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堂 第一章

作者 ︰

「鳳凰血脈,吾賜你涅盤之身,可以不死不滅,不墜輪回……」

「鳳血一脈?為什麼,為什麼要在我人生的盡頭才得到這一切。我不甘心,不甘心啊!什麼永生超月兌,不墜輪回,我統統都不要,如果你真能賜我重生之機,我只求能重活一次,了卻今生心願!」

「哎,痴兒……鳳凰涅盤卻因執念選擇重生前世,你可知道這次選擇將永受轉生之苦,再難入我真道。且即使你回去過去又如何,你的苦難只會增加,不會有絲毫的減輕……」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我司南希沫此生沒有機會,再活一回我一定要手刃仇人,要傷害我的人付出代價,欺騙我的人自食惡果,用我的一切去補償這今生負了的人,欠下的情……」

「重生前世,逆天行運,本座可以如你心願,但需你交換一件最重要的東西作為代價,你可願意?」

「只要可以得逞所願,我願意奉獻自己一切!」

「如此便如你所願,送你回還……去吧,我輩族人……等你血脈沖破極限,傲于九重天之際,便是你破除這詛咒之時……」

「嗡……「隨著腦中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響起,今生種種,恨與愛,愁與怨都如過眼煙雲般,在司南希沫的意識中一點點的消散,只剩那仍掛在臉頰上未干的淚痕的見證著這曾經的發生的一切。

也就在司南希沫的意識徹底的消失的一刻,一陣的強光自起身散出,包裹著她的身體,如光劍一般破空而去……

那一夜,只有14歲的小希沫夢到了自己28年後的全部人生。

在那一世中,她芳華絕代,18歲即因美貌和才情入選帝都十大美人。20歲,嫁給權傾朝野的燕侯府小侯爺燕長卿,成了他最鐘愛的側妃。

25歲,其女扮男裝,舌戰群儒,做了京城赫赫有名的文魁。可也就是那年,燕長卿娶了另一個女人做自己的正妃,自此,她再不是燕長卿的專寵,而淪為與其他侍妾一樣的陪襯。而那個女人的名字,居然也是和自己一樣的血脈後人︰諸葛霓裳。

曾經,司南希沫以為,燕長卿就是自己的天,就是自己的生命的全部意義。但是這一刻,司南希沫的天塌了,自己所謂的良人已經摟著別的女人離她越來越遠。

自那天後,司南希沫便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光彩。她將自己埋身書海之中,用徹底不眠的苦讀來彌補自己心靈的空虛與傷痛。

35歲那年,她隱居十年,在琴棋書畫藥五藝方面的造詣已近登峰造極之境。也是在她人生的最後一年,她認識了另一個關乎她一生的男人︰布殤。為了一部上古至典,她和他結識並相知。他對她說︰他是唯一一個令他心動的女子,希望能在身邊伴她一生。但是當她竭盡所能幫他達成目標的一刻,一切都瞬間土崩瓦解,只剩下赤果果的與背叛。

恍惚間,希沫似乎又站到了自己28年後那個山崖,身後是一片銀光和黑漆漆的兩隊兵甲,眼前還有自己幾近糾纏了一生的兩個男人。

曾經的自己,以為他們是愛自己的,而自己對他們也是都情動過的。而直到那天,她才真正明白,所謂的海誓山盟,蜜語甜言,只不過是獵人為獵物編織的美麗陷阱,更可悲的是他們想捕獵獵物的原因不是喜愛,而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比對方更優秀的游戲而已。

「沫沫,過來,我帶你回去!」

「布殤,這是我的女人,你手伸太長了吧。」

燕長卿一身白衣,迎風而立猶如仙人一般。只可惜,這份超月兌與淡然只看得希沫的心如墜冰窖,冷到了骨子里。

「哈哈……」臉頰劃過悔恨的淚痕,希沫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看清兩人的面目,只因為自己是這世上能看懂最多古語之人,一個不惜欺騙自己的感情,另一個竟然以自己全族人的性命相要挾,真是好重的情意。

轉身回望崖下,司南希沫突然覺得比起身後那渾濁紛亂的塵世,那看來深不見底的崖下竟如世外桃源一般清淨平和。

原來,那里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歸宿,活了一世,竟無人可愛,無人愛她。

恍然間,司南希沫只覺得腳下一空,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向著崖下墜去。臨去那一剎,她猛然回眸,看清了所有人的表情。燕長卿的眼中雖有惋惜卻全無哀慟之意,而布殤臉上則只閃過一絲狠意,眼底一如她熟悉的一般,冰冷一片。

只有那一抹玄色青衫,之前自己從未放在過心上的人,在見到自己墜身那一刻,竟不顧一切的掙開旁人的禁錮,近乎瘋狂的大喊著她的名字也追著她跳下了懸崖。

胡沛之!誰曾想到,真心真意甚至愛自己愛到生死相隨的竟是南陵有第一紈褲子弟之稱的胡沛之!

那一刻,司南希沫的心再次火熱,本來萬念俱灰的她突然有了強烈的求生之意。

我司南希沫對天起誓,如有來世我定報此生相負之仇,用我一生的淚水來還胡沛之的一世深情!

…………………………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十四年來,司南希沫還是第一次如此痛苦而復雜的從自己的夢中醒來。抬手觸及自己兩

頰猶掛的兩行清淚,司南希沫本就朦朧的視線更加模糊起來︰老天真的听到自己的話,難道自己真的重生了嗎?

「小姐,你莫嚇小葵,你這是怎麼了啊?」手忙腳亂的用衣袖幫自己小姐擦著滿臉的淚痕,作為從小伺候司南希沫的貼身婢女,小葵心里的震驚同樣是從未有過的︰這個司南家的四小姐雖然平時看來文靜嬌柔,但是骨子中卻最是倔強堅強。但是今天這是怎麼了,不過是一夜之間,小姐竟似換了個人一般,不僅因為一個夢而哭的泣不成聲,連周身都似被巨大的悲慟所籠罩,有著一股震懾人心的悲壯之感。這還是那個看來總是雲談風輕,永遠笑臉迎人的四小姐嗎?

就在小葵幾乎使勁手段,有些招架不住之時。那幾乎就要哭得背過氣去的司南希沫終于漸漸平靜下來。見到四小姐終于冷靜下來的小葵,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開口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睡了一覺起來竟哭成這樣,是夢到了什麼事情嗎?」。

她這一提,本來還沉浸在前世的回憶中的司南希沫微微一怔,待看清她的臉後,毫不猶豫的突然伸手一揮,一個巴掌就向著小葵的臉上招呼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竟將小葵生生打得一坐到了地上。

「小,小姐……」目瞪口呆的捂著自己的左臉,小葵完全被突然的巴掌打的徹底傻了。

冷冷看著坐在地上一臉茫然的小丫鬟,希沫嘴角含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俗話說養虎為患,自己前世不正是應了這句話。如果不是自小把這頗有心計的丫頭帶在身邊,待如手足,怕也就不會有她後世對自己的背叛。那日,如果不是小葵的通風報信,賣主求榮,也許她真的可以躲過那兩人的追捕,找一個小山村好好的躲起來,過另一種渴望已久的平靜日子,再也許她在那一世就有機會可以和胡沛之走到一起。不用像現在這樣天人永隔,至死都沒有真正明白對方的心意。想到那抹青衫,希沫的臉上再次出現一絲的晃神。

是她,都是這丫頭的野心,令她出賣自己的同時毀了自個兒。上一世,是她在走前親手用簪子結束了她的生命,而這一世,她連這背叛的機會都別想得到。

「來人,快來人啊!」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希沫從床上一躍而起,而後似瘋了一般扯亂自己的衣服,也散落了一頭如墨的秀發,尖尖的指甲深深的扎入自己的手臂,瞬時在那如雪般粉女敕的玉臂上留下幾道深深的血痕,看起來那樣的觸目驚心。

「來人,要出人命了,救命啊!」

小葵一開始還傻傻的看著小姐猶如瘋魔了一般的舉動,但越看越心驚起來,要是被小姐這麼副模樣的沖出房去,只怕自己絕對難逃其咎……

一想到這里,小葵也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慌忙站起身拉扯著試圖攔下突然發瘋了般的司南希沫。

被小葵這麼一扯,本來已經打開半扇房門的司南希沫頓時跌在小葵身上,和她滾做一團,一起倒在地上。

「 當!」一聲巨響,再加上之前司南希沫的高呼,頓時驚動了其他守在房外的護衛家丁。

「出了什麼事?」剛巧路過的司南大管家剛一踏入希沫的閨房,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看著素來柔弱的四小姐居然和自己的貼身丫鬟衣衫不整的滾做一團,即使素來精明老練的他也在那一刻完全有些懵了……

「吳叔,救我!」看著大管家吳才出現,滿臉淚痕的司南希沫終于再一次「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步上前一腳踹開還拉著司南希沫衣襟的小葵,吳才小心的扶起司南希沫,不經意間瞥見她手臂之上的血痕,心火一下子騰地一聲冒了上來,也不等小葵回答,伸腳就想小葵身上踹去。語氣中更是透出一股森然的寒氣,「大膽奴才,你要反天不成。」

「我,我……」本就發懵的小葵,被吳才這麼一踹,只覺得萬般委屈,更加驚慌起來。而這落在吳才眼中,臉上的寒意已帶上幾分殺氣。

「吳叔,小葵她,她瘋了,她要殺我!您要為我做主啊!」泣不成聲的喊完上面這些話,希沫就體力不支而一頭栽倒吳才懷中,暈了過去。

「不是,不是這樣,是,是……」怎麼也料不到希沫會有如此一說的小葵立刻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完整。只有十五歲的她,怎麼也想不到,平時對自己這麼溫柔的小姐,有天居然會要害自己!一旦這害主的罪名坐實,即使大管家肯手下留情,自己也必死無疑。

「來人,把這膽大的丫頭先給我拖下去關押起來!四平,你速速去請大夫來,先救醒小姐再說!」

「是!」被吳才這麼一喝,眾人才醒轉過來。再看小葵的目光之中,無不充滿鄙夷之色。司南希沫,這可是司南家最溫柔賢惠的小姐了,平日里眾人都看到小姐待她如姐妹一般,

被無數司南府小廝小丫鬟們羨慕。可今天就是這被眾人羨慕的小葵,竟在當天華日之下做出

如此逆天犯上之舉,實在是讓人唾棄,死不足惜。

「大管家,求你饒了小葵吧,我冤枉,冤枉啊!」

不耐煩的揮揮手,吳才打發了小葵,抱著司南希沫軟綿綿的身子,這位司南家的老人真有些急了︰四小姐可是二爺唯一的血脈啊!如果連血脈力量都還沒覺醒就出事,那他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他這邊才想到希沫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懷里的希沫竟恢復知覺動了起來,臉上涌現一陣怪異的潮紅後,希沫突然從吳才懷里坐了起來,咳嗽了兩聲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去。

「小姐,小姐!快,大夫,大夫!」滿屋是一陣手忙腳亂的吵雜,而此時司南希沫臉上閃過一絲輕松之色,再次知覺全無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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