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本色 第四章 你會這樣護著我一輩子嗎?

作者 ︰ 有幾分刁鑽

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穿透紅楓林,點點散落在腳下覆蓋土地的落葉上,帶著深秋的氣息緊緊的籠罩,遠遠的佇立,望著那一片紅楓林,秦漢的嘴角緩緩的勾勒起一抹溫暖笑意,難怪她是如此的喜歡這里,原來,這里才是這繁華京城難得的一片自然境地。

自從她受傷搬出去,這府里突然少了好些生氣,他甚至感覺自己都快要發霉了,父親總是為了那個女人給他臉色看,動不動就罰他,真懷疑當初那個慈祥的父親去哪里了,揚起臉望著遠處,為什麼現在的每一輪落日都那麼遲緩,每一片落葉都那麼留戀?

突然,耳朵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半眯的眸子里有些厭惡掠過,因為,眼角的余光里已經掃到一抹淡粉色的嬌弱身影,就沖那蓮步輕移的走路姿勢,秦漢不看也知道是誰來了,只是沒想到她來這里干嘛。

豁然起身,皺著眉邁出腳步準備離開,秦漢裝作不知道她來了,懶得跟她照面。

「怎麼見到我這個姐姐一來就要走了呢?」搶先出口留住那個正欲離去的背影,秦楚楚知道他是不願見到她,但她,卻是專程來找他的。

「有什麼事嗎?」無法面對的她的時候有個好臉色,秦漢盡力客氣了,可語調里的陌生還是僵硬的,他的心里始終無法承認這個「姐姐」。

「我知道你一直無法接受我的出現,但無論你怎麼對我,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你始終都是我的親弟弟呀。」緩步走近,秦楚楚笑顏如花,只當是沒看見他臉上的厭惡之色繼續說道。

「其實,你對我的不滿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也知道,我們始終是親姐弟,而且我也即將出嫁,以後爹爹還要靠你照顧才是,這個家,始終還是你的啊!」說著一聲輕嘆,秦楚楚眼底是深深的不舍,想到要出嫁,要離開自己剛剛找到的父親,心中的酸楚寫在臉上。

忽然的不知所措,秦漢沒有想到她竟然說著說著就傷心了起來,尤其是那淚眼漣漣的讓他心里毛躁得不是滋味,說來也是,她都要馬上出嫁了,在家里待的日子本來就已經不多了,能夠留在在父親身邊盡孝,似乎對她來說一直是一種奢望。[]

而自己,也的確有些小人之心了,竟然還因為個人情緒而剝奪她本就時日不多這種奢望,忽然覺得心底里的某一片柔弱有些刺痛,或許,他應該試著去接受她,畢竟,她怎麼說都是自己的親姐姐。

看見秦漢臉色瞬間變換,他卻並未注意到秦楚楚眼底的一抹狡黠閃過,淚花動蕩之間隱去的是一抹陰鷙的狠戾,秦楚楚再次掩面抽泣道,「不管你是否承認我這個姐姐,至少爹爹始終也是你的爹爹呀,你如今這般為我的事情讓爹爹鬧心,你又讓娘親情何以堪。」

句句在理,聲聲動情,果然,看見他僵硬的臉有了些緩和之色,于是在他的思忖之際,秦楚楚也不忘再次提醒道,「其實我也知道你心里也是沒什麼的,只是你太年輕了,管不住自己的性子罷了,可是爹爹卻又如何理解,而且爹爹已經一把年紀了,你這樣總是跟他鬧你心里又當真好受嗎?」

想到爹爹,秦漢的心里的確不好受,他始終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然而每次在沖撞父親之後又立刻後悔了,父親每日為國事操勞,回家都不得安寧,他這個做兒子的還當真是不孝!

忽然嘴角牽扯出一抹苦笑,秦漢嘆息的搖搖頭,他也試圖平靜過,可是誰又能忍受將屬于自己的父愛生生割舍給他人!

忽而轉過臉瞪著秦楚楚,秦漢眼底的某種冰冷無情蔓延,可是就在他即將發作之時,秦楚楚不大的聲音卻突然打斷了他眼底的仇恨。

「其實你只是需要一個人的寵愛罷了!」猛然出口,秦楚楚不待秦漢反應過來又接著說道,「你覺得我奪了父親對你的專屬寵愛,所以你才一直心里放不下,可是你沒覺得自從秦姑娘搬出去之後你的心情就更糟了嗎?你不過只是在宣泄你心底的情緒,你要的其實只是一份寵愛,而並非父親的專屬。」

她每多說一句,秦漢的臉色就多難看一分,「你什麼意思。」

「我的傻弟弟,我這個做姐姐的還能有什麼意思,我不過只是想提醒你,其實你並非是真的跟爹爹慪氣,你不過是心里不痛快罷了,其實,你也不小了!」低低的輕笑,秦楚楚收回拍在他肩膀上的手,只看見那滿臉的疑惑之色滿意一笑,繼而蠱惑道。

「姐姐知道你是喜歡秦姑娘的,難道喜歡就坐在這里等著她就會知道了嗎?你沒看見她身邊從北蒼千里迢迢尋來的天下第一公子嗎?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話音落下,伸手輕輕的拍在他的肩膀上以示安慰,秦楚楚嘴角的笑意越發的高深莫測。

低著頭久久的盯著腳下的落葉,眸光一動,猛然抬頭,秦漢眼底的掙扎一瞬間掙月兌,僵硬的步伐踏出,隨即換做如風的奔跑,他要去告訴她!

「告訴爹爹我不回家吃晚飯了!」一抹年輕朝氣的身影消失在紅楓深處,嘴角放大的笑意隨著西沉的夕陽遠去。

久久的佇立,凝望著那道背影消失的方向,秦楚楚水汪汪的眸子里慢慢的染上一抹諷刺,如夕陽戲落葉一般又無聲的隱匿。

秦漢策馬直奔客棧,一路上滿腦子不斷重復著那一句只想告訴她的話,只想要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立馬告訴她!

一路風風火火的沖進客棧,小二也沒敢攔著,秦漢就徑直沖向二樓,不顧一切的推開那扇房門,心中那一直默念的話隨即月兌口而出,「我喜歡……你……們……?」

硬生生的補充上一個字,秦漢瞪向劉子塵眼神恨不得生生吞下這個礙事的家伙,只知道黎蕭不在,卻沒想到,他怎麼就在她的房間里!

可是,那吃人的眼神卻在秦淮疑惑的目光之下有些賭氣的解釋道,「好久沒看見你們了,蠻想你們兩個活寶的!」

說著也不用他們招呼,徑直走到秦淮的身邊坐下,悶悶的沉著臉,秦漢卻再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只是在心里早已經把劉子塵揉死、捏碎、任風吹!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歪著腦袋看向秦漢,秦淮探出手撫上他的額頭,沒發燒啊,這是怎麼了?

劉子塵半眯的眸子里某種復雜的東西在加速凝聚,似乎,這小子最近總是不對勁吧?如果他沒有看錯,那眼底的炙熱是?該不會是,這傻小子……

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劉子塵赫然起身,不由分說的一把提起秦漢,「走!我有事要跟你說!」

帶動著身旁的腳步邁出,還不忘扭頭對床榻上一臉錯愕的秦淮點頭一笑安慰道,「我們很快就回來。」

殊不知他那「溫柔」一笑,此刻落在本就憋屈的秦漢眼中,直接等同于光明正大的,橫刀奪愛!

原本壓抑的眸子瞬間染上一層暴怒的血紅,剛一出得門口,秦漢就猛然拍掉肩膀上的手低吼,「你們什麼時候開始那麼親密的!」

真的,劉子塵當場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比劃著手指了指房間,示意他出去再說,誰知剛一拍上他的肩膀換來的竟然是突如其來的猛力一震!

那個小子就那麼氣急敗壞的踏著重重的腳步走出去,劉子塵先是一愣,又忽然有種想要大笑的沖動,從某些地方看來,這個傻小子有時候還真跟他那姐姐一個德行,簡直就是,蠻牛脾氣!

緩步走進轉角的一個房間,劉子塵也覺得有必要提醒下這個傻小子,既然他現在想要說出來,那正好就斷了他的念頭,省得以後誰知道這對活寶還會干出些什麼「驚天動地」來。

「說!你們倆什麼時候開始的!」

猛然的胸口一緊,劉子塵已經被迫貼近秦漢那張稚氣未月兌的冷臉,這小子什麼時候也繼承了他姐的力大無窮了?「你先听我說……」

「砰!」的一聲撞翻了桌上的茶水,劉子塵錯愕的眼底還不明白到底怎麼了,這小子今天吃錯藥了?這還動起手來了!

「你說現在說什麼都是廢話!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秦漢猙獰的臉上明顯的怒火燃燒,他早就該想到了!從那天林場受傷他的緊張,到她默認他的懷抱,到現在的「眉來眼去」!他早就該看出他們倆關系不一般了!

說著又是提起劉子塵狠狠的丟到桌上,秦漢攥緊的拳頭就差直接輪下去了!

「秦漢你發什麼瘋!」劉子塵也火了,起身狠狠的推開秦漢,他現在還真成了里外不是人了!

「我今天就發瘋了!」布滿血絲的眼狠狠的瞪著他,秦漢掄起就是一拳,卻是突然的拳頭一緊,劉子塵已經收住他的拳頭,反手就是一記重力拋出去!

急急的幾個退步,秦漢腳下一蹬,卻是猛然感覺到背上的一股力道支撐,穩住的身形向後轉去,卻突然的一聲獅子吼震破耳膜!

「流氓塵!」秦淮暴怒,親眼看見劉子塵欺負秦漢,她的眼底怒火早已經沖上腦門,燒糊了腦細胞,也不知道思考,一步沖進房間便是拳頭一橫,「有本事跟我打!不許你欺負他!」

真的,劉子塵當下哭笑不得了,這還當真不虧是兩姐弟,一樣的牛脾氣,一樣的做事不經過腦子!

愣愣的,秦漢久久的凝望,血紅的目光慢慢的柔和包裹著擋在身前的背影,難道,是他猜錯了?其實她的心里,也是一樣的……

忽然的欣喜涌上心頭,秦漢笑了,突然一把扯過秦淮認真的問到,「你不是真的喜歡他對吧?」

「嗯?」瞪大的眼楮眨巴了兩下,秦淮還真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只不明白的指著劉子塵愣愣的反問,「我什麼時候說喜歡他了?」

「哈哈!我就知道!不然你也不會一來就護著我了!」突然樂了,秦漢跟個孩子似的樂開了花,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一把抓過秦淮認真的問到,「那你會一直這麼護著我一輩子嗎?」

「當然了!因為你是我……」豪氣的一拍他的肩膀,秦淮卻又下意識的收住了即將說出的話,笑笑的轉移話題,「對了。你來找我有事嗎?」

「呵呵,沒事,沒事了……」樂呵呵的擺手,秦漢笑眯的眼楮里早已經沒了剛才的怒火沖天,只是看過她一眼就興奮的跑出去,「我先回去了!」

「你不留下來吃飯嗎?」愣愣的踮著腳張望,卻見那傻小子早就樂呵呵的跑下了樓,秦淮皺著眉揉了揉頭發,今天的事情怎麼完全的超出了她的智商能夠理解的範圍呢?

「唉!你就不能先問清楚了再說話嗎!」劉子塵無語,這對活寶姐弟,但願事情不會是他想象的那樣吧,造孽喲!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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