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林地處梁國與天朝交界,常年彌漫著濃郁的白霧,此刻,梁雪玲和梁司靜駕馬佇立在林外,說不清是沒有把握還是沒有勝算(浮梁客棧內容)。
「皇兄,還是早早下決定吧,到了子時,陰氣變重,那些游魂得到滋長就更不好對付了。」梁司靜皺眉,有些焦慮地看著她。
「我也知道不能耗時太久,可是——」她看了看霧靄環縈的幽林,貿然踏入,還沒有任何策略和措施的話,難保不會出事,她只是怕還未踏入梁國,便從這個世間消失。
「對了,司靜,你是如何過了這魔域林的?」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頭看著梁司靜。
「這……」梁司靜沉吟,「是在午時,那是陽氣正勝,對付游魂倒是很容易。」
「是麼……」她喃喃地看著那些繚繞的青煙白霧。
「皇兄……」梁司靜看著一臉漠然的梁雪玲,有些猶豫地喊著,「我是想?」
「子時陰氣雖重,但卻可以用人脈將午時的陽氣借來,」梁雪玲頓了頓,「我來借陽氣吧。」
「什麼?」梁司靜瞪大了眼,「皇兄,借陽會折壽的。」
「折壽?」她冷笑,「你以為,我能活多長?不過……是為了這場戰爭而生,能勝則活,戰敗,即死。」
梁司靜沉默,抬眼看了看遠處冉冉的游魂,不覺笑了,「皇兄,別忘了,我們是一道的。」
梁雪玲沒再搭理她,而是徑直朝著林子駕馬而去。
剛踏入林地,一團氤氳的霧氣便涌來,受驚的馬一陣唏嘯,頓時朝著前方不要命地狂奔。
"別動!"梁雪玲扯住韁繩,調頭喊住正要踏入林子的梁司靜,"在那兒等我,"說完,便丟下梁司靜,獨自朝著深處走去。
她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月復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指引著,或者說,誘導著這些游魂,讓這些本該棲息在寒淵深處的游魂把十年前如同世外桃源的魔域林變成如今這樣恐怖的地方,是的,十年前,她也從此經過,她想要知道,為何魔域林會變成這樣,不為別的,她只想,回到當初,或者說,至少能恢復以往的一點點。
"梁國國主,"這時,一道黑影躍下,擋在前方,許是月色朦朧的緣故,那人的面容,隱隱綽綽的,看不真切。
"何人,"她定了定神,勒馬停下。
"即使現在回到梁國,你認為,還能阻止什麼麼?或者說,你認為,單憑你的一己之力,便可勝敵?"那人似乎在冷笑。
"我再問一遍,你是何人,"梁雪玲皺眉,左手閃出一把利刃。
"別那麼激動嘛,我是芮*使,特來通知你,要懂得知難而退,要是你現在回你的天朝小地方去繼續修煉,說不定還能借助什麼天朝勢力來與芮國搏一搏,但現在趕回去,無疑只是送死,"那人漸漸朝著她走來,嘴角一抹陰森的笑意。
她終于看清了眼前人的臉,小巧精致,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沒有溫度的笑意,卻有些隱約的可怖(浮梁客棧內容)。
"忘了自我介紹,在下——張,夢,宇,"那人一字一頓地說著,眼中泛起一抹幽藍的光。
她愣了愣,張夢宇,不就是輕而易舉讓父王中了巫蠱術的那個芮國祭司?被芮國尊稱為芮公的那個心狠手辣的施蠱人?
"別擔心,我只是來告誡你,至于你听不听,那就是你的事了,但如若今日你還是執意要趕回梁國與芮國抗衡,那麼,第二次相見,我們將是會在戰場上,"說完,那道身影便漸漸變得透明,直至化為一縷青煙,消逝。
"忘了告訴你,魔域林,是因為你的到來才變了樣,你的身上,有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厄運,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會隨著你的執意慢慢消失,直到,你永遠都只能孤身一人,只能孤身一人,"那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不住地侵襲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皇兄••••••••」耳邊,傳來梁司靜的聲音。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置身在茂密的灌叢中,身邊,是梁司靜尤為擔心的樣子。
「司靜,你怎麼跟來了?」她緩緩開口。
「什麼跟來了,你一接近魔域林就倒下了,我施咒都未能進入你的心境,還以為你會出事,」梁司靜笑著,扶起她。
她皺眉,倒下?那之前看到的一切呢。
她看著四周干淨的一切,和十年前,沒有任何變化。那這麼說來••••••都是那個張夢宇制造的幻境,為的是,讓她打消回梁國的想法?可是,兩國交戰,不是由芮國下的戰書麼?
「皇兄,很奇怪啊•••••••」梁司靜也看著四周,喃喃。
「怎麼了?」她隨著她的視線看去,不遠處游離的那些霧氣,竟然逐漸散去。
「魔域林的游魂,居然在漸漸消失••••••」梁司靜的神色漸漸陰郁。
消失•••••••那麼,就意味著,魔域林的一切都會失去滋養,那幻境里出現的一切,就是未來麼?
「皇兄,當務之急,還是盡快走出魔域林,」梁司靜拉住她,止住她的深思。
她頓了頓,隨即點點頭,縱身躍上一旁的馬背,駕馬朝著樹林盡頭奔去。梁司靜愣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兩人才踏出林外,身後的一切,便都如同煙霧般散去,隨之出現的,只是一片混沌。然而,兩人都急著趕路,並未注意身後的一切,包括——那個在混沌中影影綽綽的身影。
「翊將軍,看到了嗎?」。
「嗯。」
「如此不堪一擊的人,何必為了他,大費周章地設什麼陷阱。」
「大祭司,你還不明白麼?」
「這是何話?」
「那人的心境,是任何人都不能打破的,包括你自認為那無堅不摧的幻境,不過,只是做給他看,而他,心里比誰都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你——」張夢宇看著絕塵而去的男子,心里有些發惱。
但扭頭去看漸行漸遠的那兩人,不覺有些驚愕,原來,國主派過來攻打梁國的主將,也不是自己先前所以為的那等無用之人。
蔣翊,她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