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夜探
平心而論，楚芊芊的舞跳的不錯。至少凌無雙自認絕對不會比楚小姐跳得更好，當然，她壓根就不會跳舞。看著一曲舞完之後嬌喘連連的楚小姐，真是我見猶憐。風墨宇作為主人適時地表現了風度:「楚小姐，請坐。」
楚芊芊環顧四周，發現除了秋香下首再無其他座位，竟也不發一言，搖曳生姿地走過去，坐了。
風墨清用團扇遮了半邊臉再往凌無雙跟前湊湊:「看來，姐姐我嚴重低估了你的這個情敵。子謙弟弟，你前路堪憂啊。」
凌無雙此刻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雲出岫身上，想研究研究師父對這一曲鳳舞九天到底抱什麼態度，仔仔細細看了師父半天，盯著他從容倒酒從容舉杯從容入口，直到師父轉過頭來看她一眼:「有事？」
凌無雙腦子混混沌沌，听師父問話下意識就回道︰「師父，你覺得楚小姐的鳳舞九天跳得怎麼樣？」
「尚可。」雲出岫給出兩個字。
凌無雙頹了。師父向來吝于夸獎別人，這「尚可」兩個字從師父嘴里說出來，那就是很高的評價了吧……
雲出岫看著耷拉著腦袋的徒弟，覺得自家徒弟今天實在有點怪。自己的徒弟自己清楚，凌無雙向來不是一個在歌舞上上心的人，楚芊芊跳得好不好的值得如此關心麼？這個當口來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難道為師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告訴你此舞只得其形未得其神？那不是又要多費唇舌解釋清楚為何如此說來？這些人又不是為師的徒弟，難道為師無聊到是個人就可以讓為師傳道授業解惑？即便那楚芊芊想來問琴藝，也是看在為師幼時得她父親極力照顧。為師看起來是這麼閑的人？徒弟看來果然還是不開竅，放出去歷練了這半月竟沒有一點長進。看來還得多練練棋藝。想到這里暗自決定，明日離谷之後徒弟還是應該和自己住一間屋子，每天晚上臨睡之前都要下一盤棋。
頹得不亦樂乎的凌無雙絲毫沒有發現師父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己半天，只是暗暗琢磨，以前看過的各種言情小說也好電視劇也好，似乎男的都比較覺得跳舞跳得好的女子比較美，難道師父也好這一口？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去學一學？又想了一回方才楚芊芊跳舞時顧盼回首之間欲拒還迎的嬌羞，覺得自己實在是做不來這些個姿態，不由有些焦灼。
雲出岫將杯中一點酒喝干，覺得再耗下去實在沒什麼意思，起身轉向風墨宇︰「風谷主盛情，君某不勝感激。明日我等便告辭了，若是谷主不棄，他日來白城請一定到塵香劍閣一聚。」
凌無雙听師父說完這話有點懵︰明天就走？又想一想已經在人家幽冥谷住了這麼幾天，自己更是住了十來天，再住下去也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釋然。
風墨宇抱拳回了一禮，還未來得及張口，風墨清的聲音就插了進來︰「想來君掌門還有要事，小女子也不便相留。但小女子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掌門成全。」說到這里一步跨到凌無雙身側，給了凌無雙一個「配合」的眼神︰「小女子與子謙弟弟甚為投緣，進來谷中又沒有什麼大事，正好想去白城走一走。因此想懇請君掌門帶小女子一起回塵香劍閣。」語畢，福了一福︰「不知可否？」
雲出岫淡淡看著風墨清，「哦」了一聲轉向凌無雙︰「子謙意下如何？」
「呃……墨清姐姐想去塵香劍閣，自然是極好的一件事。子謙正好還有很多書畫上的技藝想同姐姐切磋，還請師兄應允。」
雲出岫又若有所思看了凌無雙一眼，點頭。
風墨宇略顯蕭瑟的聲音響起來︰「既如此，本谷主便同去吧。」
從宴會出來，急著去師父住的院子听牆角的凌無雙被風墨清一把抓住︰「你這副樣子直接就去？也太不專業了。」于是一刻鐘後，黑衣黑帽黑巾蒙面的凌無雙由風墨清指路，從一條小路殺到了師父所在院落的一個小花園——以凌無雙對師父的了解，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享受的機會，即便傳授幾句琴藝，也定然會挑一個相對而言最風雅的地方。
事實證明凌無雙確實很了解雲出岫。她們剛藏好，師父就過來了，這腳步聲她听了四年半，即便扮作塵香劍閣掌門君子陌後變了節奏，那落地輕重還是一如既往，肯定不會听錯。師父身後還跟著一個邁著小碎步的，想來就是楚芊芊了。
雲出岫坐到園中亭子里的石凳上，示意楚芊芊坐。楚芊芊微微一福，站起時卻身若扶柳晃了幾晃，幾欲跌倒。雲出岫適時的甩了甩袖子，袖子上勁風將她扶正。
不遠處凌無雙看到這一幕，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師父竟然親自伸手扶那楚芊芊起身，師父……他他他……他竟然與那姓楚的第一次單獨見面就有了肌膚之親！！！凌無雙咬著指甲默默想，以後都不給師父做飯了。
楚芊芊站穩了身子，眼中掠過一絲失望︰「謝掌門，想來是方才舞了那曲鳳舞九天，到現在還有些乏力。掌門覺得，芊芊方才舞得如何？」
「楚姑娘不是來討論琴藝的？」雲出岫用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楮淡淡瞟她一眼。
「啊，是。」楚芊芊臉上微紅低下頭︰「不知掌門可有什麼好方法可以傳授？」
「唔，宮、徽二音麼？凡事熟能生巧，琴藝也不例外。姑娘還需多練才是上策。但琴技講求氣息控制，並非單純的指尖技巧，還在呼吸之間，心念之中。所謂心到意到指到，就差不多了。」
「多謝掌門指點，听掌門這一說，芊芊茅塞頓開。還要請教掌門……」楚芊芊脆似鶯啼的嗓音方說了半句，便被雲出岫抬手打斷︰「以後有時間再說吧，今日我還有客。」說著眼楮似有似無看向凌無雙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