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們趕到東郊，戰事已趨近結束，滿地都是腥臭的血跡和狼藉的尸體，橫七豎八的鋪了一地。
我怔怔看著遠處抱著一人跪坐的銀長老，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半晌都不能再移動一下。
「堅強些。」楚少軒的聲音在我耳邊道。
我無意識的點頭，抬腳慢慢走近。
那人臉色灰敗，不復往日的精神奕奕。大大小小的傷口用隨身上扯下的布條包扎著，如一個破爛的人偶，零零碎碎慘不忍睹。更可怕的是暗紅的鮮血一直在流，衣服原本的顏色都沁染得分辨不清。
我顫抖地抓過那人的手，輸了一絲真氣進去，卻如石沉大海般毫無回應，縱然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也被這個結果駭得全身發抖。
經脈盡毀！
怎麼會這樣，金長老的武功我是知道的，再怎樣也不會落到如此淒慘的地步，不會這麼淒慘的，不會的。我不相信手里的結果，求助的看向銀長老。
而她抱著金長老，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根本不搭理我。
「銀長老，發生了什麼事？」我拼命搖晃她，「你說話！說話呀！」
「宮主。」幾個幸存的弟子哭著爬過來，「我們中了聖魔宮十三隱衛的埋伏，聖魔宮左使泫洛趁金長老月復背受敵一掌打向她的心肺……」
「你們說什麼！聖魔宮十三隱衛怎麼會在這里？他們不是在司歸邪身邊嗎？司歸邪如今還在聖魔宮，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我連珠炮似的急問，身邊的人低頭哭泣，沒一個人回答我。
「還不清楚嗎，他們是老早就躲藏在居仙鎮，這只是一個有計劃的陰謀而已。」楚少軒順手解決了幾個往這邊沖的魔教余孽，在金長老身邊蹲下，「讓我來吧。」
陰謀。我腦海中一片空白，混混噩噩的看著楚少軒施為，口里障礙的發不出一個阻攔的字。
等到金長老在一片神奇的異香中閡了一下眼楮，我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同時活過來的還有銀長老，她眼里放出急切的光，聲音卻很輕柔，像是怕驚嚇到沉睡的人︰「老金！老金！你怎麼樣？」
金長老慢慢睜開眼楮，好半天才道︰「宮主……來了嗎？」。
「我在這！我在這！」我一把抓過她的手，叫道。
金長老艱難的朝我轉移視線，干枯的嘴角慢慢上揚，「能在……臨死前……見宮主一面，老奴……心滿意足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拼命搖頭。
「老奴……真是沒用，陷入……聖魔宮……十三隱衛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金長老的眼神有點渙散，里面的痛苦之色顯露無疑，「老奴……有負……宮主重托。」
我哽咽得不能成聲，只有拼命搖頭。
她朝我的臉龐顫抖的伸出手，我急忙接過按在臉上，任灼熱的淚水流過冰涼濕冷的手掌。
「老奴一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宮主你，這麼重的擔子……全要……宮主……一個人扛，老奴……實在不忍心……不忍心。」
不忍心就不要離開！我在心里大喊。不過看著那逐漸灰敗的臉龐，散失焦距的瞳孔，這句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我不苦，我不苦，你放心，我一定能守住靈鷲宮。」
「我會……守護……宮……」不甘的聲音漸漸消失，冰涼的手掌倏爾從我手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