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門 第三章 致命弱點(5千字)

作者 ︰

美麗的城市,夜色中彌漫著誘人的氣息。

從幾輛蘭博基尼跑車上下來的青年男女在保安面前展示出會員卡,他們不會忘了今兒是金博宇26歲的生日。

顧曉峰等了一會兒有些擔心起來,朝停車場走去,尋找熟悉的紅色蘭博基尼。

果不其然,臉色冰冷的金博宇在車里坐著。

「大伙都在等你。」

金博宇似在等人,想一想推開門繞過他徑直離去。

顧曉峰心里明白,現在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來彌補心底的這份愧疚。

美麗的煙花在星空中綻放。

金博宇看著面前自我陶醉的朋友,他很想演奏歡快的樂曲可是在指尖觸踫到琴鍵那一瞬間,曲調多了淡淡的憂傷。

他在等一個人,不是推著生日蛋糕出現在面前的白玲。不知為何,他能感覺的出來9點鐘方向獨自抿酒的那個人不願意她來。

顧曉峰的確有錢,開了100萬米金支票,到現在金博宇都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門外的保安將姚美蘭攔住,她是這里的生面孔,更何況沒有會員卡。

「我現在就買,多少錢?」

「二十萬,還是限量出售的會員卡,一年前就沒了。

美蘭一驚,金博宇那天明明給她卡了,可是這會翻遍包包怎麼也找不到。

「她是老板請來的客人,放她進去。」說話的人是另一個保安,他才從里面出來。

等顧曉峰抬頭發現時已晚,金博宇先他一步走上前去,迫不及待地當著眾人的面將她拉入舞池中。

有兩個人認出姚美蘭來,其中一個走到正聊得開心的白玲身邊耳語幾句。

美蘭沒有注意到顧曉峰難看的臉色,因白玲的怒視她顯得有些不安,急于離開卻在听到金博宇說︰「既然開始了,就得有始有終。」

她還能說什麼?只能硬著頭皮擠出笑臉跟著他步子走。

那一晚,顧曉峰喝多了,很想將姚美蘭從金博宇身邊拉開,可是此時此刻卻不允許他那麼做。

無法抹去,也放不下。

顧曉峰,你這個混蛋……

這時,蒙佳進來了。

顧曉峰放下酒杯,走到被金博宇灌的有些迷迷糊糊的美蘭面前,面無表情地對金博宇說︰「夠了,送她回家。」

美蘭看著忽然出現的顧曉峰,傻傻地笑著。她很想說什麼,可是舌頭打結的厲害,腦袋一沉趴在桌上睡過去。

兩人從若婷家出來,金博宇攔住顧曉峰,不得不承認今晚是故意的,但還是想解釋給他听。

顧曉峰將地上的易拉罐準確地踢入對面垃圾箱中︰「解釋完了?就回家吧。」

金博宇看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頭一次發現你也有小氣的一面。」

「因為她是我的女人,再這上面是不能大方的,也不想大方,今晚的事我不想再見到第二次。」

金博宇忍不住嗤笑出聲,顧曉峰是個聰明人,所以他很喜歡他。他也知道顧曉峰的軟肋是姚美蘭,為了無法抹去的負罪感才去愛她。

這個秘密他知道,該怎麼辦啊?

「今天真的很不開心,希望下次見面能開心些。」

金博宇轉身離去,留下怔在原地的顧曉峰,看著遠去的背影陷入苦痛的糾結中,不得不承認自己今天有點神經過敏。

美蘭醒來時床頭櫃上多了一個首飾盒,她覺得有些納悶沒過節也沒過生日送什麼項鏈,在看到小卡片上的留言後再也沒有困意。

明天開始起工作會很忙,要回去一周,有可能會冷落你,別生氣。

顧曉峰因常年的惡夢有點神經衰弱,客廳里傳來響動聲,他警覺地睜開眼出現片刻的詫異,她怎麼站在門邊。

還沒緩過神來的顧曉峰被美蘭撲到在床上,這不是在夢,能感受到對方真實的存在,他抱緊她的同時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是愛他的。

兩人來到地下停車場,顧曉峰將手機電池拔掉,美蘭開心地親他一下,大忙人難得這麼乖乖地听她的話,忽然覺得自己又多愛他了些。

「美蘭,在接下來的五小時里,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真的嗎?」。

美蘭知道他在哄她開心,其實想要的東西很簡單,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

「日出。」

太陽從海面上一點點升起,那第一縷陽光是對心愛的人深深祝福。

美蘭靠在顧曉峰的肩頭對著太陽傻傻地笑著,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世界,給她帶來了一米陽光,重燃起生命的希望。

顧曉峰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人兒,臉上露出幸福笑容,願意在今後的日子里陪著她一起哭一起笑。

面前的午餐不管有多營養美味,可在杜凌萱那卻有些難以下咽。

顧媽媽沒想到兩人會越走越近,責怪杜凌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萬一姚美蘭有了顧曉峰的小孩,到時候該怎麼辦?這不算什麼,最擔心的就是姚美蘭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杜凌萱覺得如果是真愛,從女人的角度來想姚美蘭說不定會原諒顧曉峰的。

「沒您想得嚴重。」

「七年前金博宇用她專門做給小峰的生日蛋糕砸她,七年的時間里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如果這段愛情是真的,在真相沒大白前最好做個了斷。」

杜凌萱低下頭不說話了,姚美蘭給她留下的印象不壞,不過若當時換成她,估計那會不把金博宇打趴下,心里就出不了這口氣。

電話聯系不上,蒙佳也不知兩人的去向,到底跑哪里旅游去了?

杜凌萱正愁眉不展時,玄關處傳來關門聲,很快顧曉峰出現在視線里。

「半天不開機做什麼?如果你再不回來,你母親就會親自飛過去找她。」

顧曉峰一怔,臉色瞬間變冷,母親的心思他怎會不明白,朝她點了一下頭。

「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不準我回那邊去?」

面對母親的質問,顧曉峰看著電視里的財經新聞,淡淡地回應︰「不是不想回去嗎?不是說好了一輩子都不回去嗎?」。

「我要坐你買的1千萬跑車,順便去見未來的兒媳婦。」

顧曉峰抬眸,不耐煩地看著她︰「我跟您說過不下三次,我和牧怡珊只是相過親的普通朋友。」說完起身上樓。

顧媽媽對顧曉峰這段時間的表現很失望,看著兒子越陷越深只怕到時傷的更深,不能再坐視不管。

百貨公司開業前,金博宇答應了下來,他賣掉了自己的會所,將重心轉移到工作上,像變了個人,有些郁郁寡歡。

開完例行會,外場的林經理磨磨蹭蹭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感覺,金總經理對你有意思。」

美蘭怔了一下,心想經常看對方都不太順眼的人會好上嗎?做哥們估計會不錯。她合上筆記本,嘴角有著淺笑︰「不是你想得那樣。」

林經理並沒有回應,眼楮卻望向了她身後,臉上現出莫名笑容。周邊的同事齊刷刷地看向這邊,有了小聲議論。

有些遲鈍的美蘭扭過頭,睜大的眼楮里有著難以相信。金博宇竟然手捧著一束白玫瑰站在身後。

他想做什麼?

同事的起哄下,美蘭勉為其難地接了下來,卻不知這段視頻傳到了那個人手機上。

投資條件還在協商中,怎麼突然就安排和銀行見面,進了房間在見到牧怡珊時,顧曉峰明白過來這只不過是個借口,面無表情地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

董老開起了二人的玩笑,似有意又無意地對身旁人說︰「牧老板,我覺得你眼光不錯,他們倆的確很配。」

以常人的眼光來看,他屬于出類拔萃的女婿。

牧父笑的同時看了一眼對面二人,沒有說話。

顧曉峰一反常態地松開襯衣領口,臉上有著莫名巧妙的表情。

牧怡珊則羞澀地笑了。

關上辦公室門,面對姚美蘭的生氣,金博宇不發一言,他的眼神有些空洞,見她不說了,低聲道︰「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

美蘭愣了一下,想起最近金家發生的事,有些擔心起他來。

校門開了,一群小學生蜂擁而出,整個街道瞬間擁擠了不少。

金博宇透過車窗指著一個戴棒球帽的小男孩,以傷感無奈地語氣說︰「這就是他。」

美蘭驚的睜大雙眸,搞半天拉著她打飛的過來就是為了見同父異母的兄弟。

車子緩緩地跟著那個小男孩,直到他進入離學校不遠的小區院子里。他獨自一人走著,不像其他的小孩三三兩兩結伴,看背影覺得有些孤單。

美蘭有些疑惑。

「這是那個女的爸媽住的地方。」

金博宇不再是以前那個做事沖動的小子了,連他自己也想不到會很冷靜地答應父親的請求,每個月給這個所謂的弟弟一筆生活費,直到他大學畢業。

想到這,他忍不住笑出聲。

美蘭很想為金博宇做點什麼,這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選擇。她眼里現了淚,想了想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只有靜靜地當著傾听者。

華燈初上,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無止盡的網,把所有的景物和人都罩在里面。

顧曉峰一上車就不停打電話,他知道他們來了。

沒過多久,他的身影出現在機場大廳,找到了正在換登記牌的美蘭。

「你怎麼來了?」

美蘭話音剛落,就被他牽起往出口方向走。

消失片刻的金博宇沒什麼表情地閃到兩人面前。

「放開她的手,有什麼話好好說。」

這話惹惱了顧曉峰,他沒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緊。如果這會在私下只有他們倆人時,他會毫不客氣地揍他一頓。

「他是我的女人,請你讓開。」

那個優雅的紳士跑哪里去了?為什麼最近總見到他不安的一面,美蘭覺得有必要得跟他談談了,但不是今天。

「哥哥,明天餐廳正式開業,我必須回去。」

顧曉峰沒有回話,而是別有意味地看了金博宇一眼,繼續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放開,放開手!」美蘭知道他很生氣,但還是停了下來,她對他這會的表現感到很難過︰「馬上就登機了,等你回去我再向你解釋好不好?」

顧曉峰扭過頭吃驚地看著她,緩了一下情緒說︰「我跟你說不許對別的男人好,即使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不能接受他送你的東西,你只準听我一個人的,只準收我一個人送的禮物。」

美蘭愣了,原來她一直活在他的監視中,他不應該這樣的。想了想,單只手解開了襯衣領,從里面掏出顧曉峰送她的心型鑽石吊墜︰「我從來沒有忘記這顆心是誰送給我的,也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來,因為我相信他。」

顧曉峰慢慢松開了手,先一步轉身離去。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只會跟著他走的小女孩了,他有點怕這樣的感覺,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眼淚能說明問題,那就只能說明真的很愛她(他)。

金博宇看了一眼閉著眼楮流淚的美蘭,忍不住輕聲嘆氣,有種郁悶要死的感覺。他對她失禮過,得罪過,現如今又多了一條利用她。

手機響了,顧曉峰在見到上面跳出的名字時臉色變了,將電話扔在床上,朝浴室走去。他是在等電話,但不是那個女人的。

餐廳開業的當天,蒙佳代表顧曉峰送來了花籃和一箱限量版的珍貴紅酒。

或許是受金澤游出事的影響,金博宇那些多年的蘭博基尼車友玩伴就來了兩三個,其他的應該是避而遠之吧。

美蘭有些懷疑那個人是不是故意挑這個時間出差的。

手機響了很多聲,她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端的他先開了口︰「明晚我們見個面吧。」

「顧先生,明晚我和若婷有約了,恐怕不行。」

「你在哪?」

美蘭還在氣頭上︰「我和若婷在逛街。你在哪?」

「我在家里。」

美蘭並不知道那個人已經回來了,而且就在若婷家樓下,正抬頭望著紗簾後踱步的人影收了電話。

服務生將一盤藿香鱔魚端到美蘭面前,她有些詫異自己並沒有點這道菜,順著服務生所說的方向望去,顧曉峰從另一桌走了過來。

美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什麼時候進店的她怎麼不知道。

她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些,看著已走到面前的男人,她賭氣般地回過身不再看他。

顧曉峰微微笑著,不急著坐下︰「請問,我可以坐下嗎?」。

美蘭對著他撇撇嘴︰「你怎麼這麼討厭?」

她生氣的樣子有點難看,卻讓顧曉峰笑了,他是不會放過她的,至少能感覺得到溫暖還在身邊。

美蘭借著酒意說︰「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厭!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情有多難受?你叫我以後怎麼做你的女人?」

顧曉峰給她倒上半杯啤酒,他知道他的沖動讓她左右為難了,現在只能用神經過敏來解釋當時的行為︰「對不起。」

美蘭想到金博宇那天在車里看他那個同父異母兄弟的眼神,她心里就很不舒服,但是一想到顧曉峰在機場警告她的話,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他們倆變成現在這樣她覺得好難過。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顧曉峰無法預料到明天的結局,坦白的說他心底也害怕,但是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大不了一切重頭再來。

兩人換了安靜的地方,坐在若婷家樓下的水池邊相互看了一眼,又默契地低下頭不說話。

很快,美蘭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他。

顧曉峰見她一副欲言又止地表情,嘴角微微揚起︰「有什麼事說出來吧。」

美蘭想想,要是說出來的話他肯定會笑她想法幼稚,他身邊少不了那些女人的,即使是逢場作戲,也會讓她心里很不舒服。

「你跟杜姐姐出席公開場合時,能不能別讓她挽著你啊?」

顧曉峰笑了,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

美蘭有些不明白︰「你們倆又不是親姐弟,即使是親姐弟這麼親密的表現出來也沒有幾個人,你們在那樣會讓人覺得杜姐姐喜歡你,你也喜歡杜姐姐。」

顧曉峰收了笑,將視線轉移到她臉上,認真地說︰「她是我的好朋友,有她在能幫我不少忙,包括抵擋一些不想應酬的女人。」

美蘭明白了七八分,但還是不樂意,她能感覺得到杜姐姐對他是那種喜歡的,再加上牧怡珊,她沒來由得一陣害怕又覺得自己掉進一個深不見底的大醋缸,越想酸氣冒的越多。

「哥哥,以後不準你在挽別的女人,你只能挽我,你的眼里也只能有我。」她說完話將身子轉了個方向不再看他,眼楮里多了淡淡的愁緒,這會兒很清醒不是醉話。

他能明白她的心嗎?

「好,我答應你。」

雖然回慢了點,但卻是顧曉峰心底的話。

手機忽然響了,顧曉峰接到杜凌萱打來的電話,很快臉色驟變。

金澤游被送進了醫院,胃癌。

人在做天在看一點也不假,看來後面就不用他再出手了。收線時想起那天金博宇在咖啡廳說的話,想必金澤游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才會向金博宇坦白自己以前所犯下的罪孽,自以為不可一世的人也有今天,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報應吧。

一想到這他有些不安起來,準確地說是發自心底的害怕,她會恨他吧?第一次體會到愛情的可怕,也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可怕。不得不承認此刻拿著冰激凌朝他走來的女人是他顧曉峰致命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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