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妻 第七章︰本性難移

作者 ︰

素月回到明月居,覺得悵然若失,亦茫然了。十余年的習慣,要她如何去改變?對于田遷,她不知道自己對他是什麼感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還沒有到生死相許的地步,或許只是最親的人。關于這件事,她從來沒有認真的考慮過,一直以來都只听下人在說她是田家未來的女主人,遷哥哥沒有反駁過,她听在耳里更是從沒在意,似乎一切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現在的她必須去正視這件事,可怎麼想,她也無法去接受即將與他人共侍一夫的事實。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像她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麼難過,反而心里升起了一種由衷的喜悅。素月仰頭深呼吸了一下,重重的,似是吐出一口濁氣。

紫竹看著從外面回來的主子,小心的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卻越看越迷惑。見素月沒有什麼失態之舉,紫竹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小姐,其實少爺……」

素月未等她說完便揮手打斷了她的話︰「你跟我來一下。」

紫竹心里暮地一沉,一直在眾人面前很單純的小姐也要因為愛而改變了嗎?會有什麼樣的手段去對付即將過門的顏小姐呢?紫竹把各種可能都在腦海里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恐怖。

「紫竹,你在外面發什麼呆呢?」素月從床榻內的暗格里拿出一個檀木做的小盒子來,見紫竹還站在門外,疑惑的問道。

紫竹聞言驚醒過來,她怎麼會這樣想呢?突然心生愧疚︰「小姐有什麼吩咐?」

素月輕巧的打開小盒子,里面裝著的竟是滿滿的面值一百兩的銀票,她從中拿出三張遞到紫竹的面前︰「我記得你似乎已經一年多沒有回家去看看了吧,我準你兩個月的假回鄉探親,這三百兩就當是我的一點點心意。」

紫竹看著素月手中的銀票,心里一驚,三百兩可是她好幾年的月俸了,第一反應是︰小姐不願讓她在田府做事了麼?這可如何是好,她的父母、弟弟妹妹就指望著她那點月俸呢,沒有田家這份活,等著她們的是什麼?她簡直不敢想象下去,反射的跪了下去︰「小姐,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

原本還好好的,素月見此只覺一顆心涼了下來,有些沮喪,更多的卻是落寞︰「紫竹,我們之間已到了這種地步了嗎?曾今說過的生死與共,情同姐妹的情誼,一切都改變了嗎?」。

听著素月越說越啞的聲音,紫竹低下了頭,哽咽道︰「對不起,小姐。」

素月有些自嘲的笑道︰「哈,明哲保身,我不怪你,不是哪里都能任由我任性妄為的,這次我總算明白了。你拿著銀票回去好好陪陪你的家人吧,兩個月後再回來,一會兒我跟管家說以下,你收拾下直接走就好。」

紫竹聞言,心里一喜,眸子中卻是說不出的復雜,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什麼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素月目送紫竹遠去,這次她只能孤軍奮戰了吧。回身來到衣櫃旁,打開衣櫃,里面一色是華貴的衣服,隨意的翻了翻,怎麼看也不像是百姓穿的。她嘆了口氣,慢慢的來到院子里那唯一的一株海棠樹下,仰頭看著那海棠樹的枝椏若有所思,素月這一站便是到夕陽西下。

「小姐,用膳了。」

素月回頭,見來人是常負責她膳食的丫鬟,便點了點頭隨之而去。來到桌邊剛準備坐下,突然想是想起了什麼,于是道︰「遷哥哥他們也應該才開始用膳吧,你們把這些菜撤了去,就當是我賞給你們的。」

語畢,人已快速離去,把一切感激聲留在了身後。

大廳里靜得詭異,素月一蹦一跳的跑了進來,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本性盡顯。來到桌前,她微微彎子,嗅了一下面前的菜,夸張的道︰「哇,好香,府上換廚子了麼?怎地比以前還要香很多呢?遷哥哥與伯父好討厭,有好吃也不派人叫月兒一聲。」

調皮的動作,撒嬌的話語,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從前,而那晚的事也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田遷與田老爺子聞言面面相視,隨即又都釋然了。

明月居一切用度其實與田家家主的用度是一樣的,見素月故意這樣說,大家也都樂見其成,田家父子則認為素月選擇忘記,這是一件好事,因此田老爺子也笑得很慈祥︰「月兒餓了呀,快坐下吧,我們也都還沒怎麼動筷呢。」

一句話便撤銷了彼此不愉快的過往,一句話後便是無盡的沉默,原本靜異的大廳,現在是一陣陣清晰可聞的碗筷撞擊的聲音,而這聲音自是她吃得沒有半點形象的素月弄出來的。

田老爺子見此暗自搖頭,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為通過那次,素月會變得懂事些,可是這次卻只是安靜了半個月,不過也算是難得的了。

待飯吃到一半,田老爺子突然開了口︰「月兒,你應該知道三天後,顏家小姐進門的事吧。」

田遷聞言,手中的筷子一頓,素月則繼續胡吃海喝,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田老爺子見此又繼續道︰「顏家小姐心情溫和,以後,你們一定要好好相處,莫讓人笑話了去。」

素月似是沒有听明白田老爺子的含沙射影,用袖子胡亂的擦了一下嘴,揚起頭一派天真的道︰「顏姐姐嗎?好啊,月兒終于有伴了,一個人真的悶得慌呢,我吃飽了,先走了哦。」

語畢身離,而她剛坐過的凳子搖搖晃晃,終是失了平衡,只听「乓」的一聲,凳子光榮倒地。久違的動作,久違的聲音,讓在場的人的心皆是被驚得顫了一下。這下則是眾人搖頭,齊嘆︰原來小姐還是原來的那個小姐,還真的是狗改不了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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