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追來,若要活命就閉上嘴巴。」沉悶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焉歌低頭看了看腳下,連忙抓緊了魏語。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自己何時也能向神仙公子一樣飛行?
不多時魏語飛到一條河邊,丟開焉歌,踉踉蹌蹌地走過去喝了幾口河水。焉歌捏了捏有些發酸的腰,問道︰「那水能喝嗎?」。魏語沒有答話,坐在地上撕開胸口上的白衣,半件白衣已染成紅色,再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時焉歌有些發暈。
魏語瞟了一眼傻愣的焉歌,「若想早些回去,就幫我清理一下傷口。」焉歌打了水幫魏語清洗拔掉箭頭的傷口,不敢有一絲怠慢。
「你叫什麼名字?」魏語低聲問道。「在下焉歌,白日路過此鎮,在客棧暫住一宿。」焉歌小聲回答,不只為何,她有些害怕眼前素不相識的公子。
「那為何大半夜會跑到後院?別說你是去喂馬。」魏語再次問起,語氣有淡然,又有些嚴肅。
「我是听到有笛聲才跑到後院,只是想看看何人與我有相同心情。」焉歌如實回答。
「你能听到笛聲?」魏語听到此話連忙站起,抓住焉歌的手腕急聲道︰「還能听懂意思。」焉歌顯然被他的舉動下了一跳,掙月兌魏語的手掌,「我確實能听的到,這有什麼奇怪,那麼響的聲音誰听不到?只是曲子太悲觀了些。」
魏語仔細打量眼前女子,烏黑的長發盤于身後,驕巧的臉蛋上明亮的大眼像會說話,一雙粉女敕的嘴唇更是添了色彩,一襲鵝黃衣衫增顯的她明顏動人,天下竟有如此美貌女子,身上還透出與旁人不一樣的氣息。她說她能听到天下第一笛音「殤思」,這個他十年來都在用來殺人的笛曲她卻說她能听的到,听的懂,而且豪發未傷,不禁讓魏語對眼前女子多出幾分考量。師傅臨終時說自己會遇到知音,難道不是天下優美的「鳳凰」?而是眼前連武功也不會的女子?
「神仙公子?神仙公子?」焉歌看到靜坐不語的魏語連叫幾聲。魏語听到焉歌叫他,這才晃過神來,「姑娘為何叫我神仙公子?之前我們素不相識。」
「我是今天才听鎮上的人說起你,他們都說你是絞了匪的大英雄,而且刀槍不入……」說到此處焉歌看了一眼他已經止血的傷口,下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
「那為何白日里還要說久仰我多時?」魏語抬頭看她,低聲笑了笑。焉歌听到此話有些尷尬的沒再作聲。看向魏語,這時他已站起身來,走到自己面前,雙眼直視自己,卻無一絲恍惚,讓焉歌心里有些發寒,不知為何自己那麼懼怕他。仔細看來,眼前男子,劍眉鳳目,鼻正唇薄,舉手投足間優雅大方,聲音低沉透著沉穩。有時又冷漠傲氣,猶如一縷清風。清風?想到此處焉歌忽然想起一人,那個如同嫡仙下凡的白衣公子青倔。眼前男子居然和青倔長的如此相像。
「是現在回去,還是等到明日?」魏語低聲詢問正在看著自己發呆的焉歌。焉歌回過神來忙道︰「回去,現在就回去。」不然春兒該擔心了。
焉歌走在前面,魏語隨後,一路上二人沒有再說一句話。看著焉歌的背影,魏語忽然有些迷茫,是殺還是留?
焉歌回到客棧,晴春正站在門口一臉焦急的等她,見她回來,連忙跑過去問道︰「小姐這是去了哪里?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如果您出了事情我該怎麼像青倔公子交代?」
「干嘛要向你家公子交代?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只是到外面數星星去了。」焉歌笑嘻嘻地回答。
「公子?」晴春看向焉歌身後驚道,她好像看到了她家公子青倔。焉歌回過頭來看到魏語,一臉驚訝,「你怎麼跟了過來?」
「因為我也住在這里。」魏語淡然地丟下這句話上了樓去。
第二日一早,焉歌備了干糧準備繼續北上。來到馬棚發現自己的馬少了一只,焉歌跑到大街上尋了半日並未找回,只好又另買了一匹馬。鎮里的馬不如青府上的好,剛出了鎮子趕了一日,馬兒就躺在路上一動不動。焉歌只好和晴春共騎一馬,又趕了兩日,唯一的馬兒也累的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焉歌蹲在地上看著死去的馬兒,心里一片茫然。晴春走到她面前蹲下,拿了一塊干糧遞給她,說道!「小姐,這方圓一百里也不見有戶人家,天就要黑了,我們該怎麼辦?」
焉歌四周望了望,沮喪地低下頭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現在只有請求上天派來神仙救她們了。「小姐,小姐,馬……馬車。」這時晴春忽然激動地拍著焉歌大叫起來。
焉歌立馬從地上彈起,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馬車很快行到她們面前,車上下來一位玄白衣衫男子。
「魏語?」「公子」焉歌和晴春同時驚呼。焉歌見晴春又叫他公子,忙解釋道︰「我都說了好幾遍,他不是你家公子,他就是山和鎮剿匪的大英雄魏語公子。」
「神仙公子,可別說你這是順路,我的馬無緣無故就沒,肯定是有人要加害于我。」馬車里焉歌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閉著眼楮打坐的魏語,沒底氣地說道。魏語听了此話,睜眼瞟了一眼焉歌,「焉姑娘覺得你哪里值得別人加害于你?」
「你……那你說為什麼那麼巧?偏偏要在我困死野外的時候你就出現?」焉歌不想神仙公子會說出此話,定是他從中作梗。魏語微微一笑,勘這她道︰「那你是覺得謀害你的人是我,還是我就是你心中求來的神仙?」
「這……」焉歌看著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荒郊野外也只有他這麼一輛馬車,如果錯過也不知如何離開這里,畢竟他也是頂頂有名的大英雄,定不會做出偷馬這種齷齪之事,想了想便道︰「那今日我們多謝公子相救,敢問公子這是要去哪里?」
「凱南。」
「凱南?」開口的是晴春,她一臉興奮之色,「公子是去凱南馬?我家公子也在凱南,小姐,我們也去凱南如何?公子肯定很想我們。」「他為什麼會想我?」焉歌在心里說道。看了看對面的魏語,他一副氣定神閑的坐在那里,如同隔世的仙人,這種超人月兌俗的狀態真真讓焉歌佩服,也讓她畏懼。「他會不會就是你家公子的兄長?」
他們一路北上,馬車到是比騎馬舒服的多,但是卻讓焉歌悲痛萬分。魏語是個冷漠高傲的人,不善與人言談,一路上他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話,也未多看焉歌一眼,正因如此,焉歌就連和青春說話也要看他的臉色。
馬車趕了三日終于在一處名為倉河的城鎮落腳。現下又到了初秋,夜里有些涼,魏語一人行至一處涼亭,抬頭看向夜空,今晚的月真美。忽然一道黑影閃至身前跪下,「公子,在下已打听到,他們二人將在十日後趕往凱南學塾堂。」「嗯!下去吧,繼續跟蹤。」
「什麼?你要我和你一起去學塾堂?我一個女兒家怎可去那種地方?」焉歌瞪大眼楮看著面前一臉淡然的魏語。
「沒錯,你現在只身一人,而且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去。」魏語悠悠說道,根本不在乎焉歌一臉驚訝的表情。
「公子,我家小姐可不可以不跟你去,她不是一個人,我家公子還在凱南王府里等她。」晴春上前懇求道。
「可以,不過你們有兩條路可選,一是陪我去學塾堂,二是讓我送你們離開人世」魏語走到嚴格面前,抓起她的手腕,力氣之大讓焉歌眼冒淚花,難不成這個魏語瘋了?之前還一副活菩薩的模樣,現在竟變成了惡魔。
「你……謀害我的人是你?」焉歌咬著牙齒竭力說出此話。魏語看著焉歌閃爍的眼楮,里面不是初見他時的光彩,而是即將滑落臉頰的淚花,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和一個連武功也不會的丫頭這樣較勁?忽然胸口傳來刺痛,這時也察覺自己抓痛了焉歌,連忙松開她的手腕,沒有回答她的話,看了一眼留在她手腕鮮紅的印跡,大步地走出了客棧。魏語一路行至後院,自己這是怎麼了?心髒為何這般疼痛?他踉倉地走到後院的池塘邊,縱身跳了下去。
「我又沒說不跟你去,何必為了此事自尋短見?現在到好,人沒死成到是凍壞了身子。」魏語剛睜開眼楮就看到焉歌坐在自己床邊絮絮叨叨。見他醒來,焉歌終于放下心來,連忙扶他坐起,柔聲問道︰「現在覺得怎麼樣?」一句話忽然他感到莫名的幸福,那種幸福之感如一縷薄霧,那麼的透明,那麼的記憶模糊。魏語看著焉歌有些晃了心神。焉歌被他看的不知如何是好,看他的眼神是自認識他以來從未有過的明亮和溫柔,而自己的心髒卻在此事猛地跳動了一下。發覺自己臉上有微微的泛熱之感,焉歌立馬站起身來,「想必神仙公子定是餓了,我這就去為你拿些飯菜來。」說罷連忙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