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爺子的手開始抖了起來，他顫顫巍巍抽出了第二張紙。
上面居然是戴嘉宇的幾張生活照，
「爸，你認出來了嗎？是不是有些眼熟？」倪蔚藍松開拳頭，指著其中一張，「找到這些照片可不容易，都是些以前的老照片，那時候我們二小姐的男朋友頭發比現在要長不少，膚色比較黑，穿衣風格也有很大差異。」
「當時小海和小朵還在急救室，生死不知，誰會多注意首先發現的孩子的救命恩人？」倪蔚藍淚流滿面，哽咽不止，「……真好，一千塊就毀了小海的一輩子，真便宜。」
宋老爺子皺著眉頭想了想，只隱約有些印象，不由遲疑道，「你查清楚了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要是這事鬧開，可就真真是天大的丑聞了！
倪蔚藍抹了一把眼淚，「賣藥的那個學生成績很好，只是品行極差，而且嗜錢如命，我又讓人問了其他幾個學生，證明他確實有經常偷偷從實驗室帶藥出來賣。小朵也說在水里感覺頭暈，眼楮一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爸，媽，這倆孩子從小就喜歡玩水，水性很好，出事的地方又在淺水區，這絕對不合理！」
「還有，那戴嘉宇怎麼就那麼巧正好在水上世界，恰恰還救了兩人？之後又一改以前的風格形象……我答應賣藥的那個學生不追究他的責任，還拿錢出來，又嚇又騙，這才撬開了他的嘴。你們剛才也听見了，他說戴嘉宇問過他藥性和用量，因為這種藥市面上沒有，很難把握……這一樣一樣的不合常理。還不夠麼？」
孔珍華捂著心口，喘了幾口氣，好容易消化了這驚訊，她眼楮死死瞪著宋佩婷，「佩婷，你說，你說是怎麼回事？你……你是不是想要氣死我，那是你弟弟妹妹啊。雖然不同媽，可你們身上起碼也留著一半一樣的血，你怎麼下得去手的。啊！你黑了心肝了……」
「媽，你別說話了。」見情況不對，宋立業忙扶了母親的胳膊。替她順氣，「听佩婷解釋，萬一誤會了呢。」
「好，好，我听著呢。在听她解釋呢。」孔珍華表情都猙獰了，「還不快說！」
宋佩婷低著頭縮在沙發上，開始還喃喃說兩句，後來就干脆不說話了，只是哭。
還是宋立業先察覺到不對，「佩婷你怎麼了？抬頭看看二叔。」
听到聲音不對勁。孔珍華也睜了眼楮去看，卻見到孫女捂著肚子，閉著眼楮流眼淚的模樣。心下一揪，趕緊上前，「佩婷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疼……肚子疼……我要媽媽，媽媽……」
雖然恨不得打死她才解氣，可是畢竟是從小養在膝下的孫女。孔珍華也顧不得生氣了，趕緊讓宋國平去開車。把宋佩婷送往醫院。
宋立業走在最後，看著孤零零跪在地上的倪蔚藍，嘆了口氣……
——兩個月身孕，算算時間，正是她騙了兩頭，整個人失蹤的時候！
听了醫生的話，孔珍華懊悔不已，那時候只顧著和程澤芳斗氣唱反調，並沒有追問下去，不然也不會釀成這樣的惡果。
「打掉吧……」宋老爺子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褪去了嚴厲，他只是一個疲憊蒼瘦弱的老人，「去找朱醫生，悄悄的打掉……至于那個姓戴的小子，盡可以慢慢收拾。」
「醫生剛說已經保住了呢……」孔珍華嘆了口氣，有些躊躇，年紀大了開始信佛了，對打胎這種事還是存在些忌諱。
宋老爺子不理她，耷拉著眼皮，慢騰騰道，「董家那邊……佩婷肯定是不成了。」
孔珍華悚然一驚，馬上拋開了腦子里紛亂的思緒，坐在老爺子身邊，「沒可能了麼？」
「你以為人家是傻子，先不提知不知道佩婷懷孕的事，就說最近報紙上亂七八糟的新聞報道，在人家眼里，佩婷哪里還有好名聲？」想到「自曝」兩個字，宋老爺子就忍不住怒火上揚，「那小子以為讓媒體報道出來，輿論一邊倒，我就要捏著鼻子承認他們的關系？未免太天真，嫌貧愛富又不是什麼無惡不赦的大帽子，就算戴一戴又有何妨。」
「可惜了這門婚事。」孔珍華悔之不跌，「都怪佩婷她媽不懂事，一個二婚還那麼折騰，佩婷心里不好受才出事的……不然好好的孩子，好好的婚事，何至于此……唉，都毀了。」
京城董家，根正苗紅的那個頂級圈子里的人家，因為那事才難得松了口，說很可能會成兒女親家。沒成想，一向乖巧爭氣的佩婷卻做出了這樣的丑事……真是太可惜了。
「三丫頭倒也合適。」揉了揉心口，似乎急促的心跳還沒有平復下來，孔珍華提醒道，「可是她命好，她的及笄禮上，可來了不少很有分量的人物，不少就是她自己的朋友。還記不記得那個外國人，身邊跟著一絲不苟老管家的那個，絕對不簡單！我本來是想著董家的給佩婷，晏晏或許能給我一個驚喜。」
「哼，驚喜，你就不怕只有驚沒有喜？」宋老爺子可算對家里的孫女沒了信心，「太貪心就怕這個也保不住。現在還能考慮那些虛的嗎？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
不客氣訓了異想天開的老妻一頓，宋老爺子又不滿的冷哼一聲，「再說，二丫頭的命就差了？只是她不懂惜福，做下那等大逆不道的事，簡直荒唐！」
「你真認為是佩婷做的？」孔珍華猶不死心，「我瞧著也可能是老大媳婦受刺激過度，失心瘋了呢。」
反正孫子已經變成那樣了，再搭進去一個孫女可太不值得了。
再說了，又不是佩婷動的手。
戴嘉宇跟宋海、宋朵無冤無仇，沒人指使根本不會動手，這一點就被她自然而然的忽視了。
還不等宋老爺子說話，就見宋國平氣火火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爸，那姓戴的小子過來了，說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