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出去找他們!」一拍桌子起身,秦淮說著就要闖出去,此刻早已經坐如針氈,坐在凳子上跟坐在火盆上一樣,秦漢他們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她又怎能安坐在這將軍府!
「皇上對你下了禁足令,你不得私自出府,否則就是抗旨不尊。,,用手機也能看。」秦天何嘗不是心急如焚,但此刻的將軍府,卻是萬萬不能再出任何差錯了。
「可是都一整夜沒個音訊了,天都快亮了啊!」坐不住的秦淮干脆站起來,滿屋子的踱步,雖然猜到流氓塵極可能跟秦漢在一起,但無論怎樣,這一夜見不到人她始終覺得心里沒個底。
可皇帝下了禁足令,如今她也知道老爸的為難,也不敢再輕舉妄動的給老爸添麻煩了,經過這一夜的基本了解,秦淮總算是知道了。
原本以為自己的老爸在這里混了個將軍,還算蠻不錯,可卻沒想到正因為老爸的能力太強,在軍中的聲望甚至高過了那個皇帝老子,而且又逢戰爭前夕,皇帝老子總是疑神疑鬼,總覺得她老爸靠不住,這就是所謂滴功高震主哇!
所以昨天皇帝要封秦漢的官,秦天才那麼極力推月兌,為的正是不要落人口實,可就算那般忍耐,皇帝老子還是咄咄相逼,這不,落到了眼下這般下場,禁足的禁足,受罰的受罰,失蹤的失蹤,受挫的受挫,這好好的一個家,怎麼突然就搞得這麼亂七八糟了啊!
頭都大了,一想事情就犯暴躁,秦淮一做到椅子上蹬掉鞋子,蜷縮著腿雙手抱緊膝蓋聾拉著腦袋,卻又禁不住的要去想這一團亂如麻的事情。
「啊!!!再等下去我會瘋的!」突然發狂的揪著頭發,秦淮跳下椅子就蹬上鞋子,禁不住摩拳擦掌的大吼,「受不了了!我要出去找他們!」
「外面都是守衛,你打算如何出去?」清脆的聲音響起,劉子塵人未到聲先至,不知是因為步伐太沉重,還是受不了那死女人的一嗓子咆哮。
略顯疲憊的身子還未走進房間,但見眼底的一抹身影飛速沖了過來,一具柔軟的身體已經狠狠的撞在了胸膛之上,劉子塵當下只感到一陣肝膽俱裂的痛楚,這死女人到底還是不是女人啊!
可劉子塵卻來不及吼出一聲,就已經听見耳邊的急切咆哮。
「他們呢?秦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粗暴的撥開了劉子塵,秦淮張望的目光落在門口,卻始終沒有見到秦漢的身影,隱隱的,她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
劉子塵垂下眼眸避開她的逼視,卻抽不出她攥緊的胳膊,垂牟對上她那雙清澈的眸子,他看見的是她的認真和固執,他太了解她了,她的固執有時候簡直就是蠻力的偏執,知道這次她不會輕易被敷衍,劉子塵也也只好將山崖之上發生的事情如實告訴了她,包括秦楚楚喊著她的名字墜崖。
「她死了嗎?」幽幽的聲音無力的透出,秦淮忽然全身月兌力,松開了劉子塵的手臂,她是恨過秦楚楚搶了她的爸爸,她是討厭她身上的胭脂味,她也恨過她設計自己陷害秦漢,可是,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她死啊!
一條人命就那麼隨風飄逝,那還是一個花季的少女啊!搖著頭不敢再去想劉子塵說的話,不敢再去想秦楚楚當時喊著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是帶著怎樣的恨意和絕望。
秦淮突然覺得胸口有些堵得慌,隱隱的,有些無力,有些……自責,畢竟,秦楚楚的死,多多少少還是因為她。
只是,她沒有想到,秦漢竟然會選擇離開這個家,即使出不得城住在山上的破廟也不願回來,不過這一點,也的確還是秦漢的個性,秦淮抿了抿唇,不自覺的暗自松了口氣。
或許,他真的需要一段時間去冷靜,才能真正接受現在的這錯綜復雜的關系吧。
可想到那個自己視為親弟弟的人,想到正是因為自己的後知後覺才造成他的深陷,長長的嘆了口氣,秦淮緩緩的揚起臉,望著天邊泛起的白芒,此刻,她的心又何嘗不是一片迷茫。
第一次她感覺到有一種束縛是用蠻力無法掙月兌的,那就是這個世界無形中的牽絆和感情,這讓她一度無力,她甚至感覺自己跟個廢人似的。
在西邊的廂房之內,一夜未曾合眼的秦天在小憩了一會之後就醒了過來,多年來上朝的習慣早已經風雨無阻,所以到時候就自然醒來。
只是今時不同于往日,此時的秦天通紅的血絲布滿了雙眼,秦夫人低垂的眸子隱去無比的心疼,卻也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十幾年如一日的為丈夫更衣。
只是今日,這朝服顯得有些異常的沉重,似乎這一旦穿上,就會成為永遠的束縛,再也無法解月兌,忽然揚起臉,秦夫人低低的喚出一聲,「夫君!」
夫人的欲言又止秦天又何嘗不明白,皇帝將秦淮禁足,雖然也罰了他的俸祿,但昨日皇上是金口說出,這件事情還需再做定奪,也就是說,還沒有完,換句話說,秦淮的腦袋,始終還是懸著的。
在這失散的八年里,她一個人長大本來就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女兒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他這個做父親的,虧欠女兒的又何止只是一個童年。
冬季的清晨有些霜寒,無論怎樣,秦天最終還是出了門,雖然他表面極為冷靜,但秦淮卻知道,這個早朝,她帶給父親的,恐怕會有些難以承擔,因為她無法預料,那皇帝老子到底在想些什麼,雖然他暫時還不敢動自己的父親,但不能殺,未必就不能罰!
父親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有些腫脹的眼中,秦淮卻久久的未曾挪動,風揚起那一襲金色的卷發,劉子塵似乎看見那個女子在一瞬間,長大,竟然似蝴蝶的蛻變一般,是以肉眼看得見的形式,在成長。
可那也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因為……就在劉子塵唯一一次為這個死女人感到疼惜的時候,只見那一抹佇立的人影忽然轉身,然後邁著氣勢洶洶的腳步沖了過來!
劉子塵慌忙躲避那頭跟蠻牛一樣的人,卻不想秦淮已經自己拐了個彎,徑直沖向廚房,嘴里還大聲嚷嚷著,「我餓了!」
當下額角暴起的青筋抽搐,劉子塵當真有自己扇一巴掌的沖動,剛才是哪只眼楮看見那個死女人長大了來著?
直接在廚房吃了個痛快,秦淮懶懶的舒展了身子,也沒顧忌一直在一旁冷冷的劉子塵,只自己簡單收拾了下碗筷,就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然後換上了一身干淨的衣物,這才出了房間。
「皇帝對我下了禁足令,可是我現在要出去。」腦袋一歪,看向劉子塵,秦淮透明的眼中映出一張稚女敕的臉龐,可那雙深沉的眼楮卻帶著完全不屬于他這個年紀,滄桑。
甚至不用腦子去想,他也知道這個死女人到底要去哪里,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如果可以招架住她的冥頑不靈,只是說如果哈,可是……他甚至連如果都不敢去想象!
有意報復的一把攬過那死女人的腰,劉子塵的確是報復了,手上的力道或許對于這個皮糙肉厚的死女人來說算不得什麼,但也的確是劉子塵對她的懲罰,無論何時,她第一個想到的,終究,還是只有黎蕭!
的確,此刻的秦淮只想見到黎蕭,她忽然好想念那個懷抱,那個不算溫暖卻永遠帶著極致溫柔的懷抱!這一夜之間發生的事情,她挺過來了,也可以扛下去,但她卻很想他,想那獨屬于他的清涼,想到睡不著。
當遠遠的望見那客棧樓上的一抹熟悉白衣,秦淮幾乎是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狠狠的撞進那一堵堅實的胸膛里,在黎蕭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已經把頭深深的買進他的懷里。
「黎蕭,我想你了。」他說過,累了,就靠著他,這句話,她記得,也算是她對他的一種承諾,因為,這輩子她只允許自己在他一個人面前放開自己。
幾個字的一句話,卻在一瞬間將整個冬季的霜寒融化,黎蕭緩緩的勾唇一笑,這個清晨,空氣似乎格外的清新。
不著痕跡的摟緊了懷里的人兒,黎蕭仿若無聞的目光里,一絲心疼淡淡的隱去,獨留下淺淺的痕跡,似乎,從來不曾有過一般,他知道,懷里這消瘦的肩膀到底一個人扛著什麼,只是,今日卻是最難得的欣慰,因為,至少,這一刻,她還想著他。
在那熟悉的客棧里,在那高高的樓台之上,那個清晨,那一雙相依相偎的人影,第一次拋開一切相互擁抱的看著天邊的雲卷雲舒,直到朝陽緩緩的升起……
黎蕭輕柔的裹緊了懷里的人兒,安靜的听著她均勻的呼吸,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只剩下懷里貼緊的心跳和呼吸。
可好不容易安心睡覺的秦淮卻不知道,正是在那樣的良辰美景之下,離瀾國的皇宮里,卻已經發生了一件牽動她一生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