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拼的是他的尊嚴，不容判斷失誤。
電梯終于來了。這次寧畫丹沒再叫住他。
影響他工作？這句話什麼意思？她話太多，浪費了他的時間？她有礙觀瞻，影響了他的心情？
這叫什麼評語？她很沮喪。好吧，本來以為他們之間有點什麼，看來就連那麼點什麼也純粹是她的臆想。
就算合作不愉快，就算她多吃了他幾塊蛋糕，也不至于對她視而不見吧？說起來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現在所有同事都知道一藍要換設計師，她也未免太丟臉了吧？
而且還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你在這干嘛？」吳蜜走了過來，「瞿總找你呢，」
「哦，」寧畫丹回了一半的魂，機械地挪向總經理辦公室。公司里同事們歡歌笑語，歌舞升平，只是她覺得每當她走過以後，後面便安靜一片，齊刷刷的目光如芒在背。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第一次，沒看見瞿總臉上的歡欣鼓舞。
有不好的預感，寧畫丹另一半魂也回來了。
「瞿總，」她定了定神，決定了策略，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雖然這不是她的強項，但不都是練出來的嗎？
還沒等她想好從哪里開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瞿總先開口了，
「年輕人，做事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知道嗎？」。
這開場白為什麼讓她覺得周圍的氣場徒增？頂著頭上增加了一萬倍的大氣壓強，寧畫丹趕緊回答，「知道。」
瞿總踱步，「有野心不是壞事，但要量力而行，身為一個有責任心的設計師，更不可以欺騙客戶，你想快點出人頭地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貪多嚼不爛，只會害人害己。」
壓強繼續增加。眼看是點頭哈腰不能蒙混過關的了，寧畫丹小心地問，「瞿總你說的我有點不明白？」
「不明白？你心里比誰都清楚吧？」
「一藍的企劃書不是我泄露出去的，我沒有對任何人多說一個字，」寧畫丹著急地說，然後，她把後半句吞了回去——肖綾瑤問我我也沒說。「真的和我沒關系。」
瞿總「嗯」了一聲，顯得漠不關心。「一藍那邊不勞你費心，會由肖經理負責的。」
這話為什麼讓她渾身難受？寧畫丹瞥了一眼站在瞿總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肖綾瑤，而肖綾瑤此時仰著頭，不知為什麼給人一種趾高氣揚的印象。
「現在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瞿總冷冷的語氣和居高臨下的眼神，象是給臨刑前的囚犯最後一次喊冤的機會，但絕對是象征性的。
既然一藍的事和她沒關系了，那她還有什麼要說的？她終于有了一點點找到第六感的感覺了，寧畫丹聚了最後一股勇氣，「關于——？」
「柳記。」
這兩個字從瞿總口里吐出來的時候，寧畫丹覺得耳際嗡嗡作響。她後知後覺的第六感竟然還是靈驗的！
「……這個單，目前……一切正常啊，除了……」她說得很不自信。既然瞿總這麼嚴肅地為了柳記找她來，就說明情況已經不正常了，而且是很不正常了。
「除了？」瞿總盯著她，「除了把他們原定國慶節推出的廣告延後！除了三番五次更改與客戶見面的時間！除了？還除了今天上午約好了客戶卻不見你的人影！讓客戶白跑一趟，在這里等你！」後面已經是咆哮了。
寧畫丹頭腦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到底置身何處。
她夢游？
她本來是要說除了客戶行程太滿，她約不到見面時間。
可是，怎麼瞿總那里的「除了」這麼多？而且沒有一個是她知道的。
原定元宵節推出？她只知道柳記這單很急，但所有的資料關于這個時間是只字未提啊，三番五次更改與客戶見面時間？是對方太忙，她只好改時間吧？還有，上午約了客戶？她怎麼不知道？而且好死不死的約在周三上午？
是她工作壓力太大，在做夢吧？按照書上寫的，這個時候應該掐大腿，對，掐大腿。她悄悄伸出手，卻被瞿總一聲吼嚇得一哆羅，
「你有什麼話說？」
「今天沒有約柳記的負責人來啊，今天是周三，」她求助地看著肖綾瑤，「肖經理知道的，我周三約了其他客戶，不可能再約柳記。」
肖綾瑤眼望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