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燈火 第四章︰有一種傷懷(一)

作者 ︰

中考的日子越來越近,每個人都像被扔進了油鍋里,炸得渾身水泡,坐不安,食無味,寢不眠,那個時候要是知道有一種制度叫高考,絕對會比現在淡定一百倍。

不過我們也不能因此看輕中考。這里有一條食物鏈,小魚被大魚吃掉,大魚被人類吃掉,人類被死亡吃掉,最終就是人間煉獄,每個環節都是走向毀滅的必經階段,所以細節決定成敗就是要保證每個環節都不被吃掉,而只有強者才能活到最後。

明向伊不是聰明人,只好廢寢忘食,明爸明媽心疼孩子,每天都準備溫熱的牛女乃,雖然這對于明家來說算是奢侈品,但為了孩子,再多的血也要義無反顧放出去。

「向伊,我媽說考完之後就準備搬走了,我們還是要分開了。」

「別一張苦瓜臉對著我,我還沒死,你給我哀悼呢?看開點,天下沒有不死的友情,所以你走的時候要灑月兌一點,別讓我看不起。」其實明向伊這時候的心已經像被涂了毒的針在刺一樣,疼癢難當。可是即使自己再哭天喊地的,伍川峰是不是就能留下來呢,答案是不會,事實上就有那麼多的逼不得已。

人越長大,顧慮就越多,所以顯得不快樂。

明向伊在這段日子盡可能不去引發就要來臨的分別情結,只有不踫,才能痛得不那麼顯而易見。

「明向伊,你給我站住!」她才從苦海無涯的試題中解月兌出來就又迎來了一角懸崖。

「表哥,什麼事啊?」明向伊戰戰兢兢轉過身,看見的是自家表哥蘇旭吹胡子瞪眼看著她,照這個樣子發展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自己不是蟬,沒有辦法月兌殼,怎麼辦呢?

「明向伊,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就你那幾根黃毛還想跟我斗,找死呢吧。」

「表哥,我不是故意要拿你的筆記本的,爸媽說要不恥上問的,而這個上當然是我們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被稱為跳級大王的蘇旭表哥大人了。」

「明向伊,你這張嘴真是惹人討厭。」蘇旭一把把明向伊拉到自己跟前,這個距離明向伊能看見表哥頸間最突出的識別系統,一個不大不小的黑點,不是痣,而是胎記,黃豆般大的夾在襯衣領口與側頸之中,這個野蠻的動作讓明向伊有可趁之機,多好。

蘇旭對這個瑕疵十分在意,家里的衣服都是不露頸的襯衣。

明向伊的母親和二姨都是嫁在本地,所以往來上最是頻繁,由此,明向伊和蘇旭也是眾兄弟姐妹中關系最「鐵」的,這個鐵就是經常拿著鐵器開戰。

不過,現在生命攸關,還是別想太多了。

不過就是為了幫助伍川峰而去這個小氣鬼家里借了他的筆記本,蘇旭已經讀高中了,竟然還保持著這種戀舊的怪癖。

「表哥,我媽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阿姨那邊我已經招呼過了,你就放心帶著我去把那個筆記本拿回來。」蘇旭咬牙切齒。

明向伊終于還是在蘇旭的婬威下潰不成軍,帶著他在黑燈瞎火的校園穿行。

這里真是非常適合拍恐怖片,政府撥下來的錢都不知道隨著水漂到了哪里,這所學校一直就是活摳死摳堅持到最後一刻,後來等他們都走了之後,學校果然垮了。真是可憐兮兮的母校。

「蘇旭,我們真的要上去?」明向伊原形畢露,她從來都是叫他的名字,除了剛才那樣火山小爆發的特殊情況。

「不然呢,你想半路折返?膽小鬼,相信科學。」

明向伊嘟囔著嘴,念念有詞,卻又不敢直言不諱。這個喜愛科學的怪胎蘇旭本人就是一個說不得的禁忌。

「蘇旭,你听見吃東西的聲音了嗎?會不會是鬼在吃人?還是說他們吧人剁成一截截的,然後吞下去。」

「您想象力真豐富。」

「過獎。」其實明向伊是想嚇一嚇蘇旭的,她覺得自己這位表哥把自己繃得太緊,老不放松開來。

他們到了教室之後才發現剛才的聲音是真的,不是鬼在吃人,而是人在吃方便面, 嚓作響,這個比鬼還嚇人的人就是初三2班的魔鬼學習生李亞根,就沖他驚天地泣鬼神的學習精神,簡直就應該被奉為全國中小學生的學習榜樣。

「額,李亞根,這是我哥,我們來拿點東西。」

「哦。」難道沉默真的是金嗎?

李亞根同志還是埋頭苦干,根本不理會這兩個不速之客。蘇旭敲了一下正在沉默之中明向伊同學的腦袋瓜,明向伊開始海底撈針。這筆記本已經在班上廣為流傳了,也不知道會在哪一個屜子里,而且初三,書都泛濫成災,小說、雜志、課本魚龍混雜,還真是個艱巨的任務。

「明向伊,你當我的筆記本是什麼了,竟然隨便借給外人。」你家人的朋友能叫外人嗎?小氣鬼。

「表哥,這個不是情況特殊麼,呵呵,您大人不計小女子之過,就原諒我吧,我保證沒有下次。」

「你要是找不到的話我讓你下次出現不了。」這是威脅。筆記本終于還是沒有找到,說不定已經壯烈犧牲,為國捐軀了。蘇旭頭也不回地走了,明向伊這下真的是非常愧疚,絕對的肺腑之言。

第二天,明向伊寫了尋物啟事,小心翼翼貼在班上每張課桌上。最終線索斷在田小樂身上,田小樂只說記得還給了明向伊,明向伊也覺得田小樂沒有必要為了個不起眼的筆記本說謊,所以深信不疑,很久之後,明向伊才知道自己錯了,這個女生的城府不一般。

「向伊,你是沒吃藥還是吃錯藥了,這幾天像丟了魂似的,小木偶,怎麼了,不會還在為你哥遺失的筆跡本守孝吧?」伍川峰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好,正好小姐手癢,就拿你來練練手!明向伊一個飛毛腿,踢到伍川峰腿上,伍川峰齜牙咧嘴,大姐還真是厲害。

蘇旭沒了蹤影,明向伊不會有僥幸,蘇旭有仇必報,才不會這樣放過她呢。好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知不覺,中考就在明天了,伍川峰把明向伊叫上,一起來到了小鎮最貴的一家餐廳,明向伊雖然感覺別扭,但是既然有個金主在,她必須得履行劫富濟貧的義務狠狠宰他一頓,不然對不起他們倆相識一場。

原來明天是伍川峰的生日,他什麼日子不好選,竟然選在這個日子爬出來為禍人間,人家是奧運寶寶,那他豈不是中考寶寶?想到這里明向伊笑出了聲,伍川峰這個二愣子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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