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命運在嘆息 楔子

作者 ︰

如果陽光是上帝在喝下午茶時那曼妙的紅茶氣息,那麼這座城市一定就是上帝輕抿紅茶後唇邊勾起的那抹笑容。

陽光是最適合意大利的。咖啡濃郁的午後,抬頭望天,暖暖的陽光如同聖母手中的金線,穿過雲彩,以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絢爛地綻放。各種巴洛克與哥特風格的教堂被鍍上了一層金邊,映襯著窗上的彩色玻璃。似乎連彩虹的光芒都融化其中。

威尼斯,這個被神靈祝福的城市。

雖不及羅馬所具有的濃烈藝術氣息,也不及米蘭天生的時尚與繁華,但在這里更能讓人停下匆忙的腳步,享受生活所賜予的寧靜與悠閑。

眾多貢多拉停駐的港口邊,一家在威尼斯甚至整個意大利都隨處可見的露天咖啡館中,一位少女吸引了眾多目光。

她並沒有做什麼動作,僅僅只是坐在那兒享用下午茶。她清冷的背影被陽光照得有些夢幻朦朧,當看到她的正面時,大概連上帝都在驚嘆她的美了。那是怎樣一個美得驚心動魄的人。

酒紅色的長發如琴弦般隨風飛舞,閃爍著迷人的光澤,仿佛流轉在她發間的只剩美好。陽光灑在她頭發上,鍍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金邊,若即若離。而她血紅色的雙瞳高貴中透著些神秘,神秘中更顯妖異,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泉水,仿佛隨時都會淌下一滴鮮紅的淚滴,卻又以另一種明媚動人的姿態注視著一切。就像月下盈滿蜜露的血薔薇一般高貴動人,甚至都能聞見她身上血薔薇的甜蜜芬芳。

她就像一個落入人間的天使,但她——就不是天使,絕不!

此時此刻,她正無視所有注意她的人的目光,動作優雅卻又流淌出一種懶散感地將德文郡女乃油抹到草莓慕斯蛋糕上,又輕輕抿了一口香濃的卡布奇諾,身體靠在椅子後背上,神情悠閑。

露天咖啡館旁邊是一個小型的鮮花市場,老板正一盆盆地將鮮花搬到外面沐浴陽光。玫瑰,郁金香,薔薇,薰衣草,愛麗絲,雛菊,各色鮮花競相開放,絢麗多姿。空氣中混合著青草與各種鮮花的香味,馥郁逼人。

鮮花市場中有許多本地人和游客觀賞購買這不同的花朵。老板是個熱心善良的人,因此每天顧客都絡繹不絕。

悠閑寧靜的午後氛圍縈繞在整個威尼斯,令人沉醉。

忽然,少女閉著享受陽光的眼楮刷地一下睜開了。那妖異的眼中察覺不出一絲暖意,取而代之的是駭人的凌厲殺氣。

下一秒,隨著「砰」的一聲,少女坐過的椅子一瞬間被彈飛出去,而少女早已側身閃入隱秘的地方。

「啊————」

這聲槍聲成功地劃破了原本悠閑寧靜的氣氛。听到槍聲,人們無暇顧及他人,紛紛四處逃竄。令人驚慌的槍聲又在下一秒開了好幾槍。

砰砰砰砰的槍聲粉碎了咖啡館的玻璃,露天桌椅,鮮花市場的花盆,建築物的柱子,與人們驚慌失措的逃跑聲,驚叫聲,哭泣聲混在一起,與之前那輕松地環境形成鮮明對比。

不一會兒,大街上的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一地的碎殘渣,以及兩個對立而立的身影。

少女逆光而立,光影灑在她身上,讓人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仿佛是從神話中走出來的。她表情冷漠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亞蒂斯特,果然又是你。」

站在少女面前的男人臉上帶著一個銀色的面具,遮住了臉。陽光照射在面具的寶石上,折射出動人的璀璨光芒。一頭銀色的長發隨風飄揚,流瀉出無與倫比的美感。他一身黑色風衣與長褲,風衣上的圖案樣式泄露了他出于哪個組織。

「三小姐,請把東西交出來。」他動了動唇,如泉水般清澈的嗓音中帶著天然的磁性。

面對听了無數次的話語,少女無動于衷︰「我沒有那樣的東西。」然後又勾了勾唇,挑釁味十足地看著前方的男人,「……就算有,也只能憑你的本事自己來搶。」

語畢,男人刷地抬起手臂,對著少女的位置毫不留情地開了幾槍。而少女身輕如燕地躲到一根粗大的柱子後面,從口袋立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槍,謹慎又迅速地朝柱子後面打了幾槍。

男人身手敏捷地躲掉那幾槍,眨眼間已來到少女身邊,與她展開了一場近身格斗。

無論是側空翻,勾拳還是掃腿,少女的力道與準確度都精準無比,很難想象一米六三的個子竟會有這麼強的力量。兩人纏斗在一起,互相絲毫不讓,一個個近在咫尺的動作比電影還要精彩。

少女一記猛踹揣向男人的肚子,那男人吃痛地後退好幾步,捂著肚子滿眼不甘的瞪了少女一眼。

「鐺——鐺——鐺——」遠處的鐘塔傳來沉重又鏗鏘的聲音。少女微微皺了下眉頭,已經下午三點了。

趁著少女分心,男人立即又從懷中掏出一把槍,狠狠地朝著少女開槍。少女迅速反應過來,來不及反擊,只能快速躲到柱子後面。

男人瘋狂地開著槍,令少女反擊的機會也沒有。柱子後的少女不爽的撇撇嘴,看看四周的有利環境。

忽然,她將目光鎖定在鮮花市場門口的幾個花盆上,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不屑的勾起了唇角。

就在一瞬間,少女伸出手臂,猛烈地朝著地上的花盆開槍。花盆一個個砰的炸開了,沖擊力令花盆中的花朵都飛上了天。無數朵鮮花的花瓣一剎那紛飛開來,在天空形成一幅壯烈巨大的花簾。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了令人驚訝的這一幕。而少女早已通過花簾的遮擋,在男人毫無察覺之下閃到了他面前,並且用一把寒光閃閃的槍直指男人腦門。

男人被少女驚人的速度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自己早已無路可逃。

「你走吧。」少女淡然開口。

「你就這樣放了我?」男人似乎有些不想信。

少女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你愛信不信。」說完放下手臂,收起了手中的槍。

男人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好,不過你記著,我可不會感謝你。你今天放了我,明天我還是會照樣來殺你。」語畢,男人一甩手,消失在少女眼前。

少女抬頭看了看天空,眼神冷漠。事實上,她也想狠下心來殺了那個無聊又欠揍的男人,但是畢竟,曾經的曾經,他們是很好那好的朋友。只是那一切,都定格在了曾經的曾經……

陽光依舊溫暖,但在這場短暫的殺戮之後似乎又帶著一絲蒼涼感與孤寂感。

如果最溫暖的陽光可以撫慰大地上的一切生靈,那麼傷痕累累的曾經,也能在陽光底下徹底遺忘傷痛嗎?

少女略帶諷刺地冷哼了一聲,披著一身金色的光芒,轉身往前方走去。像來時那樣驕傲,比去時更加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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