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小雲和小彩「撲哧」笑出聲來。那位六太太派來的婆子責備的看了她倆一眼,對劉珍喜說「這是燕奴懂規矩,他見著六房嫡出的任何主子按著規矩都要行跪禮。」
劉珍喜剛想說什麼,沒想到燕奴自己站起來了。說「奴才以後見著八小姐都行福禮可好?」
劉珍喜笑著說︰「燕壯士都自己決定了,還用我決定干嘛?這禮意思到了就行了。對不對啊,這位媽媽?」
那婆子,看燕奴自己站起來而且說了這些話,詫異可是她也不能反駁,畢竟他雖然是趙舅爺的奴才,叫六太太一聲大小姐,可是六太太也不敢怎麼責備他,婆子就更不敢了。她馬上說「當然是都听八小姐的,八小姐不是要問燕奴事情嗎?」。
對啊,要問。不過劉珍喜還是對著小雲說「給燕壯士搬個椅子,上茶,坐著說話。」
那婆子卻阻止到︰「小姐,不可,他是奴才你是主子,怎麼能平起平坐。」燕奴也拒絕「奴才站著回話就好。不敢用八小姐的茶。」
劉珍喜一頭黑線,這有什麼,平時六太太屋里的李媽媽還有翠雲翠竹來她的院子,她都讓人上茶啊,莫名其妙。
不過為了不生是非,劉珍喜也沒爭辯,就問起了二舅舅的平日喜好。
問了半天,發現自己作的撲克牌還真投其所好了。因為趙二少爺最喜歡新奇玩意,平時出海或者內陸采買都要搜羅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尤其是能好玩的東西,棋牌類也搜集了不少,有一種叫梭子棋就是趙二舅從海外推廣到天龍的。
知道送禮方向了之後,劉珍喜又問了二舅舅出海時候的趣事,燕奴撿著幾個精彩的說了說,當然他肯定是報喜不報憂,踫上海盜之類驚險的事肯定不會和劉珍喜說。劉珍喜听完還蠻新奇的,畢竟現在整天關在劉府,也出不去,尤其是族學被什麼登徒子給攪鬧後,府里管的就更嚴了。她真想去海邊看看,玩玩。
燕奴一邊和她說,一邊想著前世和劉珍喜接觸的那些時光,她的脾氣秉性,和現在這屏風後面的劉珍喜真的差別太大,具體差別在哪里,他也不能馬上理清頭緒。難道兩世為人,真的能讓一個人變化如此巨大嗎。還是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呢。
大致問完了這些事,劉珍喜便讓小雲把準備好的五兩銀子給燕奴。小雲早就受到了劉珍喜的暗示,將銀子放進了荷包,不讓人看出來是多少。站在一邊的那位婆子抻著脖子也看不清楚賞銀數量,只得作罷。說道「既然八小姐問完話,該賞也賞了,老奴這就帶燕奴出院子。」
這個時候,燕奴握著裝有賞銀的荷包,猶豫片刻,像是下了很大決定後突然對著屏風後民的劉珍喜說「奴才有一件事還想問八小姐,不知道這院子里原先有一位十八歲叫八喜的丫鬟,現在不知道在不在這里。」說完這話,他緊盯著屏風那邊的動靜。
那位婆子不知道燕奴這是鬧得哪一出,可是也不好插嘴阻攔。只能說「你這是做什麼,等下去有什麼事問我老婆子也好,憑空嚇了八小姐,再說這院子什麼時候有個十八歲的丫鬟了,又不是媳婦子。」
劉珍喜被燕奴問愣了,她哪知道這些,既然婆子說沒有,她便跟著說沒有。「沒有吧,我院子里都是十五歲以下的丫鬟,再就是三十幾歲的媽媽。你問的這位叫八喜的丫鬟,我並沒听說。燕壯士不信,可以問這院子的王媽媽。」心想,竟然叫八喜我還叫雀巢呢。
燕奴就是在試探劉珍喜,自從進院子後,他是按著規矩來跪她,可是她明顯不喜歡。他便什麼都依著她。前世,她也說過,不要跪她,他們都是朝廷逃犯,有什麼主僕之分。
剛才那句十八歲的八喜,便是前世她出事那年的年紀,八喜也是後來劉珍喜親口同意讓燕奴叫的名字。只有他們兩個知道。
這麼看,她竟然什麼都不知道。是她騙他還是她真的沒有轉世重生?燕奴低頭抱拳說︰「這位八喜姑娘,是奴才的一位同袍的失散多年的妹妹,听說在劉府做事,,都是奴才不該這麼魯莽問八小姐。」
劉珍喜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這位同袍肯定很著急想要找到這位叫八喜的姑娘吧,可惜我並不知情,不能幫上忙。不過,我可以讓人去六太太院子里找府里的老人給你仔細打听清楚。也許真能找到這位八喜姑娘也不一定。」
燕奴酸澀的搖頭,「那麼燕奴先替這位同袍謝過八小姐了。」說完告辭,與六太太屋里的那位婆子一起退下了。
劉珍喜等那位婆子和燕奴都出了院子好一會,才讓人把屏風撤下去。她看見小雲低著頭,不停的捏衣角。奇怪道,「小雲,你咋麼了?」
一邊的小彩,看了小雲一眼,對劉珍喜說「八小姐,小雲姐剛才送完荷包回來就這個樣子了!」
小雲的臉漲紅了,有點惱的對小彩說,「誰說的,你說清楚,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小彩也不甘示弱的回道「什麼意思?小雲姐,還不就那個意思。有人看人家長得好,動了那個心思貝。」你胡說,小姐你可要撕了小彩這個丫頭的嘴!」小雲對著劉珍喜告狀。
「行了,你們兩個一有個時間就吵吵個沒完沒了,是不是想罰跪了啊。」劉珍喜懶得給她倆當和事老了。「你們說說,你們當著我的面吵架是第幾次了?心里眼里有沒有我這個八小姐?」
兩個丫頭听了劉珍喜真的動怒,一起跪了下去,口稱「小姐,都是小雲(小彩)的錯,你處罰奴婢吧。」雖然這樣說,可是心里誰也不服對方。
劉珍喜本來想提拔小雲當一等大丫頭,畢竟是她的女乃姐,已經十五歲了,就算給王媽媽個面子也好。她還曾經向六太太提過這個事,六太太讓她自己看著辦。可是現在,她卻一點都不想要大丫頭了。
她定了定心,很清楚的對著兩個丫鬟說「我知道你們是為了爭大丫頭的事,處處針鋒相對,互相看不順眼,我說的對不對?」
小彩趕緊向前爬了兩步,對著劉珍喜磕頭,說「八小姐,小彩是鬼迷了心竅,才會和小雲姐姐爭大丫鬟,小彩再也不敢有這個想法了。」
小雲卻跪在一邊,緊緊的抿這嘴唇,不說話。可見劉珍喜一點都沒說錯。小雲一直都認為,她自己才是一等大丫鬟的不二人選,小彩根本不配和她爭這個位置。
劉珍喜嘆了一口氣,「都起來吧,我今天就正是宣布我院子里大丫鬟的安排!」
小雲和小彩都直起腰,沒有站起來,卻是跪的筆直,心里都在默默期望是自己當這個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