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本色 第二十八章 你是我心中永遠的痛1

作者 ︰ 有幾分刁鑽

一路走,一路走,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到最後變成了瘋狂的奔跑,秦淮穿過一條條黑暗的街道,跟耳旁呼嘯的夜風賽跑,她只想甩開心中那千絲萬縷的糾纏,只想逃出那帶著他的氣息的街道,沒有目標,沒有方向的亂撞。

入冬的夜風片片都帶著風刃,刮在臉上是生生的刺痛,卻並未阻止那個狂奔的人,直到胸口的緊缺都快要窒息了才停下來,無力的靠向身後的矮牆,秦淮的身子緩緩的滑落下來,身體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了一樣,癱軟的靠著,眼中的頹廢蒼白夜色。

久久的,那個陰暗里的人緩緩的抬起臉,望向一片星光零落的蒼穹,黑夜,滲透了她眼底的空洞,靜寂,無邊。

跑得累了,幽幽的靠著牆壁,秦淮把自己的影子蜷縮在角落里,一陣夜風吹過,如同幽怨的嗚咽,旋轉悲鳴,忽然揚起了臉,秦淮瞪大的眼楮里一抹惶恐悄悄的加劇,最後完全的凝聚成了心底的恐懼,只見得一個人影猛然起身飛奔,一聲尖叫劃破了夜空。

她是怕鬼的,更怕黑,當心中的悲憤散落在奔跑的風里,再沒有任何情緒支撐的秦淮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這里只有風,嗚咽悲鳴。

這里怎麼沒有人家啊,低矮殘破的牆壁倒塌,風在倒塌的牆壁上拐個彎又是一陣嗚咽,似尖銳的輕笑聲,在嘲笑著她此刻的瑟瑟發抖。

「啊!救命啊黎蕭!」一聲尖叫,本能的喊出黎蕭的名字,秦淮好像忽然看到了光芒,腳下的步子已經向著那片光芒的方向跑去。

她要去找黎蕭,她好想那個寬大堅實的懷抱,她好想那獨特的清涼氣息,如同一只受驚的小獸,再次奔跑了起來,穿過一條條陌生的街道,慌亂的張望,帶著驚恐的眼中卻始終尋不到那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黎蕭……黎蕭……」低低的輕喚,像只迷路的小貓,無助的彷徨,張望,秦淮累了,再也跑不動了,伸出髒兮兮的手撥開擋住了視線的亂發,望著天邊隱隱黯淡的星光有些緩不過神。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拖著疲憊掏空的身體穿過一處街角,一隅稍微熟悉的角落出現在幾近模糊的眼中,似乎,看見了生命的力量,秦淮放開了手腳向著那熟悉的客棧跑去!

踩著後門邊的一顆歪脖子樹費力的翻過了客棧的牆角,「咕咚」一聲摔落到地上,秦淮掙扎著爬起來就沖著樓上跑去,也沒顧及到腿上的不利索,徑直奔向黎蕭的房間。

「黎蕭!」猛力的撞開了房門,秦淮的呼喊一半卡在了喉嚨里,一絲涼風趁機串入,冷得發顫。

空蕩蕩的房間里沒有一絲氣息,只有窗外偶爾經過的風帶著冰冷的聲音,回旋在耳邊,帶著初冬里有些說不出的霜寒。

黎蕭去哪里了?他怎麼不在?他不是每天早上都在這里等她的嗎?是她今天來得太早了嗎?

低垂下黯淡的臉,秦淮拖著疲憊走向那張大床,蹬掉了鞋子就往被窩里鑽,當那層薄薄的棉被拉攏之時,一股淡淡的清涼氣息撲面而來,帶著他獨特的味道侵襲,秦淮笑了,將這一整夜的繃緊的神經緩緩的放松,斜靠在帶著他味道的床榻上,心,也逐漸的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均勻的呼吸聲響起,窗外的一抹黑影這才離去,幾個起落,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在夜色的另一邊停落,走向客棧里那一抹挺直的冷傲背影,悄無聲息的跪立在地,冰冷的復命,「她去了客棧,一個人在他的房間里睡著,似乎,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稍作遲疑,黑影低垂的腦袋不敢直視那一抹冷傲的背影,最終還是咽下了那一句,似乎,是在等他回來。

迎風而立,軒轅蒼漠的默然讓身後的黑影自動退去,狹長的桃花眼里映出天邊的一抹曙光,天亮了。

當黎明的曙光灑向大地,那個沉睡的人猛然一驚,瞬間睜開了眼就吼,「黎蕭!」

「咕咕、咕咕……」

當秦淮的意識也跟著清醒,听見的就是窗台上一只白鴿的叫聲,原來黎蕭還沒回來。

一陣涼風透過窗戶吹進空蕩蕩的房間,禁不住一個哆嗦,秦淮趕忙了拉緊下滑在胸口的被子,卻裹不住透心的涼意,愣愣的盯著窗台上啄食的白鴿,她滿腦子都是黎蕭的身影。

實在悶得難受了,秦淮掀開被子起身下了床,緩步走向窗台,昨晚竟然連窗戶都沒有關,在她愣愣的注視下,窗台上啄食的白鴿時而揚起小腦袋盯著她,時而又抬起橙紅的小爪子撥食,可愛至極。

「小白鴿,你看見我的黎蕭了麼?他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回來……」秦淮望了望窗外逐漸明朗的天空,隨手拈起窗台上的小米,卻沒想到那白鴿竟然輕輕的啄了過來,一時讓秦淮拂去了所以的郁結,這小東西不怕人的啊!

小白鴿似乎也感受到了它能夠帶給她的歡樂,歪了歪小腦袋,索性懶洋洋的瞪著她捏起小米再去她手心里啄食,那精明的小眼楮咕嚕嚕的轉動饒是討喜可愛。

本來就無聊的秦淮也樂此不疲,從最初的攤開手心到之後拋起小米,小白鴿都十分配合,那敏捷的身手儼然跟訓練有素的軍士一般,秦淮看著它跳起來接食的樣子禁不住笑了,也就是在這時,笑彎的眼角無意中瞥見了小白鴿腿上的一個小竹筒。

「這是什麼?」好奇心驅使下,秦淮帶著疑問的手指已經取下白鴿腿上的小竹筒,卻不想打開之後倒出了一卷小紙條。

下意識的指尖抽開捆綁小紙條的細紅繩,那一個小小的紙卷就那麼緩緩的攤開,清澈的眸子隨著那小紙卷的攤開緩緩的變色,最後秦淮瞪圓的眼楮里出現一抹不可置信的慌亂。

在那攤開的一瞬間,手中的紙條如同灌注了千鈞的重壓,壓得秦淮的手當下垂落,手中的紙條順著指尖飄落,在地上轉了個圈兒又變回了卷兒。

不可能的,她看見了什麼,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一定是我還沒睡醒,一定是我看錯了,一定是!」狂躁的握拳粗吼,秦淮想要叫醒自己的意識,隨即慌亂的搖頭,愣著低下頭尋找剛才的小紙條,一定是她看錯了。

慌亂的目光四下尋找,秦淮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撿起,卻在彎下腰的那一刻又忽然放慢了動作,伸出的手在空中遲疑,遲遲不敢去撿起,卻在下一秒快速的出手抓起來就打開!

一行小字清晰,赫然映在眼底,久久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了一般,整個房間只有窗台上那小白鴿發出「咕咕」的聲音,單調,突兀。

「黎蕭,黎蕭!」出來!出來告訴她這到底是什麼!是什麼!

狂暴的一把捏緊了那小小的紙條,秦淮沖向房門就是一腳踹開,狂亂的腳步沖下樓,驚嚇了清早起來打掃的小二,也沒顧小二的追問,那個發瘋的人影已經沖出了客棧。

她要去找黎蕭,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瞪著赤紅的眼楮四下張望,秦淮像只發狂的蠻牛,固執的圍著客棧的幾條街亂串,在依稀明朗的街道里發瘋的尋找。

而就在這時,在相隔了幾條街的小巷里,一抹白影串出,穩健的步伐略帶急促,迎著晨風踏步而歸,風揚起那一襲墨色的長發,黎蕭帶著一夜的霜寒露重回到客棧。

同一縷清風拂面,吹在那張汗津津的小臉上,有些說不出的颼涼,似乎,還帶著一股熟悉的獨特清涼氣息,驚得秦淮渾身一震,猛然揚起臉沖著逆風的方向奔去,沖著那強烈的直覺奔去。

暴躁的撥開被風吹亂的頭發,赤紅的雙目彷徨,終于在一陣狂躁的呼吸里搜索到,遠遠的映出了客棧之上的那一襲白衣,秦淮一路狂奔過去,帶著被風吹散的戾氣,徑直沖上樓。

「黎蕭!」一聲夾雜著粗重喘息的狂躁呼喊,不待黎蕭轉身,一抹人影已經飛速沖了過去。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胸膛之上狠狠的一震沖散了黎蕭剛回來的萬般思緒,甚至來不及看清,黎蕭只感到後腰上突然的一緊,一雙孔武有力的小手已經環繞在腰際,力道之大,甚至連他都禁不住微微蹙眉。

抱緊了他,抱緊了那個讓她想得發瘋的男人,秦淮恨不得生生將他融進骨髓里,狠狠的把頭埋在他略帶喘息的胸口,感受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隨著她呼吸的加重,抱緊他的手也逐漸收緊,最後發狠的扣進他的腰間!

秦淮悶悶的呼喚,「黎蕭,黎蕭,黎蕭,黎蕭!」

從低低的呼喚到最後竭斯底里的嘶喊,秦淮要把這個名字確定,也要把自己徹底的喚醒!

在他來不及反應的下一秒,秦淮猛然揚起臉,攥緊的拳頭砸在他的胸口,她望著他低聲問他,「你告訴我這是什麼,我認得字了,我真的認得字了,黎蕭我認得字了!」

觸及到她攥緊的拳頭,黎蕭的指尖撥開她的手指,一點點的從她的手心里取出那團濕潤的小紙團,打開之後一行被汗水模糊的小字依舊清楚︰「軒轅怒,秦天死,離瀾控,掌握中,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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