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想一面和幾個丫鬟把孫嬤嬤衣裳月兌了,拿被子包了抱到院子里,防止進一步從皮膚吸收。立即做心肺復蘇術,眾人看著青梅一會吸氣,一會給孫嬤嬤度氣,一會又按壓心髒的,不知在施什麼道法,都緊張的看著。
所謂復蘇,主要指心肺復蘇,以人工呼吸替代病人自主呼吸,以心髒按壓形成的暫時人工循環誘發心髒的自主搏動,但是從心髒停搏到細胞壞死的時間以腦細胞最短,因此,維持腦血流灌注是重點,故而心肺復蘇又稱心腦肺復蘇術。
在醫院里,經常在電視里看到的是除顫器,除顫後進行心肺復蘇會成倍提高成功率。
心髒按壓,,一開始青梅還自己按,但是按壓實在是個力氣活,這身子骨又不行,可力道不夠,效果不好,因此,有許多胸外按壓救過命來,胸骨卻骨折了的,尤其是孩子,當然嬰孩的按壓又不是這個姿勢。
李思揚便接了她的手,苓兒度氣,青梅指點道︰「雙手交疊,跪于平臥的病人身側,按壓胸骨下二分之一處,憑自身重力通過雙臂和手掌垂直按下,使胸骨下陷4~5cm,松開要使之恢復原位。按壓與人工呼吸的比,約為30︰2,即按30下吹兩下。」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四周鴉雀無聲,突然苓兒大叫一聲︰「有氣了!!」
四周亂哄起來,都如釋重負一般,青梅繼續道︰「都讓開讓病人呼吸,你,去多拿些被子來,你去燒開水來。」
兩三個丫鬟答應著飛快去了,四周的人也都散開,遠遠的看,現在青梅在他們眼里可神了,說話自然要听,此外,這種治病救人,救死扶傷的氣氛極容易傳染人,只要她心底不太壞。
「現在要做得就是充足的氧氣和保暖了。」青梅說完,見那日薛氏房中打簾子的丫鬟,名喚春熙的端了碗參湯來,說︰「太太剛醒,掙扎著起不來,連忙叫我們熬了這個送來。」
苓兒道︰「小姐,人參有復脈固月兌,回陽救逆之效。」青梅接過來,喝點熱湯暖暖也有好處,孫嬤嬤尚不能吞咽,便由苓兒一口口喂下去。
那里先前那個婆子帶著個中年郎中來,其實一氧化碳中毒和其他中毒不同,只要給氧了,也就只有防治腦水腫一件事要做,不像其余如氰化物,有機磷,需要解毒劑。
眾人早已收拾了屋子,抬孫嬤嬤回炕上,又照方抓藥,煎湯服下,人雖活了,卻不出青梅所料的傻了。這在西醫上屬于一氧化碳中毒遲發型腦病的癥狀之一。
對此,青梅也稍微看了下,屋門原都是反鎖的,是換值的秦嬤嬤看到了時辰還不見人,來看看,走到門口叫門不開,就拿手指在窗紙上戳了個窟窿一看,竟險些下破了膽,大叫起來,眾人撞開了門。
孫嬤嬤屋里漏水,這兩日雪化,水澆濕了炭,才出了這件事。只是可惜,剩下那半句,再也听不到了,如果青丫頭有個三長兩短,難道是在說,這個宅子里,有誰想害她嗎?是誰?
當然薛氏的嫌疑較大,但是沒有證據之前,什麼都在未定之天。
李青梅更急于知道的是,在‘李青梅’身上,是否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自那之後,李思揚也倍加小心,不在書房就耗在青梅這里,吃飯都要親嘗過才好。
而青梅經過這兩天的整理之後得出的辦法是,靜觀其變,等到對方再行動的時候,就出來抓住她的把柄。
讓人欣喜的是,持續幾日的陰霾之後,天突然放晴了,眼下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一,離過年不剩幾天了,薛氏自那日受驚之後,也被病纏上了,一連幾服湯藥下去皆不見效。憑誰問,只說是夜里受了風。
這日青梅照例過來上房請安,她不懂中醫,只簡單問了兩三句,覺得不像是感冒,倒有點像貧血,貧血的原因那麼多,且古代的女人一吃飯就那麼兩三口,病也容易。
再者倆人關系就那麼回事,青梅也不去細問。
薛氏攏緊了昭君套,抬眼看著青梅道︰「如今你大好了,我在邊上冷眼瞧著,言談舉止都極有分寸,辦事又公道體面。好孩子,我倒是樂得把整個家都交給你管著,我也能歇下空來去陪陪老爺。只是,家里賬上名目繁多,一時交給你,豈不讓你覺得我是故意難為你,躲懶不負責任的丟個攤給你?想現在就教給你這些,只是我這精神又實在是不濟,只等著年後事情少了,再慢慢的說給你听。」
說完這句話,抬手按了按額角,繼續道︰「只是,我一時看不到,底下的人就要作亂,你好歹幫為娘看著些個,啊?」
這話說的真是柔腸百轉啊,李青梅有一點失神,難道真的對她有什麼誤會?
說著又招招手,銀蝶領著一個穿青緞子背心的丫鬟從外頭進來。
這丫頭長的眉目喜人,逢人便笑,上來就道︰「給太太、大小姐請安。」
青梅看了看薛氏,听她道︰「這便是薛福養的女孩兒,名喚婉兒。你如今漸漸大了,況也快過節了,事情多,身邊人手就不夠使喚了,如今書房也無事,我想著,不如把她放到你屋里去服侍。」
青梅一瞬間不懂了,自己已經點名要了薛福媳婦,為什麼她又主動送了婉兒?就真不怕自己的秘密被這對母女透出來?看來,真的是多心了。
于是便謝過了薛氏,又對婉兒道︰「如此有勞你了。」因見她年歲比苓兒長,于是又對薛氏道︰「不知月錢,太太打算怎麼安排?」
薛氏道︰「婉兒這孩子也算伶俐,苓兒雖比她先跟了你,年齡比她小些,且婉兒是我的家生丫頭,我定多了,未免有人說我偏私,定少了,又怕委屈了這孩子?還是你說說看吧?」
青梅因問成例,薛氏說思揚房里大丫環月錢兩吊錢,小的一吊錢。
青梅又問婉兒原先的月錢是多少,薛氏答說也是一吊錢,青梅便說兩個人沒人兩吊錢,只從自己的月錢里拿出一吊來罷了。
薛氏笑說也不必,左右目下只有兩個丫頭,咱們家人口又不多,大可便宜行事,青梅的月錢照舊,另兩個丫頭各兩吊。
青梅又想起送痴傻了的孫嬤嬤一並回牡丹村,正合薛氏之意。
一時又說︰「給老爺帶過去的東西我早都命他們備下了,下午你帶著婉兒過去看看,點數一遍,再看看還有什麼要添置的,盡管告訴他們買去。」
青梅又閑坐了一會,就帶著婉兒苓兒回去了,自去歇午覺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