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府內,一千個鐵甲兵早已經于府園中各處化作守門的僕從。
在太子府周圍預設了五千的人馬,防止有什麼人去透露消息。
另在城門四角八方以換防的名義,設置了各五千兵馬,共計三萬六千兵馬,保證舉事的時候能夠萬無一失。余下的六萬兵馬。調了四萬去春祭大典上護衛,剩下的兩萬作為機動軍,靈活運作,听候調遣。
臨進城前,他還要進宮去見見他的父王。
他知道,聖上一定看穿了自己的野心,可是還是把軍權交給了自己,他于是想建功立業,做出一份成績來給自己的父王看看。但是,邊疆戰役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順利,自己浴血奮戰也不過是勉強撐住局面。但是,在這個不動聲色的時候,父皇把王位傳給了自己的皇兄,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兄。每日都是錦衣玉食,可曾見過邊庭流血成海水?可曾見過一夜北風天下白?可曾見過功未成萬骨已成枯?憑什麼自己的父皇竟然偏心至此,守護劉家江山的是他劉延,不是那個劉昇!!!一句立長謫幼就把他流落到那生不如死的地獄,他不甘心,無論如何他都不甘心。
所以,他一定要見見父皇。他交給兵權的二兒子活著回來了,邊庭沒有把他折磨死,流失飛彈沒有踫到他,敵人的千軍萬馬也沒能動他一絲一毫。如今他變得強大,武功卓絕回到他的武王府,等著看一代帝君的隕落。他要用手中的千軍萬馬去笑傲那蒼白的鬢角!
父皇,你可曾後悔?
宛城的宮殿里,皇帝的寢室里藥氣彌散,令人有股作嘔的。
上次進宮,劉延也只是遠遠地望著自己的父皇。他記得那個人的手臂曾經把他高高地抱起,他記得那個人的一卷丹書把他送到了千里之外。而如今那個人,在那道黃曼下,垂垂老矣。
他想過去,承歡膝下。
但是他一步也靠前不得。
早有六組侍衛分為三隊,列在宮門兩側以及屋內。
那陣勢,仿佛他靠近一步,便要死無葬身之地。劉延心里一緊,這哪里是迎接自己兒子的儀仗,簡直是在地方一個亂臣賊子。劉延慘然一笑,亂臣賊子,這個儀仗倒也沒錯。
內侍總管張展對他說︰「這就要春祭大典了,皇上這身子骨還需要靜養,這擬了一道旨意正要送出去呢。不知道三殿下能否代個勞?」
「什麼聖旨?」劉延隨口問道。
「給太子殿下的。」張展說道。
劉延冷哼一句︰「張總管只怕是做膩了這份差事,如此重要的事不按宮中禮儀走卻走得我這邊,不是謀逆倒是如何?」
張展趕緊解釋道︰「看二殿下說的,要不是聖上的意思,我們下人哪里敢做的了這個主?」
劉延不知道父皇是何意,但是,他還是接下了。
他想,他的父皇,是不要他了。
謀逆這件事,他要坐實了。
于是他跟何遂,到了太子府,不用顧及太子的顏面,是就據理力爭,不是也要攪出三分來。
如今的父皇,卻又是如何了呢?
他想見到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他要推到那些擋在他面前的侍衛,他要毫無顧忌地撕裂那些幔帳,他要看到,那個曾經對他溫柔最後對他凶狠的人,現在,是什麼模樣。他還要把他最喜歡的大兒子打得一敗涂地放在他的面前,告訴他,是多麼地有眼無珠!
最後一次,他仍要穿起自己的大將軍服,指揮他的十萬兵馬。
這一次,希望是最後一次。劉延暗暗想到。但是又可憐自己的皇兄,本就是溫室的花朵,如今便要被鐵蹄踏盡,且容他娶了小嫂嫂再說吧。劉延兀自笑著,看著那鐵甲發出森森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