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風拂過秦淮的耳邊,只听見身後的房門又「砰」的一聲關上,與此同時,一片水簾驚現,簾中飄散著香氣宜人的花瓣散落,及時的隔絕了一室春光。
只見那個素來淡漠如水的男子面色一沉,隨即大手一拂,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裹身!
那個點點燈光之下的人,此刻幾縷濕潤的長發散落在肩上,一室的水霧縈繞之中,那別樣的風情噬入原本的淡雅,竟然有種如謫仙般不可觸模的飄渺之氣。
有些僵硬的步子挪動,秦淮朦朧的意識縈繞在這一室的水霧之中越發的散亂迷離,腳下的步子也越發的飄飄忽忽,就那麼踏著那一地的落水花瓣緩步走向那一絕美的背影。
那一襲墨色長發水珠滴落,仍舊散發著絲絲水霧,那飄渺之氣也徹底迷離了秦淮的眼,就在黎蕭側目的一瞬間,只見那精巧的紅唇微張,若夢囈般的呢喃出聲,「美人兒~~」
與此同時一只小手也迷離來襲。
沉靜的眸子里劃過一絲漣漪,黎蕭本能的避開背後的那只「魔掌」,一步避開的一瞬卻听聞身後的一聲驚呼「美人兒別走!」
那個迷離的人伸手一抓,卻感覺身體猛然騰空,那踩在地上濕潤衣衫上的腳步一滑,秦淮一聲驚呼,整個人竟然騰空後仰,慌亂的向後倒去!
黎蕭不曾想到這一幕,當本能的伸手去接著她的時候,卻是腰上突然一緊,兩只小手竟然死死的環繞在腰間!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一時失手,瞬間變換身形避免她撞上身後的浴桶,卻在慌亂之中兩人就那麼一起跌落進了那一汪溫熱的水中。
「嘩啦!」一室的水花飛濺,濺落在一地的狼藉之上,溫熱的水波蕩漾在胸口,黎蕭緩緩的低下頭,卻看見身下的人兒迷離的雙眸如一江春水般蕩漾。
那精致的小臉上一抹微紅暈染,若美酒般醉人,美不勝收。
水霧里的那張柔美臉龐之上幾滴水珠滑落,那個謫仙般的人竟然近在咫尺,水霧彌漫了他的臉,那飄渺得不真實的美讓人越發的想要抓住、
秦淮緩緩的伸出手,當觸踫到那一片冰涼的優美輪廓之時,黎蕭是猛然的一僵,秦淮卻欣喜的咧嘴一笑,兩顆尖尖的虎牙閃爍著別樣的光芒,含糊的話語在水波之中蕩開,「美人兒,我模到你了……」
一絲酒氣自她呢喃的紅唇透出,帶著異樣的醉人氣息,散發著美酒般的誘人芳香,黎蕭恍然失神。
沉靜的眸子里異樣的情愫緩緩的蔓延開來,有些僵硬的俯身,緩緩靠近那誘人的紅唇……
當那如畫的臉龐緩緩的靠近自己,秦淮迷離的眼中一絲欣喜流露,那冰涼的觸感穿透了天生火熱的手掌,仿佛滲入滾燙的血液奇妙的融合!
竟然那般的讓人無法自拔,秦淮緩緩的閉上眼,貪婪的享受那沁人心脾的清涼,低低的聲音仿若水中沉溺,「好涼……」
猛然的呼吸一緊,黎蕭一個深呼吸,停止了僵硬的動作,這才發現,方才,竟然失了神!
垂牟看見那享受的人兒,水波蕩漾開那一襲異樣的金色卷發,精致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那微張的小嘴旁一絲清亮的水漬溢出,絲絲酒香自那均勻的呼吸若有若無的飄渺,她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輕擰眉,黎蕭的嘴角淡開一朵素雅的笑容,這個時刻不安分的人還當真會搗亂,喝醉了都還不得消停。
忽想起方才的一幕,黎蕭的心底一絲異樣被快速的抹去,緩緩的抱著那個酣睡的人兒起身,一地的水花滾落,帶走了方才一室的無心之失。
當那個被深夜喚醒的小侍女進屋,看見了一室的凌亂,卻不敢看窗前那個佇立的背影,只是低著頭嫻熟的褪下床上沉睡女子的濕衣服換上,這才快速的收拾了一室的慌亂失神,沖著那個月光下的背影俯首退出。
一陣輕風戲謔,揚起了他胸前的發絲,凌亂了那紛飛的思緒,也帶走了所有無心的雜亂。
黎蕭轉身,緩步走出房間,未曾再看過床上酣睡的女子一眼,袖袍一擺,關上了一室的毫無留戀。
「都下去吧。」清冽的聲音如夜般沉靜,沒有一絲波瀾,周圍的幾道「輕風」離去,月光下,獨遺那一抹絕世清影,與月同色……
清脆的鳥鳴歡快的喚醒了沉睡的朝陽,緩緩的灑下了一地的溫暖,穿透了那精致的雕花木窗,亦溫暖了一室的清夢。
秦淮一個翻身,緩緩的舒展著身子,一聲懶洋洋的申吟,只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眨巴著,眨巴著。
「咦?這是哪里?」擾開朦朧的床幔,秦淮一時分不清方向,怎麼了?昨天不是還在參加晚宴麼?怎麼跑這里睡覺來了?
抱著腦袋揉了揉頭發,秦淮覺得腦子里有點混沌攪不開,貌似昨天晚宴,吃得爽歪歪,然後……
難道是太累了?貌似還做了個夢來著!哦!對了!不是去找黎蕭拿玉佩的麼!大哥還在等著呢!
慌忙的起床穿衣服,秦淮又納悶了,怎麼自己的衣服又不見了?身上的一襲粉色長裙及地,秦淮無語,瞟到床邊的一襲白袍,貌似見黎蕭穿過的,嘿嘿。
當那個一身寬松長袍及地的女子跟著侍女走進大廳,黎蕭手中的茶杯一頓,一抹淡雅的淺笑在嘴角暈開,卻听見秦淮一聲抱怨,「你干嘛不叫醒我!」
靈動的人影已經走到了黎蕭的身邊自行坐下,秦淮毫不客氣的抓起一塊精致的糕點就往嘴里塞。
輕酌一口清茶,拂去昨夜一切,黎蕭並未看她,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你累了。」
「恩,我想也是,昨晚我什麼時候睡的我都不知道。」秦淮也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見底放下茶杯湊近了黎蕭趴在桌上,「貌似昨晚還做了個好奇怪的夢!」
突然回想起昨晚的那個「夢」,秦淮有些狐疑的盯著茶杯,一張若謫仙般柔美臉龐朦朧,秦淮猛然驚覺,「對了!我夢見一個仙子!」
眉宇一動,黎蕭有些僵硬的咽下喉間清茶,側目看見的是一雙清澈的眸子。秦淮看見黎蕭的異樣,突然想起昨晚夢里貌似還耍了流氓!
不禁咽了咽口水,有些神秘的沖著黎蕭一笑,湊近了他低聲說道,「我夢見我誤入仙界,看見一仙子出浴……」
「咳!」黎蕭一口茶水嗆到,以袖掩面一聲輕咳,沒再看那雙清澈的眼眸,只低低的道出,「你昨晚喝醉了。」
「哦!難怪,我就說嘛,不喝醉我怎麼會夢見自己竟然調戲了那仙子呢。」恍然大悟,終于找到一個天大的耍流氓的「借口」。
秦淮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又喝了一口茶自言自語的安慰自己,「不然我還真懷疑是我性取向出錯了呢。」
「咳!」又一聲輕咳,黎蕭壓制住幾聲悶悶的咳嗽,就算是自言自語可仍舊傳進了他的耳朵里,差點沒被她的話給嗆死。
「嘿嘿,你別激動,其實我也沒對那仙子做什麼的!」慌忙解釋,秦淮生怕他誤會些什麼,不就是個夢麼,看來昨天還真的醉得挺厲害的。
忽然想到那杯酒,秦淮眼楮一瞪,沖這黎蕭惡狠狠的埋怨,「還不是你給我喝的酒!我從來都沒喝過能不醉麼!」
「昨夜之事已經過去。」恢復了慣有的淡雅,黎蕭也不與她再做爭論,只是也不再去想昨夜那荒唐之事。
說得也對,都過去了,秦淮點頭表示認可,又想起了正事,放下手中的茶杯一伸手,盯著黎蕭認真的說,「對了,我的玉佩呢?」
寬大的袖袍抖落,修長的手指攤開,黎蕭將掌心里那塊清涼的玉佩放在桌上,看見她欣喜的將它帶上,沉靜的眸子一片深邃若浩瀚的大海,「這玉佩對你很重要?」
「嗯!很重要!」它陪伴了自己整整十六年,如同生命的另一半,那清涼的感覺真好,仿佛如魚得水般的自在,忽然也不覺得渾身燥熱了,仿佛置身春風般宜人。
秦淮低著頭輕輕的撫模,肆意的索取玉佩的冰涼舒爽,莫名的寧心,呢喃的聲音仿佛是在對玉佩訴說,「它是爸爸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不再多問,黎蕭也看出那玉佩對她的特別,只是腦子里的那一副奇異的畫像再現,那條似鮮活小魚的魚骨圖形,那神秘瑰麗的金色大門……
那一切又是否跟眼前的這個女子有關?又是否會是那個傳說,那段沒磨滅的歷史。
「好了!玉佩也拿回來了,我要走了。」 的一聲起身,秦淮沖著那個失神的人一抱拳,咧嘴笑道,「這兩天麻煩你了,等你哪天再來我山寨做客,我一定好好款待你。」說罷輕快的腳步遠去。
當那一抹靈動的身影離開視線,黎蕭放下手中清茶,眼前那張精致的臉龐卻始終揮之不去,起身緩步走出廳堂。
漫步在花香彌漫的院中,卻始終有一絲異樣的酒香縈繞,緩緩的調整呼吸,拂去心間一切雜亂,黎蕭緩步遠去,那道清雅的背影在滿園春色中勾勒出一筆外人無法看透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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