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後,來朕懷里 【220】番外 一︰王者之爭(十一)(10000+)

作者 ︰ 月下的神兔

另一處,人聲鼎沸的大街上,人頭攢動,雜亂無章。舒殢獍

粗粗一看,竟是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張告示標榜著什麼,有少許人駐足在前,討論著什麼。

一身白色衣衫的青年男子在其中一張面前淡漠的瞧了瞧,輕笑一聲便走開了。

男子去了一家酒樓,要了幾盤菜。點上了一壺酒。在二樓慢慢小酌起來。

這麼快便開始了全城搜捕,他該說,不愧是沈雲之麼驍?

放眼四周,視野極好,若是上樓勢必要經過樓梯,他又挨著窗口,能清楚看到樓下的動向。這種視野對于他來說,再好不過。

就坐以來,不時有小道消息縈繞在他耳邊。

「知道嗎?現在大肆逮捕的罪犯竟然殺死了三名錦衣衛!」一名男子不可思議的向同桌為席的人說道冤。

「怎麼會不知道,現在就連告示都出來了,前日徐府的滿門屠殺案也是他干的,只是沒想到如今太平盛世也還會出現這等事。」男子臉上帶著一抹愁色,飲了一口桌面的酒。

他靜靜的听著,卻听到了不屬于他的事。例如……徐府屠殺案。

白衣男子正是斌越。他端起酒杯,僅僅在唇邊徘徊著,卻不曾喝下去。

斌越冰冷的目光透過窗子望向樓下,只見,一人身姿高雅,身穿銀藍色錦袍走了進來。見狀,斌越眸中流動著一縷熒光,不禁勾動了一絲笑意。

酒杯「嗒」的一聲被他放在了桌面上,輕微晃動身影,靜待在階梯上等著那人。

果不其然,那人步上了向著二樓的樓梯,步子輕而穩,卻透露著一抹妖嬈的輕柔,一听便知是輕功的高手。

當這人從梯上走過,與斌越擦身而過的瞬間,斌越垂了眸,低聲在他耳邊喚道,「江大人,可否一同坐著聊聊?」

那人輕微的抬了眸,眼瞳微微一顫。他依舊從容的微笑,然後側眸觀察著立在他面前的男人。

他挑動著唇角,「你還沒死啊……不過能看出了我是誰,還真是讓我,驚喜萬分呢。」他的聲音仿若飄零,悄然入耳。

「在下何德何能听到江大人的褒獎?不過有一事相求才叫住江大人的步伐罷了。」斌越淡然相駁,他看著眼前同他一樣易容的人,心中感嘆,當年他斌越的易容術還是向江听雨討教,誰知今日,兩人卻都以易容相間。不過幸好的是,江听雨沒怎麼變,至少那個惡劣的性子,便是如今也不曾改變。

不過這江听雨要是什麼時候真改了性子,他反到該吃驚了。

江听雨稍稍挑眉,「這三字的稱呼听的我刺耳,換了。」說罷,江听雨揚起下擺靜坐在了斌越方才做的桌旁,抬起了酒杯,開始徑自倒酒,他妖冶的眸子靜靜瞧著桌面,偏偏對斌越所提之事不聞不問。

在連喝了兩杯後,他冰冷的指尖劃過杯沿,仿佛是在等待著斌越開口。

似是沉默了很久,斌越忽然凝重的看向江听雨,然後說,「想必江爺已經看過下面的告示了。」

听到斌越的話,江听雨倒是不以為然,把玩了一下手上的杯子,然後說道,「看了,還挺驚訝。斌大人幾年不見了,都能翻天覆地了。」

斌越眉頭微微一蹙,接道,「江爺不要再取笑我……啊。」

說到這里,他忽然到吸一口氣涼氣,並用指尖輕輕的踫觸自己的臉。

「你的臉怎麼了?」江听雨問,隨後將視線下移到他被重重包裹的手上,他忽然眯住眸,道,「你這是……」

就在江听雨探出手想看看他的傷的時候,他的手忽然被斌越一把抓住,然後說道,「江爺,不用管我的傷,請幫我把這個,交給皇後娘娘。剩下的……什麼都不要問。」

斌越說完,便以另一只手將一塊玉佩自桌面推向江听雨。玉佩不過兩個錢幣大小,綠色的浮雕面上刻著一個單字,「越」。

江听雨瞄過那塊玉佩,眼里閃過一抹妖異,同時口中低喃,「當年讓宮女們痴狂的絕美男子,今日成了這副尊容。可惜啊,可惜。」

從窗外吹進來的風,吹亂了兩人的長發,良久,無聲。

當江听雨將玉佩收下之後,悄然靠近斌越道,「送到我這里,想必你就是在賭我是否會送吧。」

斌越咬住下牙,點點頭。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江听雨,他絕不是個會為別人搭上性命的人,除了皇上的聖旨,剩下的他一概憑心情來。所以他也不敢過多的和他說這背後的事,終歸來講,知道了卷軸的人每多一個,天下就會多亂一分。

「行了,謝謝你的酒。」江听雨淡語,撐起身子,「如果你還能活著,下次,江某請你。」隨著一聲淡淡的笑,江听雨踏著清淡的步子漸漸離開了酒樓,甚至沒有引起任何一個人注意。

斌越望著他的身影,心緒有些不寧。

江听雨,究竟會不會將玉佩送到皇後手上,這……當真是事關性命的一場大賭局了。

斌越長嘆口氣,在江听雨走了有一會兒後,斌越也離開了這里準備去另一個地方,因為在那里,還有另一個人在等著他。

出了酒樓,斌越帶著一籃子的菜,以避人耳目。他左繞又繞,拐著彎的回了徐府。回到那一片焦黑之地,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這一行算是害了徐家。臉上又閃過一絲狠色,但又不能不。欲言又止,斌越沒再想了下去,提著籃子邁進了大門,看見昨夜哭暈過去的徐葉醒來,頂著兩個紅腫的眼楮呆呆的坐在台階上。

他上前兩步,把手中的食籃遞給了她,隨即便把臉上的人皮解了下來。

斌越臉上痛癢難耐,扯了紗布準備綁上,現在全城已經張貼了告示,不得不易容出門,情況不容樂觀。對著水面,斌越對著自己那張又開始潰爛的臉孔,深深的皺起了眉。

再這樣下去,太過艱難。

回想起江听雨的話,斌越的心中不由的一沉。

他也是人,他也不想一生一世都如此丑陋下去。總覺得很多年前那個人人羨慕,女子傾心的他,已經是那麼遙遠的存在了,而如今,又有哪一個女子會多看他一眼。想必,躲之不及吧。

斌越冷哼一聲,就在要綁上紗布之際,忽然從旁邊遞過來一瓶藥,而後便有一個輕柔的聲音道,「我來幫你上藥吧。」

斌越心頭一緊,輕輕的轉過頭看向說話之人,眼瞳不由的顫動了一下。

徐葉眼楮腫的很大,眼角還掛著些許的濕潤,心情看起來還未恢復,蒼白之色也依舊充斥著她的面容,當是一直沒能好好休息。斌越的眉角不由皺深了幾分,似在擔心對方的狀態,他下意識的探出指尖想幫徐葉抹去眼旁濕潤,卻在抬起一瞬又將指尖收回。

他在心中自嘲淡笑,然後閉眸說道,「幫我上藥吧。」

「嗯。」徐葉小聲應道,然後拿過藥瓶,輕柔的幫著斌越,那來自她身上的清香偶爾撩過,好似安神那般纏繞在斌越身邊,使得他焦躁的心開始漸漸的平靜下來。

沒一會兒,那帶著鎮靜功效的藥粉洋洋灑灑的灑在面部,帶著些刺激性,也使得臉不那麼難受了,看到斌越神情稍有緩和,徐葉才淡淡揚唇,並將紗布輕柔的一層一層裹好。直到來自她口中的那聲清脆的「好」聲響起,斌越才睜開了黑曜石般的眼,靜靜的轉向徐葉。

「謝謝。」斌越低語。

「以前的你是什麼樣子?」徐葉問道,她凝望著斌越,不由自主的探出手想要踫觸他,「你的眼楮,很好看,想必……」

這時,斌越忽然怔了一下,他想像對江听雨那樣將她的手用力打開,可是自己的身子卻好像被凍住那般,根本無法听從自己的意思,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悄然的撇開臉閃躲著。

但是他那細微的動作,卻未能阻止徐葉的踫觸,她沒有害怕他,沒有嫌棄他,而是將他的臉扳過,依舊緊緊凝視著他的眸,然後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斌越怔住了,放在身旁的手,漸漸攥成拳,五年里盡可能被自己壓住的心情,此時竟然如此肆無忌憚的在心中飛竄,那麼的痛苦,那麼的難受。

他微微張唇,似是想要說些什麼,但當他對上她那清亮的眼眸時,卻是終究沒說口。

然後他轉過頭,冷淡的看著別處,微微閉了眼,便再也沒說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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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天晴,雀鳥輕輕啼叫。

離城門樓不遠處。

許久未見的江听雨一身青衣簡裝靜坐在一屋沿之上,細細瞧著不遠處城門樓的光景,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眾錦衣衛面帶嚴肅,一絲不苟的檢查著每個人的所帶行李,身上著裝。更甚者竟是把人的面孔翻來覆去的查看了好幾次才放那人過去。

江听雨眉骨邪肆的挑高。妖冶的一雙眸子順著視線所及之處緩緩滑過城牆上那一張張相同的告示。黃黑相雜的紙張上都統一清晰的畫著一黑袍男子,男子的臉似是爛掉了,不堪入目,高大的身形突出其特征。基本上人能看到的都明顯畫了個大致。余下幾行便草草寫著,見到此人盡快稟報錦衣衛等一系列信息。

江听雨見之了無生趣,如此不知變通的愚鈍做法,怕是在眼前也讓人溜了去,他可就在你們眼皮底下活動哪。

他向來不喜錦衣衛,更不喜那個沈雲之,也就只有他才能帶出這麼一批廢物。

他索性半闔了眸子,專心手中擺弄著什麼把件,期間動作些微的停頓,只見那修長的指尖中夾著一枚帶有刻字的玉佩,而那枚字正是「越」。

他不過是剛回來,城中便是如此熱鬧,有如此盛大的祭典,他是否要加入?

江听雨輕微勾唇,帶著分凜冽,他低頭瞧著自己手中不起眼的那塊玉佩,似是要把那突起的字磨平般,細細掠過。

那麼,是誰手中握著這點燃煙花的捻兒呢?

江听雨心里隱隱浮現出答案,帶著水汽的一雙眸子輕微顫動,似是心里有了數兒,錦衣衛全城出動,只怕是,這事兒又與沈雲之有關吧…

如果能讓沈雲之頭疼,他倒也不排斥這送玉之行。

于是他把手中的玉佩拿了起來,玉質溫潤,白皙的指尖透著陽光輕巧的勾勒著上面的字。

在這祭奠開幕時間未定之前,就讓他好好觀望吧。

想罷,江听雨隨手的將東西扔進了衣袖里,如貓兒般靈巧的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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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沈雲之當初拿到聖旨已是三天後。天氣陰沉著,有些蒼白的陽光燒灼著大地。

錦衣衛的搜索行程正如火如荼的展開,不敢絲毫怠慢了這項任務,但卻還是一無所獲,他們毫無疑問進入了無限循環的盲點地區。

每天的例行搜查也直教百姓心生厭煩,百姓們不再听話的配合詢問與行動。

順利的行動展開如今變得新生困難。對于消息的一無所獲,百姓們的不配合,讓錦衣衛們的頭真真的大了起來。

而每天向上面報告情況,也成了為一項苦差事。

沒人願意去看沈雲之那張不悅到極點的臉,若是稍不注意,這小命沒準就丟了。

今天報告的時候又到了,所有管事的領隊坐在桌旁,一個個愁眉苦臉的面面相覷。

不知該如何向他們的頂頭上司報告進度。

說起來,他們現在的情況所處的狀況詭異到了極點,他們所追捕的這個男人按理說,無論做的再天衣無縫也終會有破綻露出來,更何況這麼多天過去了。就是他是誰也應該能調查出來才對。

可如今,他們所知的也只有他的刀法,面孔,身材。

不再殺人刀法這條線索便也沒了用。身材和臉孔不可能改變,此人卻猶如人間蒸發了般,連個頭發絲,他們也沒找著。究竟是以何種方法躲了起來?他們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

與此同時,錦衣衛處。

沈雲之一下又一下敲打著座椅,聲音咚咚的響著,不大的聲兒卻讓周邊的侍衛硬生生咽下了口唾沫。

這幾日,沈大人的心情非常不好…

沈雲之繃著一張俊臉,邪佞的眸子死死盯著入目處,似要把那門板盯出個所以然出來。氣氛緊繃著,似乎只要有火藥便能將此處點燃,然後轟的一聲爆炸。

這時,伴著緊張的門衛阻攔的動作,忽而有一冷淡的聲音飄忽而來,「沈大人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在生氣?」人未到聲先到。沈雲之變了臉色,深邃的眸子劃過一道流光。看來,不光是他一人對現在的結果很不滿。

沈雲之從座位上走了下來,單眉不由的揚起。

「離若白?」

來人正是離若白。

對于有客人登門造訪,那些錦衣衛們慶幸有人來打破這僵硬的氣氛,識相的退了下去。

兩人落座,離若白不知在想些什麼,入了座後便沒再開口說話,而沈雲之便更是沉默,兩人無形中似是拉了一張弓。

這兩人均是性格冷淡之人,若是沒有話題,交談便再是困難不過。

半晌過去,離若白端起茶杯湊到嘴邊,一只指尖沾濕了茶水,抬指在桌面上寫了個字。開口小聲的說了句,「沈大人不如反方向找找如何?」

離若白如此聲張的說著,眼中也透露出了一抹不悅。

沈雲之看了眼寫在桌上的那個字,「徐」,心情甚是不好。

斌越確實帶著徐家的大小姐徐葉在逃,那個女人沒有斌越的精明算計,應是好找的多。

但就算離若白這是來提醒他的,也不可否認,這也是祁親王府的變相施壓。沈雲之冷哼一聲。

他本就是皇上的人,也從來沒對皇上有疑心。但是斌越之事關乎到他的上位之謎,故而不得已受了王爺的牽制,終歸來講,在這件事上,他與王爺是綁在一條船上了。

「這倒是提醒了沈某,帶我謝謝王爺的提。」沈雲之幽聲而語,聲調一如既往的平靜,看不出絲毫端倪。

離若白似乎達成了目的般,喝完了茶便爽快的走人了。

沈雲之走到殿門牌匾前,負手而立,冷佞的眸子夾雜著幾絲邪氣。

王爺都等不及了。看來,只有他沈雲之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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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大堂下朝,人群涌動,大臣們不約而同的朝宮門走去。

一穿絲質長袍的身影,同樣隨著人群緩緩踱著腳步朝著宮外走去。

半途中,一抹緋色的身影忽的闖入他的視線中,琉璃色的瞳轉向了那人,他停止了腳步,步向了皇宮的走廊。

「皇後,你這是……」北堂墨微微淡笑,看著這滿臉落汗的絕美女子,心中不由的多了些笑意。

「彥兒和伊兒不知去了何處,正在找他們。王爺呢?剛下早朝準備回府嗎?」蘇慕晴看著眼前淡雅的人,微微頷首,適當的做著詢問。微風輕輕吹動著兩人的衣擺,帶來一絲涼意。

「皇宮如此之大,兩個調皮鬼,恐是躲了哪里玩了起來,不想被人找到吧。」北堂墨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似是想起了什麼,緩緩說道。

「王爺太寵他們了。」蘇慕晴低低說道,「想必王爺當年也這麼調皮,你們這些男孩……哎。」慕晴想到此,又深深的嘆口氣,用長袖輕輕的擦拭了一下額角細密的汗水。

北堂墨撫向被風吹亂的發絲,半垂了眸子。「或許吧,過于久遠已經記不清了。不過,本王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幾年前,你在本王的心里,也是這般調皮呢……」

「王爺……」慕晴忍不住低喚。但每每想到過去的日子,心中還是有些留戀。

兩人一言一語就這樣在宮內的回廊上聊著天,似是又回到了前不久的場景。

「說起來,王爺上次為了讓伊兒高興所答應的話,王爺萬莫當真。」思量許久,慕晴終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北堂墨避而不談,反倒是淡淡一笑,開口說道,「皇後今天面色紅潤,看起來甚佳,最近與皇上的感情是否還好?」帶著些打趣的話語,讓兩人無形間輕松了不少。

慕晴的臉上飄過一抹幸福的羞澀,正要回答之際,原本紅潤健康的臉色卻突然染上蒼白,雙眸失神,腳一軟似要暈倒。北堂墨心頭一緊,急忙上前攬過慕晴的身子,溫熱的手扶住了慕晴的肩,有些焦急的問,「皇後,怎麼了?」

慕晴微微一怔,似是被那忽然席卷而來的檀香所包住,而這種讓人安心的香氣,在自己的記憶里,好像已經變得好生遙遠,遙遠到她都快要忘記了……五年前心底曾對王爺的那一絲絲被自己忘卻的心悸。

「慕晴沒事,只是有些頭暈,五年前落下的小毛病罷了,現在偶爾也會犯犯。」慕晴搖搖頭,干笑兩聲,隨後想要站起離開北堂墨的懷抱。

但是當慕晴想要自己站起的一霎,只覺身子重心又是稍稍不穩,即刻落回了北堂墨的懷抱,而撫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也並沒有移開。

北堂墨不知為何,忽然斂起了所有的笑容,深深的望著懷中的女人。而後他傾,用帶著溫潤的唇瓣貼服在她的耳畔,道,「若是當年第一個見到你的是本王,那麼現在的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會不同?」

此時北堂墨那帶著一絲隱忍的話語從耳旁溫聲傳來,聲音有些低沉,有些蠱惑,甚至多了些讓人無法抗拒的黏膩。

蘇慕晴眸子劃過驚訝,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有些僵硬的怔住了身子,甚至忘記了自己現在還在對方的懷里。半響後,她的眼中落出了淡淡的傷痛。

「已經過了的,不可能再重演一遍,王爺……就當慕晴今日沒有听到過這句話吧。」慕晴低語,抬頭看向了北堂墨,而在北堂墨的眼中,也悄然的滑動了一抹傷。

可是在下一刻,北堂墨卻在慕晴未曾看到的時候,將眸子又滑動至另一方,看到了一抹明黃色的身影……

不遠處,北堂風看著離他近在咫尺的兩人,那旁若無人相依相偎的姿態。俊逸的臉上透露著冷漠,卻又有著毫無波瀾的平靜。

反倒是一旁的李德喜也不由得怔住了,捂著唇低喃,「這…這不是王爺與皇後娘娘嗎?這……一定是王爺,娘娘只是被逼的……奴才這就去……」李德喜作勢就要上前,卻不想還未走出幾步,北堂風卻輕輕揚起指尖,示意李德喜推回。

望著他那冷漠的眼眸,李德喜深深的嘆了口氣又看向不遠處的兩個人。

皇後娘娘啊,這一次……究竟是……

北堂風閉著眼楮,睫毛濃密如扇。他站在那里,整片朝霞便盡數落在他的肩上,卻濃濃透著幾許沉寂。自古以來,尾指藏紅線,撩撥的總是人心最柔軟的那一處,就連那明黃色也暗了幾分。

北堂風靜靜的看了一會,一張臉不知是何表情,一顆心不知是何心情,只是輕聲的笑了一下,便離去了,唯有那及肩的長發隨風揚起,撩動了一種莫名的傷痛。

「王爺,慕晴還要找伊兒和彥兒,當真不能再與王爺多聊了。」慕晴咬牙,然後用力的掙月兌了北堂墨的懷抱,但是意外的,這次北堂墨卻沒有任何的阻止,任由慕晴站好。

慕晴深深的吸了口氣,盡可能的將心中的沉重掃去,然後頷首行禮,轉身離去了。

望著慕晴的背影,北堂墨垂眸淡笑,可是在那琉璃色的深眸中,卻滑動著一縷淡淡的傷。

「本王方才,是當真想知道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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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北堂風一人獨自走上回廊,不知向何處走,不知不覺中竟是通向了御花園。看著眼前郁郁蔥蔥的樹林,向前走去,一張石桌露出一角,一抹清貴如月的身影隨著前進的步子逐漸顯露出來。

莫語然驚訝的看著眉宇間有幾分暴怒但又微妙的有些失落的北堂風,起身便上前詢問,

「皇上,您是記起語然了嗎?皇上……」

「朕模不透你們女人的心,一點也模不透。」還沒等莫語然開口,北堂風卻忽然開口,語氣中的冷漠使得莫語然也為之一驚,不由的退了半步,于是干笑道,「語然的心,皇上應該是知道的,語然一直在這里等著皇上等了幾天了。」莫語然說道,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傷。

「好,朕不會讓你白等。」北堂風說著,忽然一把扯過莫語然,肆虐的吻著懷中的莫語然,似是想要將她吞噬殆盡,帶著怒氣,帶著不甘,沒有絲毫的疼惜,僅僅是單純的發泄。

尤其是當他腦中回想著宮廊那一幕時,他便更為凶殘的咬住了莫語然的唇,一股血腥氣兒充斥在空腔中。

莫語然先是因為痛楚心頭一驚,想要下意識的躲閃,但是當她看到北堂風臉上的痛苦的神情後,眼瞳微微一閃,感覺是來了機會,于是她不躲不閃,就這樣迎了上去,便是被當做發泄也不要緊。

只要,他吻她了。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親近的接觸到他,柔軟的舌尖帶著疼痛與之糾纏,但是一切都無所謂了,因為這一刻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心里,已經出了一道誰也看不見的裂痕……

兩三步之外,小桂子捂著長大的嘴,小心翼翼的從御花園里一路快速跑去了鳳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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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陽宮內,蘇慕晴拄著額頭,有些疲倦的靠在椅背上,回想起那在宮廊的尷尬。

今日的王爺,有些反常,因為王爺絕對不是會在宮中做如此之事的人。

可就在這時,一個焦躁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使得她的眉角不由的微顫。

「娘娘…娘娘!」小桂子踉踉蹌蹌的跑進來,清秀的臉上掛著嚴肅,也染著汗珠。

到了鳳陽宮中稍稍行了禮後,小桂子喘著粗氣的說,「娘娘,不好了……」

蘇慕晴蹙眉,似是感覺出什麼不對。于是她起身下了座椅,走到他面前扶住他的身子,問道,「何事如此慌張?順好氣再說也不妨。」

小桂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蘇慕晴身邊,「奴才在御花園那邊看到皇上,皇上在吻一個女人……」蘇慕晴微微皺起了眉梢,察覺出小桂子想要與她訴說何事,心頭忍不住的一緊,連眼眸也閃出了些許的彷徨之色。

「奴才在御花園那里正為花草澆水,看到明黃色衣衫一閃而過,想到應是皇上,想要上前請安。只是一兩步的距離。卻沒想到走過去便看見皇上與秀隆宮的莫貴人正在……」小桂子吞吞吐吐的說著,臉上堆滿了憤怒的神情。

「那個女人太不要臉了,明知道皇後娘娘與皇上相濡以沫,卻狐媚皇上……」小桂子打抱不平的說著,「總之,娘娘您防著點,這種女人通常不僅是狐媚,肯定還會對皇後娘娘不利。」

蘇慕晴微微陷入了沉思,她點點了頭,隨即揮手讓小桂子退了下去,「你有心了,但她也是妃子,皇上與妃子在一起也是常識。不過,本宮知道了。」

小桂子雖然還是有些擔憂,但看出慕晴並不想在多說什麼,于是靜靜退出。

當鳳陽宮正房的大門被關上的一霎,慕晴驀然坐到了椅子上,一雙清麗的眸中閃動著一縷淡光。

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因為他是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不能不寵。

但是她從未想過會這麼快,更沒想過……自己的心,會這麼痛,這麼痛。

或許,她當真不適合做皇後,因為她還做不到與天下女人公分丈夫。

只有這一刻……

「啊!!」慕晴忽然低喊一聲,將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了下去,紅暈下的眸顯出了一抹怒意,「這就是我蘇慕晴的結局嗎?如果這是最後的結局的話……我寧可……」

慕晴驀然將頭上的鳳釵拍放在了桌面,眼中透露出一抹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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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夜幕降臨。

圍繞了都城整整一天的霧靄消散了,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露出了點綴著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在這一片難得的靜謐中,北堂風一顆心五味雜糧,任何味道都有,心情復雜的一腳踏入了鳳陽宮的殿門。

他愛著她,所以他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也強迫自己忘記一切。

可是此時的步子,卻愈發的沉重。

富麗堂皇的大殿被燭火所照亮,看起來暖烘烘的。蘇慕晴半躺在榻上,抬起身子準備要吹滅蠟燭,卻沒想下一瞬,那抹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她面前。

慕晴眼瞳先是一縮,隨即化為了冷漠與安靜。

「皇上?」蘇慕晴掀起了被子,北堂風扶住了她,示意她無需起來。

「朕只是來看看你。」北堂風坐在了床邊,修長的指劃過慕晴的臉龐,指尖的溫度,讓他心亂如麻。

「嗯。」蘇慕晴也安靜作答,卻下意識的將臉撇開,使得北堂風也微微一怔。

然後他也和她一樣,在這安靜的夜中,好似無話可說。

半響後,她終是將視線轉向了他,可在這四目相接的一刻,卻好像有什麼冰冷的東西,無情的擋在了他與她之間。

如此刻骨銘心的愛,短短的一刻,卻如此脆弱的被封存。

如果這就是他們最後的命運的話……

一種說不出的痛,漸漸的席上了他們的心間。

如果說,假裝沒有听到沒有看到,就可以維系過去的情感的話……

如果說,當做忘記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就能與他相伴到老的話……

那麼,他們寧可假裝到底。

只是卻不知那在他們心底的裂痕,卻因著此刻的沉默,在漸漸的被撕開。

這個夜,似乎變得很漫長,而這曾經相愛的宮,也似乎變得有些冷清。

「你好好睡吧,朕今日就是來看看你。待會還有奏折要看。」北堂風忽然開口,道破了屋中的寂靜,然後他的眸子透出一絲柔情,指尖輕柔的拂過慕晴的發絲,

然後,他就這樣僅僅看了蘇慕晴一眼便離開了,只是當他將們關上的一霎,他們在門的兩邊,紛紛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心緒……

北堂風嘆口氣,用力的揉揉隱隱作痛的眉心,然後便向著飛霜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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