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莫小樓的手機進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因為工作忙莫小樓並沒有接,但是電話又接二連三的想了幾次,莫小樓就接通了電話。
「小樓。」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和藹可親。
莫小樓听到這個聲音,眼淚都快落下來了說︰「媽,你在哪呢?」
「我就在你們公司樓下。」莫小樓的母親如同天降,一下子就出現在莫小樓的面前。
莫小樓匆忙下樓,果然在樓下,莫小樓看到自己的母親,正望著她,莫小樓撲到母親身上說︰「你去哪了?」
莫小樓的母親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把莫小樓打量了一番說︰「你成熟了。」
「我們回家吧。」莫小樓說。
莫小樓的母親說︰「你還在上班,我不想打擾你工作,我來就是讓你寬心,我知道你上次回去,沒有找到我,所以今天特意來看你。」
莫小樓听母親這樣一說,很委屈的說︰「你為什麼要和爸離婚呢?」
莫小樓的母親輕笑一下,她的小樓還是太年輕了,「你已經結婚了,還要問我這樣的問題嗎?」
莫小樓迷茫的望著有些陌生的母親,還是那個愁眉不展,整日眼神呆滯的母親嗎?她現在容光煥發,滿面紅潤,連額頭上的皺紋好像都平整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莫小樓的母親不想傷害自己的女兒,但是如果不解釋清楚,她也明白無法在小樓這過關。她和莫小樓的父親並無感情,也不是父母包辦媒妁之言,整件事情全是她一個人的過錯。那個時候她很年輕,如同現在的莫小樓,甚至比她還要年輕不諳世事,她和鄰居男孩是同年,又是青梅竹馬,兩個人長大以後,她以為他會順理成章的娶她,只是那一日她發現,他的家人正在替他為別家的女孩求親,她一氣之下不听他的任何解釋,離家出走。
後來輾轉來到莫小樓父親所在的小鎮,又嫁給了目不識丁的莫小樓的父親,日子就這樣毫無希望的過下去,直到有了莫小樓,她的生活才又有了一線生機。但是有一天她突然看到他就在她的眼前,這驚醒了她沉睡多年的感情。
自從她離家出走以後,他就一直找她,並且沒有婚娶,他望著她懷里還小的莫小樓,心痛至極,卻說他會等她回來,不管等多久都沒有關系,而且他也會包容莫小樓。但是莫小樓的母親不想讓莫小樓受委屈,所以沒有答應,莫小樓上高中以後,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知道他還在等,她的心情再也無法平靜。
所以莫小樓一結婚,她就匆忙去找他,他已經滿頭白發,往事種種在心頭,她不禁淚下,而他只是笑著說你終于回來了。她不會再離開他,要彌補他們失去的那麼多年的時光。
「小樓,你要學會寬恕和理解人。」莫小樓的母親說。
莫小樓說︰「我什麼都不知道,讓我怎麼理解和寬恕。」
「有一個人已經等了我二十五年,所以我必須離開你爸,你可能不明白。」
莫小樓一愣說︰「那個人是誰?」
「這個不重要。」莫小樓的母親說,莫小樓還是年輕氣盛。
莫小樓生氣的說︰「那我爸怎麼辦?」
莫小樓的母親搖搖頭,她無法兩全,「世事皆不由人。但是我們起碼不能欺騙自己的心,不要意氣用事,學會寬恕和理解,這也是你以後要做到的。」
莫小樓的母親要走了,莫小樓百般留不住,她忽然想起父親的話說︰「我爸說,他同意離婚了。」
莫小樓的母親淡然一笑說︰「沒有感情的婚姻是束縛不住人的心的,你和齊天好好過,我很慶幸,你找到自己愛的人,並且結了婚,那麼你們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對方。」
莫小樓在母親離開的一瞬間,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她明白母親此去不會再回來了。莫小樓正在傷感,手機又進了一條短信,杜琪琪竟然說她已經在火車站,要走了。
莫小樓就急忙打了輛出租車去火車站,剛下車看到蘇南也在往火車站進口跑,蘇南也收到了杜琪琪的短信。
莫小樓叫住蘇南問︰「怎麼回事?怎麼說走就走了。」
「我也不知道啊。」蘇南也是剛收到的短信。
最後莫小樓和蘇南在站台上找到了杜琪琪,杜琪琪的旁邊是一個大行李箱,杜琪琪穿的仍然是一條白裙子,蘇南說︰「你又要到哪個城市去禍害人?」
杜琪琪嫣然一笑把車票給了蘇南,蘇南看到車票的終點站是青海,杜琪琪怎麼會去青海,原來杜琪琪是想去青島,但是去青島的票賣完了,所以她就買了去青海的票,反正都有一個青字。
「還回來嗎?」莫小樓問。
杜琪琪說︰「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現在還只是她流浪的開始,她還沒有想過回程。
蘇南說︰「你是成心不參加我的婚禮嗎?」
杜琪琪說︰「你知道,婚禮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
莫小樓說︰「你對我們都沒有留戀了嗎?一定要去外面從新開始。」
「就是對你們太留戀了,才到現在才走。」杜琪琪說。
火車鳴笛進了站,這就是杜琪琪要遠行的火車了,莫小樓說︰「下次回來,我接你。」
杜琪琪的眼角忽然濕潤了說︰「好,我走了。」
杜琪琪上了火車,也沒有回頭像她們兩個揮手。莫小樓和蘇南被乘火車的人擠到一邊,莫小樓突然把頭靠在蘇南的肩膀上哭了,蘇南沒有說話,她也想哭,還是告訴自己又不是生離死別,說不定幾天以後,杜琪琪又出現在她們的眼前風情萬種的說︰「那個城市的男人沒有魅力,所以我回來了。」
火車漸漸的在滑動,然後速度越來越快,莫小樓和蘇南站在原地沒有動,莫小樓覺得,杜琪琪的火車好像她們的青春,在她們不經意的時候,正在偷偷的溜走,並且沒有回程。又如她的母親,連下一戰的目的地都沒有告訴她,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要開出她的生活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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