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天下 第十九章 大不了從頭再來

作者 ︰ 塵魚之語

錦繡加緊了步子,什麼事情想開了,覺得身子也輕松起來,還好,這個朝代民風開放,辦起事來都比較容易,想著自己的未來,眨眼間就回到了錦繡閣。

錦繡推開門,看見小鴿在擺弄著一幅字畫,好像看不懂卻要學著識字,費力的趴在上面研究者,錦繡進來了,也沒有發現。

「小鴿,干什麼呢?」錦繡邊問,邊隨手拿起架子上厚點的圓領粉色直裰穿在身上。

「姐姐,是字畫,你那天帶回來的,整整齊齊的我也不識寫了些什麼!」

錦繡系飄帶的手頓了一下,她記起來了,是那天她隨手寫的稿子以及後來司徒羽改了以後的詩行,後來自己渾渾噩噩的沒想到竟然還帶回來了。

小鴿見她有點異常,急忙過來幫忙替她把直裰的帶子系上,「姐姐,上面寫的什麼?」

「沒什麼。是我隨手寫的詩,收起來吧,寫的不好!」錦繡已經把衣服穿好,又對著銅鏡理了理自己的發髻,發現雖然經過病痛折磨,但是今天的面色已經紅潤了很多,「你隨我出門一趟!」

小鴿看小姐這話是想通了,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聲耶,主僕二人就從後門出了朱家,往郊外那座小草屋里去了。

丑娘就知道錦繡會來,她日日在門口坐著,也不干別的事情就是為了等她。當她看見錦繡粉女敕的身影從前面的田間小路緩緩地移過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姑娘果真是與眾不同,她絕對沒有看錯。

「丑娘!」錦繡走過來,淡淡的朝她點點頭,臉上也恢復了往日甜美的笑容。

「錦繡小姐你來啦,屋里坐吧!」丑娘率先開了木柵門讓她先進,她也不客氣的直接朝屋子里堆放著的布料走去。

真真都是好織法,經線、緯線繞的花紋繁復但是絲毫不亂,綢子的柔軟度也提高了不少,織物均勻,匹匹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丑娘的心靈手巧讓錦繡佩服不已,這布匹錦繡就先拿走了,過幾日會把銀子送回來!」

錦繡數了數不多不少一共七匹,顏色是已經染好的,赤橙黃綠青藍紫,美的一塌糊涂。

丑娘看到錦繡的笑容自己的嘴角也蕩漾起來,重重的點點頭。

「小鴿,你只抱一匹,就那藏藍色的好了,先隨我去打探一下行情,那些暫且放在這里!」錦繡明白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全都拿出去反而賣不出個好價錢。

小鴿抱緊了手里的布匹,屁顛屁顛的跟著錦繡出了丑娘的屋子,錦繡徑直的往朱家最大的鋪子也是位置最好的鋪子——絲彩坊走去。

在見到絲彩坊以前,不管朱天雄怎麼渲染朱家的沒落,錦繡都不相信,她總是覺得這麼多年了,朱家還不是一路磕磕絆絆的成長了起來,這都只是些小困難,況且朱家的家底豐厚,一時半會也不會到破產的慘景。

但是,今天親眼見了,她是徹徹底底相信了。

絲彩坊周圍的幾家鋪子看店面來說都是比較小的,裝潢也沒有絲彩坊氣派,但是,無需置疑的是,現在那幾家鋪子的生意極其紅火,來來往往的人爭相搶布匹,熱鬧極了。只有絲彩坊,冷冷清清的,留了徐叔一個人整天坐在門口無所事事,見錦繡來了,無精打采的哼了句,「三小姐好!」

「小鴿,這都是哪家的鋪子?」錦繡邊往鋪子里進邊問。

「都是司徒家和蘇家的嘍,喏,姐姐你看,我們對門那個最繁忙的店就是司徒家的!」小鴿心不甘情不願的指給錦繡看。

錦繡順著小鴿的手指看過去,那對門豈是一個繁忙二字可以形容,鋪子里的人多的都放不下腳了。

「三小姐,別看了,您看了竟是賺了生氣。您不知道,這大清早的,都不知道那些人在忙活什麼,說是今兒有了新綢子,所以才會這麼多人!」徐叔拿起抹布擦了凳子,讓小姐坐下。

錦繡沒心思坐下,繼續張望著,這樣看來,朱家的敗落倒是有情可原的。想想踫上這麼強的對手,朱家又整天窩里橫,沒個有頭腦的人,肯定發明不出新綢子,過時的東西人們不要,這樣沒了資金,更別想招到好織戶,資金鏈斷掉了,整個循環就斷掉了。

朱老爺子啊,你越是瞧不起我,我就越要做給你看,我就不信,你會因為嫌棄自己的女兒就丟掉整個朱家的未來。

「小鴿,把布掛上!」

緊鑼密鼓的行動就這樣開始了。

錦繡派人找來了許許多多的鑼鼓,敲的絲彩坊這邊震天響,吸引了人們的目光,然後又大義凜然的站在門口等著人們往這邊趕,差不多人快到齊的時候,她也就做了個揖開始慢悠悠的解說。

「各位在場的人,今日為了慶祝朱家在商會上的突出表現,絲彩坊特地帶來了商會那天的奪魁織物——錦袖華裳的布匹。眾所周知我們平日里的絲綢都是平紋織成,沒有過多花紋,但今天的我所帶來了的絲綢是一種斜紋織物。而且,這藏青色是由藥用材料板藍根染成的,板藍根具有殺菌、抗病毒的作用,所以穿上這布料做的衣服不僅舒適,更重要的是健康!」

錦繡故意把語速放慢,抑揚頓挫卻絲毫不輕浮、不張揚,媚眼如絲,舉止得體。讓身邊的小歌看直了眼楮,這哪里是個小姐,簡直就是一身的公主氣質。

大家開始竊竊私語。往些年頭,只要商會上大家閨秀穿的衣服樣式和布料顏色,不用幾日就會風靡這整個鳶州,但是今年不一樣,只听說商會安排了奪魁的節目,但是讓溶月格格這尊軀一鬧騰,大家還不都閉了嘴,誰也沒敢提半個字兒。

錦繡看著幾個穿戴不錯的夫人在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知道大家這是不相信了,思考著是不是該換個辦法添油加醋一下。

「公子,求求你就收了我吧,奴婢已經無爹無娘、無路可走了,奴婢願意做第七房姬妾,奴婢做牛做馬……」

「好了,沒完沒了,趕快滾開。就憑你這姿色,做我的第一百零七房姬妾都是妄想!」

錦繡循著爭吵聲看過去,原來是司徒家的那個惡劣的渣男在不遠處吵嚷。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約莫十四五歲的女子跪在地上抱著司徒的大腿,那個冰冷的男人卻絲毫不憐香惜玉的往前走,拖得姑娘的膝蓋都滲出了血絲。

大家看錦繡不說話,也都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司徒的風流、痞性在整個鳶州是沒有人不曉得的了,這個神秘、孤傲的男子已經有了六房姨娘,個個傾國傾城,且都是在路上撿了回去的。所以,事情傳出來以後就經常有女子在路上故技重施想讓他娶了自己,後來大家看見這種情況也是見怪不怪了。司徒青峰老爺子整天看見這個兒子就頭疼,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就是听不見去,最後就只好隨他去了。

唯一讓人心生奇怪的是,司徒雖然有六房姨娘,但是正室的位置卻還是空著的,這些姨娘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誕下子嗣,所以,傳說又來了,大家都堅信司徒是個沒用的男人,整天往青樓里去,身上的那點精氣也早就沒了。

錦繡見這場面真是不好裁決,身邊的小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這丫頭,頭一次這麼懂事,還知道躲起來。

說話間,司徒已經走到了自家鋪子的門口,那女子仍是堅持著不放手。

錦繡才發現原來那一日見過的寧崇之也跟在她後面,看到地上的女子蓬頭垢面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的蹲在她身邊,「哎,這位姑娘,你口口聲聲公子的叫著,人家不理你,你還不放手啊!我說,你這個樣子就是在折磨你自己嘛,你真的以為司徒家的二少爺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我勸你還是早點擦干淚回去吧,何苦這樣糟踐自己呢!」

寧崇之一臉的小跟班的模樣,雖然同樣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說話的語氣、表情都讓錦繡覺得那麼賤兮兮的。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司徒還是板著一張臉的往前看,好像身邊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一樣,看到自家鋪子今日門前冷落不禁的皺了皺眉頭,接著視線就移到了錦繡這邊,絲彩坊在搞什麼花樣?簡直是找死!

錦繡還在人群中央站著,和司徒對視了半秒,她就下了決定。

以她現在的身份和情況都不允許自己成為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所以,撤退,撤退,不能再惹是生非

「各位慢慢看著,錦繡先告辭了!」錦繡僵硬的笑了笑,就轉身邁進了門,往絲彩坊的後院子里走去。

「錦繡姑娘,慢著!」

司徒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冰山上傳過來的,冷,極冷。

討厭,極其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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