比較好。」
「好吧，我不問。」沐彤看到沐華擔心的樣子，保證說，「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也沒什麼必要。」
這時，門外來了個丫鬟，要跟沐華請示。沐彤便與姐姐告別，自己思緒重重的回去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