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趕人
唐縴縴冷笑，「大姐，這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五妹雖說半天學堂也沒進過，但也知道為人處事的道理。祖母房里的東西縴兒怎麼敢亂動？」
唐若蘭不依不饒，「詭辯！當日就你進了祖母那屋子，你進去之後，東西就不見了，莫非這佛珠還有通天的本領，自己長翅膀飛了不成！」
唐縴縴順著唐若蘭的話理下去，「大姐這番話也未嘗沒有道理，這佛珠本來就是通靈之物，說不定去哪里游歷一番也未可知。」
唐若蘭被唐縴縴這番話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老夫人沉著臉，冷聲道︰「若蘭，你不在自己房里跟著學繡花，出來做甚？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且去吧！」
二房華氏在旁兒插著話，「也是，若蘭如今都到了出嫁的年齡了，是該多跟府里頭的多學學女紅這些的。」
唐縴縴聞言一怔，這才想起，原本唐若蘭早在十二歲時就訂好了人家。等唐若蘭正是及笄之年，對方卻在一晚暴斃。本來那家人還打算著讓唐若蘭嫁過去做冥婚，唐府的人如何能干？這左右不是，最後只好退了這門親事。原先唐若蘭是唐府里大房的嫡女，這一家有女幾家求，可是經過這樣一次折騰，外宅里的流言聞風而起，說唐若蘭是個克夫命。那好人家的兒郎如何能娶這樣的掃把星回家？一時之間，唐若蘭雖已到了婚配的年紀，卻是乏人問津。宅子里的人待唐若蘭也不似先前哪般。這過了三年，妹妹們也都大了，這長幼有序，姐姐不嫁人，妹妹如何能搶在前頭？唐府的祖宗急了，最後說成了一門北方蠻族的婚事，這才將人半夜里偷偷打發了去，也算是了了一樁事。
若不是這唐若蘭如此對她，她倒還想想辦法阻止這門婚事。眼下，就是前面有個深坑，唐縴縴也不會出口提醒的。
唐若蘭听著祖母二嬸的話，原本板著的一張臉露出了淡淡女兒心思來。努了努嘴，扭捏地說道︰「二嬸，您別笑話若蘭了。」
華氏笑開，「老祖宗，這猴似兒的女娃說到這親事，也還害羞哩！」
唐若蘭不堪嬌羞，跺著腳跑開了。
這會兒唐老夫人望著那跑開的身影，淡淡道︰「給她定門親事也成，省得她街上亂晃，折了唐府的面子。」
「派兩個心細的丫頭去芳草軒瞧瞧。」目光回到跪在大廳的小娃身上，唐老夫人冷著臉吩咐下去。
唐縴縴暗暗叫苦，這兒到芳草軒一去一來，指不定要耗掉多少時辰，莫非她就這樣跪著，她的膝蓋腿子可受得了？這祖母的心果然是狠啊！
「老祖宗，還是讓女娃先起來再說，這人才這麼大點兒，別跪出毛病來了。」華氏陪笑著。
老夫人哼了一聲，卻還是給了華氏面子，「你且先起來，待會兒若是從你屋頭搜出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來，也別怪祖母了。」
唐縴縴叩謝，「謝祖母、二嬸。」
幾人彼此無話，華氏請了安便辭去，臨走時，瞧見唐縴縴遞過來一個感激的眼神，華氏抿唇，示意她不必如此。出了大廳，這才慢慢回想起前些日子丫鬟回稟，這季雲夜里去瞧的正是這大房的庶女，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如今瞧來，這大房五女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幸得早早囑咐季雲莫跟她一塊玩耍。今日這求請之情，權當做給季雲賠不是好了。這樣，他們也算兩清了。
唐縴縴在屋里這會兒，並不知道已經出了碎玉軒的華氏早已將她視為頗有心計之人。陪著祖母靜靜坐著，等了大半個時辰，祖母派去的兩個丫頭這才回了碎玉軒。兩丫頭低頭順眉跪在大廳里，回稟道︰「奴婢們仔細搜查過了，並沒有發現佛珠。」
唐老夫人這會兒為了難，原來這一切都是冤枉了自己的孫女。唐老夫人的臉上陰晴不定，這搜院子的令是她下的，這會兒卻搜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不是讓媳婦們看笑話？她歷來知道自己對她們管教嚴厲，這會兒讓她們抓著把柄笑，唐老夫人心頭不是滋味。「叫芳晴來。」
芳晴跪在原先唐縴縴跪的位置上，神情有些慌張。她明明吩咐人將東西放到芳草軒，這會兒怎麼沒搜出來？早知道就不接這差事，這下可苦煞自己了。「給老夫人、五小姐請安。」
這人正是昨個兒騙唐縴縴去偏房等祖母的丫鬟。
「你昨個兒明知道我睡下了，為何還讓五小姐在偏房等？」唐老夫人一肚子氣正沒撒處，這會兒比教訓兒媳婦兒的聲音還冷上幾分，臉扳著，頗有幾分嚇人。
地上跪著的芳晴早已是泣不成聲了，「回老夫人的話，奴婢只是想著五小姐幾日不曾來，老夫人怕是想著念著了，這才做主讓五小姐進了偏房。接著奴婢便去做其他事情了，幾個時辰之後，才回想起這檔子事兒，忙著往偏房里去瞧，可是五小姐已經離開了。」
唐老夫人蹙著眉，苛責道︰「糊涂！這便是你做事不周全了。先委屈了五小姐不說，還冤枉她做了不干淨的事兒，你這樣的奴婢我唐府養不起！」
芳晴一听老夫人要趕她走，當即聲淚俱下，「老夫人，不要趕芳晴，芳晴六歲進府，服侍唐府十來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芳晴下次不敢自作主張了，求老夫人看在昔日主僕情分上，不要趕芳晴走。」
從最開始的丫鬟能做到大丫鬟這樣的位置著實不易，只是她犯錯了事兒，也是不能怨其他人的了。
老夫人本來就想著自己在兒媳面前落下話柄，如今若是還將這丫鬟留在身邊，不是更惹流言？「服侍主子是奴婢們應該盡的本分，你今日沒有盡到本分，挑撥老婦跟孫女兒的情誼，如今還想留下來？」
唐縴縴覺得這件事並不是這樣簡單，她跟芳晴無冤無仇，干嘛非得害她？「祖母，怕是這事兒並不是芳晴自願的。」
芳晴死活哭哭啼啼，見這會兒五小姐幫她說話，早已是忘了東西南北，像是抓著根救命稻草一般，「老夫人，這事兒並不是芳晴自願的。芳晴是被逼的。」
唐老夫人聞言，杏眸一怔，「你是被誰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