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墓的路上綠樹成蔭,死者在這樣的環境下心才能得到徹底的安寧吧。
風徐徐吹著她的烏發,懷里的花迎著風,還有陣陣幽香鑽進她的鼻子里。那是母親最喜歡的紫郁金香,記以前問過母親,為什麼喜歡紫郁金香,母親總會歪著頭幸福的笑著,母親一笑臉上就會有兩個深深陷下去的酒窩,很好看。她說因為紫郁金香代表永不磨滅的愛,那是父親第一次與她約會時送給她的花。
「永不磨滅的愛。」她想起了蘇息影,那個溫柔的女人。
母親照片上的笑容燦爛無比,她靜靜的蹲了下來以手輕輕拭去照片上的灰塵。身為設計師的母親性格要強,安氏集團早些年應該叫虞氏集團才對,那是女乃女乃留給母親的家業。父親娶了母親之後自然而然幫忙著打理虞氏,母親死後虞氏才變成安氏。父親安榮山也是個不折不扣有膽有識的商人,原本支持虞氏的股東們對父親的尊敬不會低于母親與女乃女乃。
「媽,也許我真的是錯的。」
是她錯了吧。因為愛著母親,所以愛她所愛的一切,不容許有人將母親的東西輕易的奪走,包括父親對母親的愛。所以片面激烈的擴大了心中假想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食物中毒事件奪走了母親的生命,她又何必死咬著莫虛有的第六感錯覺不肯放手。
將花放在墓前,凝視了許久許久。緩緩解下衣服上的警察徽章,她要跟母親說再見了。三年的維護,三年的執著,到頭來丟了最重要的東西。
死者已矣……死者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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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鄴城與安敏儀的定婚儀式如期舉行,香港傳媒消息靈通得跟狗一樣,安夕染知道的第二天整個香港大眾都在談論這件事了。
《豪門姐妹恩怨,安家二小姐勇奪徐少,勢不可檔。》
報紙上的大標題觸目驚心,安夕染回到警局刻意避開那些好事的眼神,解釋什麼?她已經沒有了任何心情了。
一整天楊千一像是真空消失了般,辭職信拿在手里到底還是沒呈遞上去。
回到家已是晚上八點了,空蕩蕩的公寓令她遍體生寒。她叫了好幾聲也沒見人來開門,連巧姐都不在,這才想起禮服店打過電話讓她去取今晚宴會的晚禮服。
今晚的宴會——徐鄴城與安敏儀的定婚典禮。
她這個未斗便敗的前任女友還得強顏歡笑。原來這個世界的殘忍不是刀劍相向,而是用無形的痛苦將人壓制到折服,磨滅所有的斗志,所有的信心。鏡子里的自己一如往常,穿上禮服就是高貴的宴會女王,一幅只能被掛在牆上的昂貴壁畫。
「安小姐,您的禮服。」
禮服店老板笑容可掬的將禮服雙手奉上。禮服甚至是安敏儀幫她挑的,上面有一張紙條寫著︰「sorry,姐姐,但是敏儀真的把你當作親姐姐看待,希望你能原諒我並祝福我與鄴城。」
紙條靜靜的躺著,禮服像個笑話,向她張著血盆大口嘲笑她一切的一切。這比拿刀殺了她還要痛。
既然她不愛徐鄴城,只是將他當作一個親人,為什麼不大方點祝福他和自己的異母妹妹呢?心痛了父親的背叛,徐鄴城的背叛,其實回頭想想也並不是件什麼大不了的事。父親說得對,像徐鄴城那種千里挑一的好男人是要有安敏儀這樣的好女孩去配的,反觀自己,刻薄尖酸,還有那天晚上,那個戴著黃金面具的男人。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逃避也不能說明問題就不存在了。
「大方點,安夕染。」
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如是說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這樣就可以給自己力量與信心,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冷靜的放下原本挽著的頭發,讓它們隨意在背上揮灑著帥氣的波浪,放棄那件惹眼的昂貴晚裝,找了一套不奢華亦不俗氣的黑色晚禮服穿上,今天是妹妹的好日子,就讓她成全到底吧,讓安敏儀當個最美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