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後,來朕懷里 【095】深夜,他與她不期然的獨處 (6000+ )

作者 ︰ 月下的神兔

一個時辰後。舒殘顎

在慕晴最後一個反手旋擊之後,左尋便狠狠的向後退了三步。

此時慕晴微微喘息的站在那里,也深深的吸了口氣。

雖然她已經累得筋疲力盡,然而在她那雙銳利的眼中,卻還帶著一種愈發的興奮。

而在另一方,左尋卻處于了一種明顯的弱勢灞。

他大口的喘著氣,鷹眼中充滿了震驚與壓抑。

「為什麼……」他口中低喃。

他已經徹底想不明白了潸。

他想不明白為何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人,不僅身手敏捷,而且拳腳套路還是自己從未見過的。

慕晴見左尋雖然還想繼續,但是著實已經沒了體力,于是緩緩收了手,

「已經打了一個時辰了,再打下去,將軍連回去的體力都沒有了。」慕晴笑語,在那月下顯得威凜而攝然。

「本將軍怎麼可能會輸……不可能!」左尋有些慌亂的說著,俊逸的臉上顯出了一種難以置信,而後終是長嘆一口氣,在一陣掙扎後,慢慢的收了手。

慕晴見狀,心頭忽然扯動了一抹笑。

因為在左尋收手的一霎,她蘇慕晴,便贏了。

「本將軍,認輸了。」這時,左尋側頭而說,臉上卻有著難以言喻的忍耐。

左尋倏然坐在了一旁的石凳子上,用力的閉著眼,仿佛在做著一種痛苦的掙扎。

他堂堂大將軍,今日,竟真的敗在一個女人的手里。

三戰,三敗,作為一個武將,他竟然全敗。

出生至今,從未有過。

若他還不認輸,死纏爛打,便不再像個天地男兒了!

「願賭服輸,以後,本將軍不會再來找娘娘麻煩。以前,是本將軍的錯。若是皇後覺得不夠,那本將軍自己向皇後請辭,解甲歸田。」左尋在艱難的說完這句後,便起了身便想走。

可慕晴一听,頓時急了。

未曾想過,這左尋,還真是性情中人。

就在左尋剛一轉身的時候,慕晴忽然上前,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喊道,「將軍且慢!」。

于是他停了步子,用著無力的聲音說,「皇後娘娘,覺得這樣還不夠嗎?」。

半響,慕晴才仰頭而說,「將軍可知,輸在了哪里?」。

左尋步子一頓,不解的回了頭,「身手?」。

慕晴笑開,搖搖頭。

這時,她忽然將左尋一把壓在了旁邊的石凳強迫他坐下,自己則站在他的面前。

此刻,她收斂了一切的笑意,換上了一副罕見的認真。而後她忽然向左尋行了與當年藺相如見廉頗時的「負荊請罪」時一樣的罪禮,道,「請受慕晴的請罪。」

皇後行如此大禮,使得左尋一下就坐不住,慌亂的起身道,「怎……不……是本將軍的錯,是本將軍不應該……」

「這一場武斗,從剛一動手,就已經決定了輸贏。」慕晴忽然開口,眸上清亮,「論身手,慕晴再能打,也決然不會與將軍匹敵。所以將軍不是輸在身手上,而是輸在這里。」

慕晴說罷,輕輕的點了下自己的頭,「將軍輸在了,你所謂的‘小計策’上了。」

左尋一听,便怔了一下。

方才的小計,他不是一一破解了,為何……

「將軍是否在想,慕晴的小計策,將軍都破解了,究竟是哪里出了漏洞?」慕晴幽幽說道,在看到左尋的面色稍有僵硬後,便說道,「因為將軍被慕晴的刻意回避,沖撞了原本的冷靜,再加上慕晴有意耗盡了將軍所有的體力。所以,將軍根本就不可能勝。」

當然,她還漏掉了一點,刻意沒說。

那就是,她的格斗術,全軍第一。

這時,左尋頓時陷入沉思,仿佛是一下明白了方才混亂中的一切。

她吃糕點是假,就是算準了他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而那石頭也是假,就是要他耗盡體力,就算平日里驍勇善戰,可疲軍之將,再多的技巧也無法與保存實力的蘇慕晴匹敵。

原來,到了最後,他還是輸在了「謀」字上。

左尋沉默了好一會,而慕晴也在旁邊安靜的等著。

她在等,等這個將軍听後的反應。

若他是心胸狹隘之人,則會翻盤沖來,而有備之軍,她很難再勝。

可若他是明白事理之人,便會是另一個結果。

仿佛過了很久,當左尋完全冷靜下來之後,他才緩緩抬起頭,望向那夜風里看起來單薄而瘦弱的女子。

「為何要告訴本將軍。本將軍明明已經已經輸了。」

慕晴淡笑,而後淡淡說道,「將軍對南岳來說不可或缺,若是因為這點小計降了將軍士氣,甚至逼走您這位大將。慕晴,做不出。對慕晴來說,大局永遠是第一位。」慕晴說到此,稍頓一下,繼續說道,「慕晴真心仰慕將軍的才能,所以,還望將軍,不要因為慕晴的小謀小略,而將三千將士丟下。」

聲音止,一陣風隨之而起,將兩人的發絲稍稍揚動。

這一刻,似有靜默,而又蔓延著一種不同的氣氛。

左尋,眼中那之前的凌厲與敵意,仿佛緩緩的消散。

他,也迷惑了。

就像她之前所說,擅長兵法之人,均善用詭道。

詐術,乃用兵之人最長用的方法,本就無須向他道歉。

因為從始到終,這個女人都沒有小看過自己一分一毫,反而是自已,一直在小看她,終于落得個連連退敗,作繭自縛。

但是此時,當自己將命運主動交出時,她卻反而推之不要。若是換為其他人,想必早已雀躍不已了。

這個女人的心胸,寬似海。

這個女人的謀略,精如沙。

這個女人的眼光,大若天。

這一局,他當真輸得一敗涂地。

不是輸在戰法上,不是輸在謀略上,不是輸在身法上。

而是輸在,她那將三千將士和黎明百姓放在自己之上的廣闊之心。

而自己,因為意氣用事,險些忘記了那大將軍三個字上面,扛著的沉重的責任。

左尋,忽然嘆了口氣,狹長的鷹眸中滑出了一縷淡光,他忽然笑了,而後抬頭看向也因緊張而將身體繃緊的慕晴。

「本將軍,這局服了。」

慕晴听後,先是一怔,隨即在那傾城的眉眼中,閃動了些許笑意。

「但是。」可還沒等慕晴笑起,左尋卻忽然開口打斷,他起了身,望向慕晴道,「本將軍還未認可你這皇後,本將軍,需要好好思量思量。」

雖然心中是服了,但是她究竟是用了不少詭計將他耍了個團團轉,所以……可不能讓這個女人,得意的太早。

慕晴輕咳兩聲,但心中也大石落了定,便笑道,「一切,听將軍的。來人,端來兩杯酒,本宮今天一定要向將軍,好好敬上一杯!」

遠處的小太監應了,而後緊忙拿著兩杯酒來。

花前月下,這將軍與軍長,終于可以好好的喝上一杯。

「皇後竟然善酒。」左尋勾唇。

「那是自然。」慕晴也回笑,

雙杯共踫,就在兩人待飲的那一刻,忽然听到外面來了人。

而後便听到離若白一聲大喊,「皇後且慢!」

就在這一聲落定之時,左尋手上的酒杯便被離若白一把揮出。

酒杯緩緩落地,在地上左右滾動,里面澄清的美酒也盡數灑出。

慕晴蹙眉,回望向離若白,有些不悅的說,「離若白,你這是做什麼?」

若白走近,看向那地上的酒。

慕晴也覺出來不對,與左尋一同望去。

只見左尋的那杯酒,正泛起一片溶解的白沫,聲音刺耳,觸目驚心。

這一刻,慕晴猛的怔在了那里。

「這是……」慕晴垂眸,似是在想著不久前上官羽回報的事,而後她猛的咬牙,眼中迸出了怒意。

而這時,離若白才在慕晴耳畔靜靜說了幾句話。

慕晴倏然抬了眼,牙齒被她咬的作了響動,而耳畔王爺托離若白轉達的話,也讓慕晴有如醍醐灌頂。

小心,螳螂捕蟬,有黃雀在後。

而同時,當左尋拿起那地上緩緩滾動的杯子後,眸子頓時射.出一股戾氣。

皇宮雖宮殺無數,可所謂權力斗爭卻永遠只在幾人之中。

左尋與皇後親近,便有人對他動了殺意。

若為他人所用,不如此刻除之,同時還能嫁禍當朝皇後,一舉兩得!

而究竟是誰,便已頓時明了。

之後,左尋只是默默的離去,再也沒有說一句話,而慕晴亦然,眼中沉澱著一股無法平息的怒意。

世間本就一將難求。

偏有人為了一己私欲,而要毒殺大將。

如此作為,無法原諒!

但是無論如何,將軍已走,還好一切只是虛驚一場,而將軍此後也肯定會多加提防。

而且除此之外,九日待將軍離宮之日,便知左尋與自己,究竟何去何從。

總之,她能做的,已經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慕晴深深吸了口氣,似是過了很久後,才轉頭低聲說道,「替本宮,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

語畢,她便靜靜的離開了這庭中小院。

————————

夜,深了。

慕晴在屋中,久久不能入睡,那杯中毒酒依舊歷歷在目。

是她疏忽了,是她,險些釀成大禍。

若是在听了上官羽的來報,馬上就冷靜思考,下毒一事,也並不難推斷出來。可她竟滿心都放在

若非王爺,此刻左尋便已經在黃泉路上,而她蘇慕晴,也當是在絞刑架上陪葬了。

慕晴終于在一陣焦躁後,便從床.上坐起。

事情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當真無法靜心,如何才能讓自己不會如此難受。

慕晴甩甩頭,直接將身上的被子掀開,隨便套了件衣服便徑自走出鳳陽宮。

站在門口,慕晴有些茫然。

風將她額間長發靜靜吹起,帶了一份無形的冷清。

她輕輕蹙眉,又將衣服向內收了收。

皇宮之大,她該去哪里?

慕晴發了會呆,忽然想起了不久前王爺帶自己去的那個宮殿。

不知為何,那里雖然破舊,而且有著被火燒後的狼藉,可是上次當她走到那里時,竟會感到一陣安心。

「王爺……」慕晴低喃,又收緊了下衣衫,可就在這一個用力下,便覺得自己右臂有些不自覺地痛。

慕晴蹙眉,小心的將袖子撩.開,當看到胳膊上竟有一大塊紅腫後,心頭冷不丁的一緊。

似乎在剛才和左尋比劃時,又觸及了幾個月前斷骨的地方。

方才她一心在毒酒的事上,使得自己都完全沒發現自己舊傷復發的事。

「這傷,怕是落下根了。」慕晴苦笑一聲,又將胳膊往袖中縮了縮,而後便向著不遠處那個廢舊的大殿走去。

稍許時候過去,當慕晴一步踏入這大殿時,竟發現今日與那日有些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

慕晴蹙起眉,環顧了一番,忽然想起,這大殿今日竟無人巡視!

「這不是皇宮禁地麼。」慕晴輕喃,卻也沒有放松警惕,而是靠著牆邊,慢慢來到了里殿。

上次與王爺同來,一路小跑,當真沒有仔細看著這里。

雖然處處破舊染灰,可是無論那灰下隱蓋的壁畫,還是格局,都可以看出曾經是個極其精致的地方。

她指尖撩過那放在床畔不遠的木案,輕輕掃過,竟發現那案面所繪的竟是一幅龍鳳同祥圖。

金鳳與傲龍,雲中繾綣,共攜于天。

「竟是龍鳳共祥。」慕晴忍不住的低喃,卻忽然有一個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

同樣的大殿,卻像是剛剛新建。宮女若雲,正有一紅衣女子對鏡點唇。

女子身後,還有一人,是一身形修長的男子。那時,他正靜靜的為她將那高高盤起的長發,輕柔放下。而他動作溫柔無比,仿若那女子,便是他永世珍寶。

可當那仿若紗的發散下的一瞬,那如同她身臨其境的畫面便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又是這處處焦黑,彌漫著廢舊氣息的大殿。

冷不丁的,慕晴心頭竟然一揪。

那女子是誰,那男子又是誰?

為何自己會有如此片段的記憶,為何自己又好似見過這座大殿。

慕晴猛的蹲在地上,雙手狠狠的抱住頭。

好痛,好難受,可是腦中已經混亂成一片,仿佛再也想不起來任何東西。

而就在慕晴幾乎快要崩潰的一霎,忽然有人推門進入。

毫無征兆的聲音,使得慕晴一驚,緊忙躲在了一旁的紅柱後。

她蹙眉忍著胳膊的劇痛,緊緊貼在後面,甚至盡量放低自己的呼吸,生怕被來人發現。

當那人步伐站定,似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可同時,卻帶來了一陣讓慕晴覺得微微有些熟悉的香氣。

便是在慕晴努力的回憶著這香究竟屬于何人之時,她忽然感覺那人好像走去了窗邊,而後,便傳來一陣似曾相識的笛聲,同時也將慕晴的思維驀然打斷。

那笛聲……

慕晴微微垂眸,靜靜地听著那低柔的笛聲,可當第一段曲子吹奏出來的那一刻,慕晴的心便冷不丁的被捏緊。

慕晴驀然抬眸,滿臉的驚訝,便是連唇.瓣也下意識的微啟。

這支曲子,她永遠也忘不了!

多少次的夢中,她都會夢到這只曲。

听起來,有些寂寞,尤其是回蕩在這空曠的夜殿中,更是她有種痛從心來的傷。

是那記憶中的男人嗎?

是那蘇慕晴心中始終留在心底,念念不忘之人嗎?

為何他會出現在這里,而他……究竟是誰?

慕晴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快到讓她也無法掌控。

而且她的心也好暖,暖到讓自己仿佛不再覺得這座宮殿冰冷無情。

蘇慕晴,那是你,直至今日深深愛著的人嗎?

只要轉過頭,便能見到那個人了。

只要轉過頭,便能為這游蕩的靈魂找到依托。

只要轉過頭,或許,她便能從此了解自己胸口埋下的這顆,陌生,卻又牽扯著她的心。

慕晴緊緊的握住雙手,仿佛滿身的血液,都在為那個男人而流淌。

于是在深吸一口氣後,慕晴便緩緩將身子轉過,從後面,偷偷望向那遠處的男子。

月下,窗旁。

那人一身盈白,月光伴著那抹幽靜的藍,將他修長的身影灑上了一片仿若流水的色澤。

他靜靜望著窗外,卻看不清他的容貌。

墨色及腰長發安靜的垂在身後,俊逸若仙。

而他手握玉笛,輕輕的吹動這那支曲,笛上藍穗安靜的擺動,卷動著這份柔美的曲調,仿佛在一瞬,便將這骯髒的地方,映照出了一份刻骨銘心的美。

望著他的身影,慕晴似乎有些迷惑了,她垂了眼眸,心中劃過一絲復雜的心緒。

為何,那種淡淡的憂傷,竟讓她如此熟悉。

甚至,讓她感受到了曾經感受過的痛楚。

不自覺地,慕晴的向前挪動了稍許的步子。

她,在漆黑的角落,只能看著他;

而他,則在那明月照耀之地,卻獨獨看不到她。

這個人,仿若夜間最美的人,讓她那銅牆鐵壁的心,不自覺地扯開了另一片天地。

或許此時的她,要比任何時候,都更加脆弱。

她站在那里听著笛聲,靜靜的望著那個人,唇角始終洋溢從未有過的溫柔的笑。

沒一會兒,當那曲子悄然消失在這大殿之時,那人便緩緩的放下了手。

他仰起頭,又看向那輪明月,竟有了一些無奈而痛楚的笑。

慕晴微怔,也跟著他的笑,一同在痛。

好想知道他是誰,好想看到他的臉,好想從此不用只在夢中見到這個男人。

仿佛是再也按捺不住那血液中的炙熱,她終是在狠狠咬了下唇後,便抬眸向前,想要從那無人能見的黑暗中走出。

而就在這一刻,那男子卻帶著那一世的孤寂,緩緩轉了身。

便是在這時,當慕晴將那男子的容貌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的那一瞬間,慕晴的眸子倏然收縮,全身的血液頓時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樣,讓她猛的跪坐在了地上。

她開啟了唇,又合上,落在地上的指尖也微微的顫抖著,直到最後,她才用著唯有自己方能听到的低語,揪痛的說著,「為什麼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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