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中只剩下蘇寒汐和青嬋。舒殘顎
青嬋顧不得為自己傷心,抱住她小姐,急道,「小姐這是怎麼了?快告訴青嬋啊!」
蘇寒汐向她搖搖頭,虛弱地道,「快扶我回去,我好難受!」
青嬋收了淚,將蘇寒汐背起來,一步步走出倉庫大門。
忽見不遠處跑來一人,仔細一看,是姑爺趙博宣,青嬋喊道,「姑爺快來啊,小姐病了!濮」
趙博宣跑到近前,將蘇寒汐從青嬋背上接過,抱在懷中。
他本來不相信王巧珍所言,他深愛的她,會是一個蕩婦。此時透過她看似春情蕩漾的表面,他看到了她的痛苦和掙扎。他抹去她額頭的汗珠,什麼也沒有問,只是將她顫抖的身體用力擁緊,向新房疾步走去。一邊吩咐青嬋,「快去請醫師,出大門斜對面就是。」
青嬋應著,向大門方向跑去翹。
到了新房,趙博宣將蘇寒汐放在床上。黃氏跑進來,見了小姐的樣子,慌得不知所措。
「快去倒杯水來。」趙博宣吩咐。
黃氏一迭聲地應聲,跑出去倒水。
趙博宣將蘇寒汐上半身扶起,喂她喝水。蘇寒汐卻拒絕喝水,雙手在自己身上亂抓亂撕,似乎燥熱到極點,想除去身上的衣服一解清涼。
「寒汐,你怎麼了?怎麼了?」趙博宣難抑心頭的焦急和疼痛。
「姑爺,醫師來了!」黃氏跑來報。
隨後,急匆匆走來一位老者,身上背著一只小小的藥袋,在黃氏引領下,徑直走到床前。
趙博宣趕忙整理好蘇寒汐的衣服,並用手稍稍按住她,以使醫師為她診病。
老醫師為蘇寒汐把了脈,又向她臉上觀察了一會兒,道︰「無藥可醫的。」
「你說什麼?」趙博宣猛然站了起來。
黃氏也驚呆住了,嘴巴張開著,難以置信。
老醫師很肯定地說,「真的無藥可醫,因為她中了春毒。」
「春毒?」
老醫師點點頭,「這是一種奇特的配型,大概出自三流藥師之手。若誤食,沒有解藥。但不會致命,假以時日,會慢慢自解而愈。」
趙博宣和黃氏揪緊的一顆心,終于放松了些。
「那要多久能夠自解?」黃氏問。
「短則數日,長則數月。」
「這麼久?」趙博宣月兌口道。
老醫師看了看趙博宣,「公子不必擔心。只要公子與妻子行一次房事,便可陰陽調合,解除春毒。」
趙博宣呆了呆,暗道,原來如此,他早該想到的。他只知道有一種催情藥,卻不知還有春毒這樣一個名字。
趙博宣付了醫資,謝過,讓黃氏送其出門。
他將目光投向床上的她,並緩緩向她走去。
「瘋女,你怎麼能吃藥!」他坐在床頭,看著她粉若桃花的臉頰,手撐著額,痛心地搖了搖頭。隨即猛然站起身,去閂好門,重重落下床幔。
他帶著一絲怒意,去寬解她的衣裳,當看到她玉藕一般的身子,在他眼前痛苦地扭動、顫抖,他的心被疼痛擊得粉碎,連忙向她伏去。
蘇寒汐似乎感覺到他的氣息,他的溫度,痛苦克制的堅忍也一下子潰散了。她緊緊抱住他,一雙唇熱烈地吻上他的臉,然後滑上他的唇,他的頸,並迫不及待地扯他的衣裳,想接觸到他的肌膚。
趙博宣微微一呆間,已被她反撲在身下,她火熱的唇在他肌膚之上寸寸親吻,仿佛干涸池塘里的魚兒見到水一般。
她的熱情,雖然是病態的,卻也激起了他男人的本能,他摟緊她的背,強有力地將她反壓過來,四片火熱的唇交融在一起……
蘇寒汐清醒過來,身體上的痛苦已然消失。她轉頭看向一旁,發現趙博宣靠在床頭,果著上身,露出漂亮的淺麥牙白的肌膚。神情沉郁默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博宣——」蘇寒汐輕輕喚他。
趙博宣沒有回應。
蘇寒汐輕輕坐起來,裹上衣服,準備掀被下床。趙博宣忽然捉住她手臂,將她拉回到自己身側,沉聲問道,「為什麼吃藥?」
蘇寒汐沉默一瞬,「你認為我會自己服用藥?」
「對不起。」趙博宣語氣緩下來,將她柔軟的身子攬在胸前,「可是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蘇寒汐便把劉姨娘來訪勸她喝湯的事講給趙博宣。
趙博宣一拳擊在床沿,憤恨地道,「待我去問她!」
「我和你同去。」蘇寒汐道。
兩人穿衣下床,來到外間。
正巧青嬋急匆匆走進來,見了兩人,雙膝一屈,跪在地上。
蘇寒汐一驚,道,「青嬋你這是做什麼?」
青嬋臉上爬滿淚水,哭道,「小姐,求你救救青嬋!」
蘇寒汐走去扶起她,為她抹拭淚水,「是夫人她為難你了麼?」
「老爺夫人,要把青嬋嫁給那個屠夫!」
「屠夫?」
「便是倉庫里的那個猥瑣的男人。」
「我去找夫人!」蘇寒汐緊咬貝齒,向門外沖去。如今青嬋的事情緊急,自己的事情只好等下再處理。
趙博宣也隨之跟了出去。
兩人來到廳堂,趙有全王巧珍都在,趙博安居然也在。他顯然已從爹娘那里得知青嬋的***,表情痛苦地糾結著,低著頭一言不發。
見兒子媳婦匆匆趕來,猜到是什麼事。兩人互望一眼,趙有全道,「夫人,一定要咬住,不能松口。」
王巧珍點點頭。
「爹,娘,兒听說二老想把青嬋嫁給一個屠夫,可有此事?」趙博宣剛一邁進門便問。
「青嬋在家里與外人私會偷情,行男女之事,犯了佣規。」趙有全沉著臉道。
「青嬋是我的丫頭,她為人怎樣,我最清楚,說她與人偷情,可有證據?」蘇寒汐道。
「我親眼所見,還不能證明嗎?!」王巧珍道。
蘇寒汐冷笑道,「當時我也在場。我親眼所見,是那男人對青嬋欲施婬暴,青嬋反抗中,被婆婆撞見。這不構成偷情,不是觸犯佣規的證據,青嬋是清白的!」
「如果青嬋是被迫反抗,那你既然在場,為何不救?」王巧珍弦外之音,恐怕你和青嬋一起,在和一個男人行***之事吧!
蘇寒汐沉默。
趙博宣走上前,「娘,不是寒汐不救,而是這件事,復雜得很。
「有何復雜的,你倒說說?」趙有全道。
「現在還不能。待我調查清楚之後,會將事情向爹娘稟明。」趙博宣說。
「無論如何,青嬋是絕不能留在趙家的!」趙有全道。
「青嬋是我帶來的丫頭,服侍我多年,與我情同姐妹,所以,除非青嬋自己願意嫁人,否則,我絕不會答應!」蘇寒汐道。
「爹,娘,你們不要再管青嬋的事了,讓青嬋留下服侍寒汐!」趙博宣道。
「她犯了佣規,必須離開趙家。我們沒有將她趕出門不管,而是把她嫁人,已經是仁至義盡。那馮大貴喜愛青嬋,青嬋又與他行過男女之事,索性成全兩人,是一件和和美美的大好事。」趙有全道。
「我不嫁!」隨著一聲哭喊,青嬋走進廳堂,向趙有全道,「老爺,青嬋不嫁,青嬋要留在小姐身邊服侍小姐!」
趙博安見青嬋來,抬起眼,瞅了瞅她,臉上現出失望而憤怒的色彩。
「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老爺!」趙有全怒了,拍桌而起,指著兒子和媳婦,「今日,我說一不二,青嬋必須嫁,誰不同意也不行!」
王巧珍向青嬋道,「讓你嫁馮大貴,不是壞事。即使你不嫁他,也必須離開趙家。」
青嬋睜大了眼楮,連連後退了幾步。她知道,趙家決計是要趕她出門了,想到不能服侍小姐,想到不能與趙博安在一起,青嬋萬念俱灰,痛不欲生。
她用留戀和祈求的目光向趙博安望去,趙博安與她目光相遇,卻又很快低下頭。
青嬋忽然萬念俱灰。她雙手掩面,淚水從指縫流淌下來,雙肩因抽泣而微微聳動。
「爹娘,你們何苦對一個丫頭苦苦相逼,你們不覺得過分嗎?!」趙博宣忿然道。
「公公婆婆,如果你們執意要趕走青嬋,就連我一起趕走好了!否則,我在,青嬋在!」蘇寒汐冰冷決然的道。
趙有全王巧珍都沒想到,蘇寒汐會這樣保全一個丫頭,又驚又怒。
忽然趙有全一跺腳,「放肆!你這個新婦,為了一個犯錯的丫頭竟來悖逆長輩,真真不敬不孝!」
「若不是爹娘要嫁走青嬋,寒汐怎會如此?兒請求爹娘留下青嬋,一家人不要因為這件事,而失了和睦。」趙博宣道。
「小姐,姑爺,謝謝你們維護青嬋。既然老爺夫人決意要趕走青嬋,青嬋也不賴著。青嬋這就走!」
說完,青嬋哭著,留戀地望了蘇寒汐一眼,轉身跑出廳堂。
「青嬋!」蘇寒汐大喊著追了出去。
趙博宣也跟出去。趙博安望著廳堂的門,呆了一瞬,也起身跑出廳堂。
青嬋向後花園方向跑著,腳步飛快。後面跑著的是蘇寒汐和趙博宣,再後面是趙博安。
「青嬋,停下來!」蘇寒汐邊跑邊喊,可越追,心中不祥的預感就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