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龍傲鳳 第三十六章 事若春夢了無痕(五)

作者 ︰

我喜道︰「你的把握這麼大?」

波利科笑道︰「當然——陛下只不過和你斗氣,他心疼小公主之心怕不在你之下,小公主有多粘你啊,你可是她的親娘。現在外庭的形勢有些微妙,除非陛下拿到了我實實在在的錯誤,否則他肯定是拿我沒辦法的。他也不能動你,在我看來,他說出那種話實在是有些孩子氣,等他想明白了,小公主自然就會送回來了。再說,小公主象極了他的性格,一定不會心甘情願地留在那邊,恐怕陛下會很頭痛呢。再說了,小公主要別人帶,陛下也不會放心的。現在,小公主是帝國的獨苗,我看陛下要再生個孩子的可能性很小了,小公主就是帝國唯一合法的繼承人!」

我搖頭道︰「我從沒想過要我的女兒去繼承帝位,再說了,他還有那麼多的妃子……」

波利科哈哈一笑︰「就陛下的身體,哼,女人再多,我看都沒多大的希望了。他也把小公主當成寶貝啊。小公主可是唯一流著他的血又叫他爹的,他心里最大的遺憾肯定是小公主不是男孩吧。」

我笑道︰「听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並不希望我的冬兒做他的繼承人,我只希望我的獨生女兒平平安安地過一生。約克斯不是他的弟弟麼,他和墨琳兒可有三個兒子啊。」

波得科道︰「佷兒總是不如親生的,女兒也比佷兒親。再說那約克斯和墨琳兒也不能讓人放心。這次陛下從蒂山召了很多宗室子弟來,把他們安排到軍中去,但給的位置又是基層的,有不少還是普通一兵,很多人都牢騷滿天。不過有幾個也挺出色,干得挺不錯。我想陛下是把他們召來進行鍛煉的。對了,听說你在學士閣幫學士們編書,那些學士還稱贊你有才華呢。」

我笑著說︰「不是我有多大的本事,而是我是在銼子當中拔高子。因為今世不讀書不識字的女子太多了,所以我就顯得鶴立雞群。波利科,在這綠竹居也沒什麼意思,你陪我去學士閣編書好麼?順便跟我說說一路見聞。」

波利科道︰「好。我跟你說說一路見聞。」

波利科在前引路,我身邊跟著百來號人,前呼後擁地去了沁宮那邊的學士閣。一路上,波利科興致勃勃地說著一路上的見聞,蒂山的變化,听得我百感交集,當年在蒂山的點點滴滴又浮上心頭,波利科又說他去祭奠了齊格斯的墓,我不由得流下淚來,我很後悔,我的選擇是錯了麼?

到了學士閣,我全付心思都用在了書本上。沉浸在知識之中,似乎時間也過得快了些。中午回來,阿鷹和摩明寒禎正在草坪上玩耍,阿鷹看到我,撲到我的懷里︰「媽媽,冬兒姐姐還不回來麼?」

波利科道︰「阿鷹叫你媽媽?」

我說︰「是啊。可阿鷹從來不叫雅葛斯爸爸,只叫他伯伯。」

波利科道︰「這孩子也挺聰明的。」

我說︰「我很喜歡阿鷹。他就象我的兒子一樣。」抱起阿鷹,對阿鷹說︰「姐姐很快就回來。」

听罷午飯,波利科告辭,臨走時讓霜奴去報告雅葛斯,讓他把冬兒送回來。我安排幾個孩子午睡之後,便在綠竹居的小徑前等待著冬兒,誰知等到太陽下山,冬兒還沒被送回來。晚飯之後,天都黑盡了,冬兒才回來,由她爸親自送回來。雅葛斯把冬兒往我懷里一扔︰「抱好她。我帶不了她,你自己帶她吧。還是你贏了!」

我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冬兒,正好冬兒也正抬頭看我。我一見女兒,不由得嚇了一跳,又很是心痛。一天不見,冬兒咋成了這樣?

只見冬兒雙目前紅腫,臉上也是紅一塊白一塊,小鼻子邊那幾顆有些俏皮的白麻子上還有血點,不知道是挨了打呢還是被抓傷,我仔細看了看,都是些皮肉之傷,無關緊要,不由放了心。

冬兒哭道︰「媽媽,媽媽,我不跟爸爸去,我要跟你在一起。媽媽,媽媽……」

我說︰「你怎麼這個樣子?」

雅葛斯道︰「她不肯吃飯,非要回綠竹居不可,這還不算,她還咬了康絲莎。是你教的還是波利科教的?」

我說︰「我和波利科都沒教,這孩子是你女兒,她是在學你。對了,你打了她?」

雅葛斯道︰「沒有。她在地上撒潑,被草根劃傷了。」我暗暗好笑,冬兒是在用苦肉計麼,這麼小的年紀就會玩這一手了?看來真是深得其父的遺傳。

我說︰「她一頓飯都沒吃?」

雅葛斯道︰「是啊!她扔碗!往康絲莎身上吐口水。我親自喂她吃飯,她就是不吃。還說,她不喜歡新媽媽,也不喜歡我!」

我抱起女兒,道︰「冬兒和你一樣倔強,你要強迫她,她自然不會喜歡。雅葛斯,你要使用暴力的話,連女兒都不會喜歡你!」

雅葛斯苦笑道︰「我……我越來越不討人喜歡了。你也討厭我是不是?」

他低下頭,親了親冬兒的小臉,冬兒把臉一歪,不讓他親。雅葛斯道︰「冬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離開你媽媽了。讓我親親!」冬兒轉過小臉,說︰「你說話算數。」雅葛斯道︰「當然算數,乖女兒,讓我親親你。」說完低下頭,在冬兒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這一次冬兒沒有躲閃。

雅葛斯道︰「喂冬兒吃飯吧,我走了。」轉身急急地走下了樓。

他走後,我親自為女兒洗了澡,換上一件我親手為她縫制的小衣服,喂女兒吃飯,阿鷹和寒禎摩明陪在一旁。冬兒說︰「媽媽,其實我很餓。可我就是不吃那個新媽媽喂的飯。爸爸不讓我見你,我也不吃他喂的飯。」

我說︰「冬兒,你這樣倔強,你爸爸會傷心的。」

冬兒說︰「爸爸才不會傷心呢。我沒見他哭過,我只見過媽媽哭過,不哭就是不傷心。媽媽,我愛你。我只喜歡跟你在一塊。」

听了女兒的話,我不由得有些失笑。我問道︰「你愛我,誰教你說的?波利科叔叔?」

冬兒說︰「不是,是托弗斯叔叔,他要我常常跟你說我愛你,這樣你就會開心了。」

托弗斯,他倒有心。我抱緊了女兒︰「小寶貝,媽媽也愛你。你平平安安地長大,就是媽媽最開心的事。」當天晚上,我和女兒睡在一起,輕輕地撫模著女兒的小頭,吻著她的小臉,看著她甜甜地入睡,蜷縮在床角相陪的是拉拉那只貓兒……外面好像飄起了小雪,一切都那麼地安靜,那麼地淡然……這不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麼?

雅葛斯想把我女兒拆散,只一天就失敗了。他到底也是心痛女兒啊!

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波利科走之前的日子,波利科早來晚走,出宮去住,但如果天氣狀況很糟糕,他偶爾也住在綠竹居樓下的房間里。冬兒也由我親自照顧。每天上午,我都和幾個孩子一塊兒玩耍,也對他們進行一些啟蒙教育,冬兒比烏雲珠幸運,她有幾個小伙伴和她在一起,這樣對她的語言表達能力和社交能力都是一種鍛煉。而冬兒的身體更遠比她姐姐為優,從不生病,領悟能力和記憶力也遠勝她的姐姐,學習成績一直是幾個孩子中最好的。雅葛斯隔三差五地來看看冬兒,冬兒好像把曾經被雅葛斯「教訓」過的事忘得一干二淨了,每次看到都是親親熱熱地叫他爸爸,和他一塊兒戲嬉玩耍,畢竟是父女天性,再說年紀又小,冬兒哪有那麼大的記壞心?

而每天下午,我哄著孩子們午睡之後,就去學士閣和那些學士們一塊兒編輯審核書稿,傍晚回來用過晚餐,晚飯後就和波利科一起帶著幾個孩子在綠竹前的草坪里散散步,波利科常和幾個孩子做游戲,有時候我也加入其中,孩子們個個都很喜歡他。送走波利科,就去給孩子們洗澡,哄著孩子們睡覺之後我再去洗澡睡覺。每天的生活都是那麼愉快而又有規律,若不是雅葛斯隔三差五地突然會來這兒一兩個小時,我幾乎把他給忘了。說實話,對雅葛斯,我好像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當年那魂牽夢縈,時時刻刻念茲在茲的少女情懷好像完全隨風而逝了,這是年齡的關系還是我對雅葛斯已經完全沒有了感情?想來兩者兼而有之,我和雅葛斯之間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聯系就是冬兒了,冬兒一言一笑,一舉一動,活月兌月兌是個小雅葛斯,見到她,想把雅葛斯全忘掉也難,所以我只是幾乎忘記了雅葛斯,而沒辦法全然忘記雅葛斯。

而對波利科,我自己覺得我更多的是把他當作一個知心的友人,可以依靠的兄長,雖然想念著他,但完全沒有達到當年對雅葛斯那種熱切的一半,難道我和雅葛斯就此全完了,而我又顯然不可能和波利科更進一步。波利科對我的感情我一直都明白,但他很克制,從不逾越。而我,我好像也對此並不熱心,我從來沒有對波利科朝思暮想過,真的從來沒有。而雅葛斯同意我離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他即使完全不喜歡我了,也有面子的問題,他的心思我向來都猜不著,不知他是鐵了心要和我不冷不熱地耗著還是真的對我猶有余情?又或者是需要我留在他身邊為他平衡內外關系?再說,他手上還有冬兒這張王牌,即使他一時頭腦發顛,同意我離開他的身邊,他也不可能讓我帶走冬兒。我能割斷和冬兒的母女之情麼,我又能割斷冬兒是雅葛斯親生女兒這種血緣關系麼?我不可能的。

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我是無法徹底和雅葛斯說拜拜的。那我拖著波利科干什麼呢?我這樣做是太自私太無情太可惡!倒不如跟他說過明白,讓他成一個家,再拖下去,難道真把波利科拖成老白臉?這樣的話實在是太過頭了。于是我找了個機會,在從學士閣回綠竹居的路上,他走在前,我在後,我勸波利科成個家,誰知波利科只回答了一句話,就讓我無法再開口,他說︰「我母親去世才一年,按照蒂山的禮法,父母去世三年之內子女不能成親。所以這件事,等過兩年才提也不遲。我不想被人罵為不孝之子。謝謝你的好意,我的事,到時候我知道怎麼做。」他一直背對著我,我無法看到他的面容神情。即然這樣,管他呢,現在我過得挺快活,那就過一天是一天。

天氣越來越冷,好幾次遇上下雪,下雪天波利科就不走,留在樓下房間里休息。阿鷹和摩明兩個小男孩這段時間似乎特別粘他,有時候也跟他一起睡。每當這時候,我就寒禎和冬兒兩個女孩兒一起睡。

有波利科在,我跟外廷聯系也多了起來,常常听波利科說起外面的事。據他說,朝中的幾個派別好像暫時消停了,快到新年了,一切等明年再說吧。

雅葛斯天天把我叫去參加這樣那樣的典禮,卻很少跟我說話,他的人好像又瘦了一些,臉色似乎有些蒼白,但興致卻很好。那一天,雅葛斯帶著我接受百官的朝拜之後,**諸妃又來拜見,我明顯發現,雅葛斯的妃子少了許多,上一次全到齊的約有三四千人,這一次全到齊到好像也不到一千人了。不用問,這些女人都被雅葛斯送人了,可憐的女人。

雅葛斯道︰「一臉驚異干什麼?我的妃子少了,你不高興?」

我說︰「我很難過。」

雅葛斯笑道︰「你很奇怪,我的妃子數目多了,你吃醋;數目少了,你又難過。女人,真是不可思議的動物。」

我也笑了笑︰「我早就不吃醋了,什麼事情我都想開了,一切都無所謂。我也覺得你們男人是不可思議的動物,我吃醋,你說我無婦德;我不吃醋,你又不高興。說實話,我很同情她們。」

雅葛斯道︰「你同情她們?」

我說︰「是啊,她們一生榮辱,都在你一念之間,半點做不得自己的主。其實,我和她們也一樣。我想要的,我永遠都不能得到;我不想要的,偏偏甩都甩不掉。」

雅葛斯笑了笑︰「你想甩掉我麼?你永遠都甩不掉的。我也甩不掉你,我們現在是拴在一起了。無論是不是還有愛,都得硬著頭皮同處屋檐下。即使外界的因素都忽略,我們還有一個冬兒,有她在,我們的聯系永遠都割不斷。鳳儀,我十二歲那年,有一天,我正在和我的伙伴們一塊兒學習,突然,我父王派人來叫我,要我快點回去……」

我說︰「有什麼大事?」

雅葛斯一笑︰「大事?哼!我和你一樣,以為有什麼大事。結果我一踏進屋,我上就挨了我父王一腳,接下來就是我父王劈頭蓋臉的一頓臭揍。」

我說︰「他為什麼無緣無故地打你?」

雅葛斯道︰「無緣無故?錯了,有原因。他跟我母親吵了架,一肚子氣都出在我頭上。這些沒來由的臭揍我小時候挨得多了。我爹娘吵了架,所有氣都朝我頭上出,而我,並沒有任何過錯。」說到這里,他抬起頭望著遠方,眼中似有淚花……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雅葛斯道︰「你小時候當然不會象我這樣是麼?」

我說︰「我父母都很愛我。我很少挨打,父親雖然嚴正,但也非常疼愛我。」

雅葛斯道︰「我所有的兄弟沒一個挨打有我這麼多的。我生來就好像是為了當他們的出氣桶的。我告訴自己一定要爭氣,一定要出人投地,一定要遠遠超過我的父王,一定要千秋萬世的人只記得我而把父王忘得干干淨淨!我知道,我的那些異母兄弟一定躲在一旁看我的笑話,我不要別人看我的笑話!絕不!無論父王怎麼打我,我從不討饒,從不認錯!我沒錯!」

我說︰「約克斯也跟你一樣?」

雅葛斯道︰「沒有。他自小被送去舅舅家撫養,到十幾歲才回來。他回來之後,也挨打,有打咱兄弟一起挨。你說,我們是不是會同病相憐,走得特別近一點。即使我們不是同胞兄弟,一起挨打建立起來的情義,也會比別人深厚一些是不是。直到我十六歲獨自統兵,建立戰功之後,落在我頭上身上的腳才少了,。少了可不是沒有,換成了鞭子。你也親眼看見我父王是怎麼鞭打我的。鳳儀,假如你的童年也跟我一樣,你會長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听到這里,不由得一陣心酸,想不到,雅葛斯竟然有這樣一個童年,我低聲說︰「我不知道。」

雅葛斯道︰「這樣長大的孩子如果不是變得特別膽小怯懦神經質就是變得特別暴烈,追逐最高權力最高的榮譽,因為只有這兩樣東西才能夠給他以信心和安全感,是不是?我愛我的冬兒,我不願意我的女兒和我一樣有這樣的童年。所以那天我一時生氣打了她,事後一直後悔。鳳儀,你和我母親不一樣,她太自私,太放蕩,從不為別人著想。你呢,你想我們的冬兒這樣長大麼?」

我說︰「我當然不願意,我也愛冬兒。」

雅葛斯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母親不能留在蒂山,便把她接了來。寧肯把我的母親留在寒都,駐扎重兵,派遣忽化都將軍去守護她,也不將她接來天堂之城。我怕她又生事端,害你。你雖聰明,但太純潔,太善良,從來不會打奸滑的主意,怎能是她的對手?沒接我母親來,連帶連嬤嬤也不好接來,其實我真的很想她,你也想她,是麼?」

我說︰「是的。」

雅葛斯又道︰「我討厭波利科,我知道他對你不懷好意,他喜歡上了你,可是,我又只能夠容忍他。我怕有一天,我遭遇意外,這個世界上會全心全意保護你的人只有他。我擔心你和女兒的安全,如果我死了,在這個世界有能力幫助你而又肯幫助你的人只有波利科和托弗斯兩人。托弗斯城府甚深,又有才干,我若死亡,他即使不能一統天下,也必然是一方諸侯,護衛你母女應該不是難事。你是個純潔的女人,留波利科在你身邊我雖然怒火中燒,但我相信你的光明磊落,知書識禮,你不是那種放蕩的女人。你不用跟我分辯。鳳儀,來年我有很多事情要做,這些事我必須得做。我或許又不能留在天堂之城,我想了很久,你和女兒還是留在天堂之城好。」

我說︰「我听從你的安排。」

雅葛斯道︰「不想問問原因麼?」

我說︰「不想。」我心想︰有什麼好問的,無論什麼事你總找得到言辭來對付我。

雅葛斯沉默了一會,道︰「我真沒想到你這麼無所謂。也許我們會分別很久。」

我說︰「這幾年來,我們本來就經常分別。即使你住在一邊,我們見面的時候也不多。所以我已經習慣了,我是個很看得開的人,任何事情一習慣,就無所謂了。」

雅葛斯道︰「你是不是會想我?」

我說︰「我也不知道。」

雅葛斯道︰「你還怨我?」

我說︰「沒有。我不怨你,也不恨你。你說得不錯,這一切是我自己找來的,我必須習慣。」

雅葛斯道︰「我常常給嬤嬤寫信。我寫十封她也回不了一封。她在偶爾一次的回信中屢次提到你,要我好好待你。鳳儀,我待你不夠好麼?我覺得我對你太好了,已經好得不得了。你想過清靜的日子,我就讓你過清靜的日子。你自己說說,如果沒有我,你和女兒能夠清靜麼?」

我轉過頭去,不去理他。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沒有他,我和冬兒是不可能過這種日子的,但我也不想過這種僕婦成群的日子。我手腳俱全,什麼事兒不能自己做?我不僅會做飯,我也能做針線活兒了,我經營的藥鋪已經掙了不少錢,養活我和女兒不成問題……只是我沒法離開雅葛斯,要不我早走了,帶女兒走了。我和他既沒有什麼感情,又沒有什麼名份,留此何為?我最想要的是一個丈夫,只屬于我的丈夫,如果我不能夠做那個唯一,即使他是宇宙之王,我也不願意有這樣的丈夫。雅葛斯有這麼多的女人,我才沒心思和那些女人爭奪呢,他心里有我,任何女人都奪不走他的心;他心里沒我,我強求何為,我為什麼要滿足男人自以為是個寶貝的虛榮心?我們沒有了感情,我也不能做你一群女人中的一個,再糾纏不清有什麼意思?你就算立即封我為後也不過是讓我做了你一群女人中的第一個而已,在我眼中,第一個和最後一個沒有區別,這個世界上,有的東西只能是唯一,不能得到唯一,果斷放棄!這才是我的作派!

真奇怪,雅葛斯無論跟我說什麼,我似乎都沒啥興致了。

雅葛斯又道︰「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害死我們大女兒的凶手已經滅了族!我為我們的女兒報了仇!」

我又驚又喜︰「你說什麼?」

雅葛斯道︰「你忘了?我可沒忘,一直都沒有忘。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麼?為什麼我們的女兒待在深宮里會染上天花?要不是我們的冬兒命大,連她也會步她姐姐的後塵。」

我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雅葛斯道︰「說起來也很簡單。不過是為了爭奪權力。迪倫人是不能承認女王的,我們蒂山卻是承認的,在蒂山人看來,他們不能有一個迪倫血統的國王。你是王後,即使你沒有兒子,你的女兒也應該享有第一繼承權!烏雲珠已經快四歲了,多少懂點兒事,再加上又聰明又很得到我的寵愛,在他們看來,她也是一個威脅。冬兒年紀雖然小,但她也不能留。只有除掉這兩個女兒,他們迪倫人才有機會!于是,有人就威逼利誘,引誘了我女兒幾十位保姆中的一個,把天花病人用過的東西拿給我的女兒用,結果我的兩個女兒都染上了天花……于是我的長女,我們的長女就這麼夭折了,冬兒也差一點沒命。我不能公開這件事,要是公開,那就是直接宣布與迪倫人抓破臉,那會破壞帝國的平穩,我只能暫時忍下去。我甚至不敢公開處罰那個直接害死我的女兒的保姆,因為這樣會打草驚蛇。為了保護你和冬兒,我必須疏遠你們,以此來證明,我並不看重你們,也沒有打算以女兒為繼承人的意思。你一直都不理解我。你恨我也好,你恨我的情形讓人看見,那會讓那些人更自以為得計……」

我說︰「雅葛斯,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

雅葛斯道︰「你不是說我一直都在騙你麼?你要怎麼跟你說?何況,我當然也希望你就這個樣子,我希望別人看著我們疏遠……」

這是真的還是他在騙我?我低著頭,不敢去看他。這些日子來,我從來沒有听雅葛斯說過這麼多的話,我們越來越疏遠……他無論說什麼,我都很難全然相信了,听他跟我說了半天,我也只是半信半疑。他小時候受過的那些苦,我相信是真的,但那要我怎麼樣呢?要我給他更多的關心和溫暖?他需要我給麼?有的人搶著給他!多一個我少一個我很要緊麼?

只听他道︰「我發誓,一有機會,我一定讓那些惡毒的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為我們的女兒報仇!前些日子,我終于找到了機會。借刀殺人!讓迪倫人去狗咬狗!害死我女兒的主謀,我已經滅了他的九族七百多口人,他家的男女老幼,一個不留!那個保姆,我讓她接受了刺刑,我還當著她的面先用鋸子鋸殺了她的父母丈夫和兒女!我要讓她做鬼都不安生,讓她重新投胎幾十次都不敢再做這種滅絕人性的事!你還說我殘忍,難道害死我無辜的女兒就不殘忍了?有種找我!找我的妻子和孩子,算什麼東西!听到這個消息,你高不高興?」

高不高興?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許我應該高興的,害死我孩子的凶手終于受到了報應,可是我一個女兒要這麼多人來陪葬,這很過份,真的很過份……我要以此去責備雅葛斯麼?我怎能說出口?再說,他這麼做,也並非全然是為了為女兒報仇,他有自己的政治考慮……

雅葛斯又道︰「我的那個神秘的弟弟卡倫奇就象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到現在都查不出他去了哪兒?那段時間他的兒子由伊雯帶在宮外撫養,若是他在那時候把兒子接走,是最容易不過的事,為什麼他不來接兒子呢?他不怕兒子成為人質?奇怪。難道卡倫奇已經死了?」他頓了頓,道︰「為什麼不說話?」

我說︰「你已經成功了,他無法撼動你。或許他已經放棄報仇的念頭了。」

雅葛斯道︰「這不可能。我了解我這個兄弟,只要他不死,就不會放棄報仇的念頭。現在我看起來雖然強大,但我也有弱點……我心里一直有些不安。鳳儀,我不放心你,不放心冬兒。你知道,我的直覺往往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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