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沒有燈就很黑。
寧畫丹抱著膝,她在做什麼?什麼時候竟然有了受虐的愛好?而且,
而且藍顏剛才那口吻,那態度,明明是在和一個女人打電話,難道又是她猜錯了?
還是她自作多情吧?
他們不過才認識多久?難道還真能有一見鐘情這東西?
敲門的聲音。三下,略停,又是三下。
寧畫丹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there\was\a\time\when\i\was\lost
\in\myself
you\took\my\hand\became\my\guide
手機響了,傳來的旋律是憂傷吧?她喜歡這首歌,喜歡那天的相遇,可是這旋律的主題和結局都是憂傷。
「篤篤篤」敲門聲又響起了。
如果說打電話的和敲門的不是同一個人,那她就相信世上有巧合,有一見鐘情,也相信——門外那個人是藍顏,對她說,燭光晚餐吧?剛才你在胡思亂想吧?
門一打開,迎面而來一大捧鮮花,「女王陛下,你的隨從來了。」
花挪開,王琪戲劇性地單膝跪在地上。
寧畫丹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走道,空的,有點失望。
很大一點。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那花太重,她丟回給王琪,讓他自己拿著跟在她身後走進黑乎乎的房間。
「對于一個每天都關心著你的人來說,了解你的行蹤是基本功吧?」王琪停在門口,「難怪我這麼喜歡你,住酒店都想著要省電,心懷天下啊……」
「卡,」寧畫丹從桌上模起房卡,塞給他,「把燈開了。」
「別,我們在拯救地球未來呢,」王琪跟了過去,「再說,我喜歡跟你黑燈瞎火,孤男寡女……」
「把卡插進去,開燈。」寧畫丹強調了一次,「有婦之夫,注意你的言行。」
「不要這樣稱呼我,影響我的形象,」王琪嘴上說著,還是把燈開了。「這環境還不錯,就差我這束充滿愛慕之心的花兒,」他瞄準幾上一個大花瓶,把花插了進去。「要在這里盛放。」
「菲菲呢?」寧畫丹不知為什麼關心起那個她印象並不太好的女人。「你們這還是蜜月期吧?」
「和她去蜜月我提不起興趣,」王琪擺弄著那瓶花,「我怎麼會被我媽折騰昏頭了,就和她訂婚?原本覺得她還行,湊合著過吧,兩位老人家喜歡,我也就犧牲小我了,反正這不是,真愛難求嗎?」。他別有所指地瞅了一眼寧畫丹。
「你還有怨言?丟下未婚妻一個人跑來法國,你啊,結婚對女人來說是一輩子的事情,好好珍惜吧。」
王琪嘆了口氣,「她和我一起來的,不去蜜月她沒意見,女人有地方購物就行了。有我信用卡她還要我的人干嘛呢?」
寧畫丹沒說話,王琪倒是挺想得開的,「所以我發覺訂婚是很有必要的一步,丹丹,你以後一定要先訂婚再結婚,見勢不妙就撤。」
「那先得有人願意娶吧?」
「咦?」王琪發現了新大陸的表情,「丹丹你什麼時候開始思春恨嫁了?我等著呢。」
「沒你啥事。」寧畫丹一向對他的異想天開采取嚴厲打擊的態度。
王琪習慣了,「我就知道。有藍顏這樣的帥哥在手,你眼里哪還容得下其他人?」
「你少胡說,我和他沒關系。」
「還想遮遮掩掩?那天,他可是親口說你是他女朋友的。」
「那天,」寧畫丹轉過身去倒水,「他亂說的。開水,喝不?」
「真沒這事?」王琪還在琢磨著,「藍顏可是真正的鑽石王老五,你要不要將錯就錯,趁機下手?」
「俗,」寧畫丹看著他,「你是不是要接著說你是鑽石王老六?」
「這我就不和他比了,」王琪出乎意料的低調,「他有個富甲一方的老爸,我這顆小鑽石,就暫時不閃耀了。」
「哦,這樣啊,」
「藍家的勢力財力在業界首屈一指,而且藍顏的外公在法國還很有影響力,所以說他這個鑽石王老五含金量是很高的。不過藍公子不在他老爸的金融公司里子承父業,自己開個完全不相關的設計公司,是磨練他的管理才能?」
「你跟我說這些干嘛?」
王琪笑道,「你不是想知道嗎?」。
「我什麼時候說我想知道了?算了,」她今天沒有心情和他廢話,把玻璃杯遞給他,「喝!」
「xo還是毒藥?」王琪低頭看了一眼,杯里的液體透明度相當高。「這和毒藥沒差別,我請你出去吃飯吧?」
又是吃飯,她沒心情,「我吃過了。」
「那陪我吃。」
「不陪。」
「我這麼大老遠來看你,你總不能就這麼冷淡吧?要不,去吃你喜歡的甜點?」
「那叫晚餐嗎?」。
「沒辦法,誰叫你愛吃?」王琪一副有獻身精神的模樣,在前面打開了門,「我就陪你去吃吧。」
走道上投過來一個長長的影子。
蛋糕店的店員在前面第三個房間門口站著,不知道在說什麼,他手上提著一個紙盒,
是藍顏定的晚點。
他們說的法語她基本上听不懂,不過在法國這幾天,她也學會了幾句。比如剛才藍顏說,丟了。
嘰咕了幾句,店員提著盒子離開了。
他不再為她準備蛋糕了?這樣也好,省得她還要費力氣減肥。
那是她愛吃的芝士蛋糕,不過,多年以前了。
這麼多年,芝士蛋糕已經是她的記憶了。藍顏听到的關于秋葉的故事,是她的過去。
他說的,現在她不活在過去了。
藍顏的房門沒有關上。
「去哪?」他下意識地對寧畫丹說。
「我今晚要請假了,藍總監,你自己喝咖啡吧。」
「咖啡?」看到王琪他有點意外,但藍顏還是舉起手上的杯子,對他們微微一笑,「我還是比較喜歡喝茶。今晚夜色很好,不打攪你們了。」
門關上。
原來是這樣,難怪以前只見他喝茶。原來這幾晚,以為走進了彼此的世界,卻只是在彼此的誤會里,扮演了錯誤的角色。他從來不曾了解她,她也一樣。
原來,不過是一段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