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之瑟瑟 第十五章 寄養承恩寺

作者 ︰

簡志軒趁著夜色抱著阮琴雅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城郊的一座山腳下。這座山陡峭難行,山上有一處寺廟,一遇到大雪天氣,這里便會封山封路,所以這里的香客寥寥無幾。廟里的尼姑也只能靠著下山化緣維持基本生計。

簡志軒也正看中了這里的了無人煙。好在如今是陽春三月,天氣回暖,山上的積雪也消融了。山路崎嶇,本來的石梯因為年代久遠,破損不堪。稍不注意,便會踩空滾落山崖。本就狹窄的山路再加上幾乎無處下腳的石梯,難怪沒人願意在此地進香。若不是熟悉地形的人,恐怕早已掉下深淵。簡志軒不得不騰出一只手扶住旁邊用發黃的竹竿簡易搭建的扶手,小心翼翼地往上走著。

雖然沒有香客,但是寺廟里的尼姑當真是在此地苦修之人,晨鐘已經從里面傳出。簡志軒抬頭望去,「承恩寺」三個大字首先映入眼簾,名字就讓人覺得是慈悲濟世之地。接著便是那緊閉的土紅色大門,簡志軒來到門口,禮貌地敲了敲,聲音雖輕,但頗有力道。一會兒功夫,那斑駁的大門便打開了。

應聲而來的是一位年紀尚輕的尼姑,她看著眼前是一位身高六尺的男兒,低下頭,雙手合十道︰「施主,此刻進香時辰尚早,恐有不便,還請在門外稍後片刻。」說著便伸手去關那大門。

簡志軒見狀趕緊騰出一只手擋住大門,彬彬有禮道︰「師太,我有要事,可否見一見住持?」說著將手中的嬰兒往她眼前輕微晃到。

那尼姑看見襁褓中的嬰兒,略有遲疑,片刻,欠身道︰「施主請在此地稍候片刻!」

看著尼姑離去的背影,簡志軒又打量了一下寺廟周圍的壞境。天微亮,山里的空氣異常清新,兩旁盡是蒼翠的樹林,只有這一條險峻陡峭的山路同行,再往上也似乎無路可走,這座寺廟看似已經位于山林之顛,這座位于崇山峻嶺之中的小小寺廟雖算不上世外桃源,卻也環境清幽。最重要的是,它幾乎與世隔絕。簡志軒看了看懷中的阮琴雅,看來將你藏于此處,誰也別想找到了!可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這件事辦妥之後,還得去做一件事!

半盞茶的功夫,那尼姑緩步走來,「施主,請隨我來!」

簡志軒沖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緊隨其後。

這座寺廟小而簡陋,一共只有三座房屋,中間的屋子里有座銅身佛像,屋外有香台,看來這間屋便是他們平常做功課的地方,左側還有兩間,一間冒著炊煙,想必是廚房了,另一間被分隔成了一間大的和一間小的。右側是一堵圍牆,與旁邊的山林隔開。地上坑坑窪窪,想必是年久失修,連那掃地的笤帚都快成了光禿禿的木桿,尼姑們的袍子上也是打滿了補丁,但是也干淨整潔。簡志軒在心里默默數了一下,整個寺廟約莫十人左右,這里的日子這樣清苦,還能有這幾個人,倒也不容易。看見寺廟里多了一個香客,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沖簡志軒雙手合十作揖。簡志軒也一一點頭回應。眾人如此和善,阮琴雅在此,日子雖清苦一點,倒也不會受什麼磨難。

簡志軒被領到左側隔開的屋子其中較小的一間,想必這便是住持的房間了,比想象中的更加簡陋,甚至破舊。屋內只有一張看起來硬梆梆的床,一張黑漆木桌和一個黑漆木凳,那漆也掉得差不多了。這樣冷的天氣,床上也只有一床薄薄的同樣打著補丁的棉被,蚊帳也破了幾個窟窿,盡管如此,仍干干淨淨地掛在床上。看見有人進屋,住持手持念珠從凳子上站起身,指了指讓開的凳子,說︰「施主請坐。」

誰知簡志軒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神里盡是哀思。

住持年歲已高,也許世間萬物的風雲變幻她已經習以為常,沒有一絲慌亂,只慈祥地看著簡志軒,說道︰「自古男兒膝下有黃金,施主你大可不必如此,有何難處,出家人必當竭力相助!」

簡志軒聲音顫抖,「師父,弟子與妻子本在外地經商,家中父母年邁,遂盤了生意準備回鄉陪伴老父母,一盡孝道。可是路過此地時突遇賊人,妻子被擄了去。如今我一人帶著嬰兒多有不便,妻子仍生死未卜,還請師父能代為照料,他日待我救了妻子回來,便來接回孩兒!」簡志軒字字懇切,主持扶起簡志軒,從他手中接過阮琴雅,阮琴雅一直未哭未鬧,只啃著小手,睜著大眼楮看著眼前的兩個大人。

主持看了一陣,說道︰「施主,你且放心去罷!」

簡志軒感激地再三謝過主持,從懷里模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黑色小布袋,交到主持手上,「師父,這里有滿滿一袋金粒,足夠寺廟上上下下五年的開銷,是我一點點心意,還請你不要推辭,不然我心里不安樂!」簡志軒誠懇地說道。

主持看了看懷中的小人兒,大人們清粥咸菜便可度日,可是這麼大的嬰兒卻實在需要營養,便點頭道,「也罷!」忽然想起,遂問道,「可有名字?」

簡志軒回答︰「師父喚琴雅便可!」

主持慈愛地看著阮琴雅,說︰「你且去救你夫人吧,孩子不用擔心!」

「那弟子告辭!」說罷,簡志軒便退出了簡陋的住持居室。

天邊已泛出了魚肚白,今日看來又是一個好天氣!簡志軒頓覺輕松了許多,可是還有一件事刻不容緩,該好好籌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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