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家小弟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作者 ︰ 林子非

林燁一邊兒剝了一顆荔枝塞進林燦的嘴里,一邊兒看了一眼站在門口處伺候的紫鵑,對著黛玉笑問︰「姐姐是從何處知道那邊兒的表哥被打了的?」

寶玉挨打的事兒,外頭都傳開了,不過林燁卻是沒讓黛玉知道——跟戲子勾勾搭搭,還企圖婬辱自己母親的貼身婢女,這話沒得髒了黛玉的耳朵。

黛玉坐在窗下,手里握著一把菱花形小紈扇,扇子底下的墜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眼看著林燁和林燦兄弟倆將那翡翠荷葉碗里的冰鎮荔枝吃了大半下去,忙勸道︰「這東西好吃卻是性熱,吃多了最是上火了。沒听人家說麼,‘一把荔枝三把火’?」

又朝林燁問道︰「這麼說竟是真的了?」

她心里大感納罕,外祖母將寶玉當成心肝一般養著,往日里連一句重話都沒有,怎麼這回倒是讓二舅舅下這狠手?

「挨打是真的。」林燁將手里的荔枝殼兒丟到一旁,站在旁邊兒的雪雁很有眼色地叫人端了一盆清水過來,自己捧著干淨的布巾站在旁邊伺候。

清月秋容等大丫頭還是當初賈敏留給黛玉姐弟的,如今算起歲數,都二十多了。若是跟著黛玉出閣兒,往後勢必不能再配個好人家。因此,問過了她們自己的意思,黛玉陸續將人都放了出去,讓她們各自的父母做主婚配。

這麼一來,原先的二等丫頭雪雁等,便都提了上來做一等大丫頭。

雪雁是林家的家生子,年紀與黛玉仿佛。她也是個伶俐的性子,自從清月等人出去後,便牢牢地佔據了黛玉貼身大丫頭的位置。

林燁用女兒坊才做出來不久的淺紫色小香皂洗了手,順手接過布巾來擦拭,笑道︰「二表哥倒是挨了打,外頭也都傳開了。不過咱們家里我記得一直說過,不準將外頭的混賬話傳進來,姐姐倒是怎麼知道的?」

話是這麼問著,眼楮卻是狀似不經意地掃過了在門口處站著的紫鵑。

紫鵑臉色忽然一變,下意識地將手揪住了衣角,垂下了頭,目光不敢與林燁的相接。

林燁心里冷笑,模模林燦的頭,「去書房里吧,今天的帖子還沒有臨完。」

林燦扁扁小嘴兒,心知這是要將自己打發走,又不讓自己听著!沒奈何,只得伸出一只白女敕的手來講條件︰「臨完帖子要吃冰!」

「行了行了,你先去,回來再說。」林燁糊弄弟弟,叫人來帶了他出去。這邊兒才對黛玉開口,「姐姐不知道,咱們那位二表哥,這回鬧出來的動靜不算是小。你道是為何?」

他臉上露出幾分輕蔑,緩緩道︰「……交結戲子,凌辱母婢!」

黛玉嚇了一跳,當年在榮國府里住著,她就知道寶玉愛紅愛花兒的毛病。不過,單就寶玉的形容來看,黛玉一直以為他只是個被寵慣壞了的孩子罷了。沒成想竟然這般不堪了。

「姐姐,咱們家里人口少,外頭的一些個腌事我都盡量不讓傳進來。要說起來,這大家子公子里頭不成器的也不在少數,但是如他一般鬧到母親的丫頭身上去的,卻也還少見。听說那丫頭還跳了井,一條性命就這麼沒了……」

黛玉听了,不禁大感唏噓。大宅門里的丫頭,大多是家生子或簽了死契的,生死都跟父母無關。

「真是可憐了。」

林燁心里不以為然,在他的印象里,金釧兒這個丫頭,舉止不穩,言語輕浮。雖然覺得就這麼丟了性命未免可惜,卻也沒有覺得十分無辜。

這麼想著,嘴里卻道︰「可不是麼……若是只這一條,或許舅舅還不肯下死手。關鍵還在咱們那位二表哥,還在外游蕩無狀,與忠順王府里的小戲子相交。尤其那小戲子還從王府跑了。姐姐你想,忠順王是什麼人物?當今的親弟弟!听說從小受寵,最是個睚眥必報的。那天直接叫了府里的人去問舅舅,嚇得舅舅了不得。幾下里湊到一起,下手會輕了才怪呢。」

黛玉輕嘆一聲,「當初母親在世的時候,時常說起外祖母家里與別處不同,如今怎麼……」

及時剎住了嘴。那邊兒到底是外祖家里,她不好說別的。況且,各家事,各人管,她也犯不著替別人著急。

林燁起身,隨手撢了撢衣角,笑道︰「姐姐別惦記著這個了,不管外頭怎麼傳,外祖母那里定是想著人知道的越少越好。姐姐有功夫,倒是對對自己的嫁妝單子才好。前兒女兒坊才運過來一批上好的頭面,都是比著今年南邊兒的時新樣子打制的,每樣只一套。姐姐若是有空,不妨哪天叫他們送了冊子來看看,有喜歡的再多留下幾套。」

黛玉忙道︰「很不必了,我的首飾匣子已經是一添再添了。」

她的嫁妝是林燁一手包辦的,當年賈敏的嫁妝全都給了她不說,林燁還有大肆購進了不亞于賈敏那份兒的東西,讓她看了都覺得實在太過。

「不妨事。」林燁一挑眉毛,「咱們怎麼說也是個侯爵府邸,姐夫家里又是王府,我看著還有些儉薄呢。姐姐只管去添置,這些東西我是不知道什麼好什麼不好的。姐姐看,是讓他們送冊子來,還是你帶人去鋪子里看?」

黛玉忍不住笑道︰「你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改改才好!」

想了一想,「等明兒得空我去鋪子里挑罷。」

「也好。」

說畢,林燁出了黛玉的屋子,頓時一股子燥熱之意襲來。看了一眼打起簾子的紫鵑,林燁輕哼一聲,邁步出去了。

待他的背影出了院子,黛玉便斂了笑意,「紫鵑過來。」

「姑娘……」紫鵑心里打鼓,忐忑不安地走到黛玉跟前,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飛快地垂了下去。

「紫鵑。」黛玉淡淡道,聲音如同珠落玉盤,听在紫鵑耳中,卻是冷冷的。

「你是當年外祖母指給我使喚的,身契卻是在榮國府里。我原也說過,你是那邊的家生子,這幾年卻是一直跟著我在林家。若是你舍不得親人,我會好好地將你送回到外祖母身邊去。是你自己不願意回去。既然這樣,我留下你也無不可。只是,你要知道什麼是本分。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一次。你下去想想吧。我還是那句話,想回去,我立馬叫人送你。若是不想回去,我少不得去外祖母那里討了你的身契來。自此,你與榮府再無關聯。若是再有私相傳話的事情,便休怪我不念著你幾年的體面。」

紫鵑刷白了一張俏臉,咬著嘴唇,眼中淚光隱然,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轉身跑了出去。

卻說賈府這里的糟心事還沒有完呢。只說那忠順王,原本就是太上皇幼子,他的母妃也得寵,因此忠順王從小在宮里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性子最是囂張跋扈。琪官兒是他豢養的優伶戲子,玩物一個。要說在意,他豈會真將這麼個人放在心上?

但是,琪官兒私自與賈寶玉結交,還因此跑了,這就讓他不能不動怒了。別的不說,這是什麼?是打臉!

忠順王遣人去榮府里鬧了一場,雖說是最後將琪官兒又拿了回來,心里氣到底不平。又听說賈政將賈寶玉一頓暴打,弄得皮開肉綻,請了太醫去調治。暗暗叫人去問了給寶玉看診的太醫,知道確實打得個要死要活,忠順王心里倒是也有幾分納罕。

要知道,賈寶玉乃是榮國府里的鳳凰蛋,听說是那府里老太太跟前第一個得意的人兒,平時連句大話都不曾受的,如何這麼一次就挨了打?便是做做樣子給自己瞧,也不至于如此!再細細一打听,原來還有那等子內宅腌事情?

忠順王絕不是什麼心胸宏大之人。寶玉跟琪官兒交好的事兒滿京城不少人都知道,他不趁著這個機會整治賈家,簡直就對不起他王爺的稱號!

他也不偷偷模模,直接把事兒告訴了御史。

御史是做什麼的?專門挑刺的!品級不高權限廣,他們無處不在,無事不听。別說朝堂中的大臣,便是皇帝家的人有了什麼不是,那都是摩拳擦掌一擁而上地上折子,該參的參,該彈的彈!御史有聞風奏事之權,更何況賈寶玉這樣的倚強逼死母婢的事情是實打實的?

因此,某日早朝之時,幾位御史站在朝上 里啪啦一通參劾。一參賈寶玉毫無禮義廉恥之心,竟婬及母親身邊的婢女以致人死;二參賈政治家不嚴,小家尚且不齊,況輔治天下乎?

御史都是讀書人出身,最是會做文章。抓著榮國府里這點兒事情,從子孫不孝,說到了為長不教;從禮義廉恥說到忠君愛國,越繞越大。

本朝歷代皇帝最重的乃是孝道。寶玉欺辱母親貼身婢女,往小了說是不敬親母,往大了說便是不孝。這事兒拿到朝堂上來說,罪過又上升了那麼一個層次。宣寧帝听了半日,直接叫吏部除了賈政從五品員外郎之職,打發回家去,先行修身齊家,再來說為國效力罷。

不說賈政接到這麼個旨意如何驚怒焦急,榮國府又如何亂作了一團,單說林燁听了,也不過是聳了聳肩,別的卻是沒有。他心里正有些焦慮不安呢,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和徒四耳鬢廝磨的時候提了那麼一次,自己生日的時候會如何如何,這眼瞅著也就快到了生日了,可要怎麼辦呢?這些日子,他覺得徒四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

------題外話------

半夜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審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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