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汐轉過身,循聲看去,只見一團影子般的人正向她走來,慘淡的星光下,勉強辨得出高矮胖瘦,竟有點熟悉的感覺?
「別怕。」那人說著,在她面前停下來。
「是誰?」蘇寒汐問。
那人向她拱拱手,「鄙人郭全甫。」
郭全甫?不是那位工部侍郎嗎?
蘇寒汐向他微行福禮。「請問有事嗎?」她問。
郭全甫反問道,「一個女子走夜路,不害怕嗎?」
「你說什麼?」蘇寒汐嚇了一跳,她明明穿著小廝的衣服。
「我在酒樓外看到你,我認識你。」郭全甫說。
「你——你還知道什麼?」蘇寒汐有點發冷。這人何時發現她的真身,她竟一無所知。
「我只想告訴你,你走錯路了。如果你想回木屋,應該從西邊走。」郭全甫說著向西指了指。
「你跟蹤我?」雖說他為她指路,但她並不領情。憑什麼他認出她來?憑什麼他在暗處?
「我是想幫助你。」郭全甫道。
「謝謝,不必。」蘇寒汐說完,向回走去。多尷尬,這麼大的人了,居然走錯。
郭全甫還是跟上來。
蘇寒汐不理會他,一直走出路口,然後上了西邊的小路。
郭全甫不即不離,始終跟在她身後。
「郭大人,你難道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嗎?」蘇寒汐停下來問道。
「我只想送送你,沒有別的意思。」郭全甫說,語氣平靜沉穩,「一個單身女子走夜路很危險的。」
「我不怕。」蘇寒汐倔強地道。
「不,你怕。」郭全甫用肯定的語氣說。
蘇寒汐驚異。難道他長了透視眼?竟然看到她心里。不過,听他的語氣是認真的,從外表來看,他不是個輕浮和說謊的人。
她不再說什麼,繼續走她的路。夜深了,趙博宣的酒席早該結束了吧?
也許是燭光越來越少,天上霞濃月淡,西邊的小路更加幽暗。腳下的細草,路旁的樹枝,都會在不經意間發出某種聲響,令人心頭一緊。
「為什麼你穿這身衣服?」郭全甫快走幾步,與她並肩而行。
「為什麼我不能穿這衣服?」蘇寒汐反問。
郭全甫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你是個特別的女子。」
蘇寒汐淡淡一笑。
「不過,」郭全甫又說,「你這身打扮,也很好看。」
「真的?」蘇寒汐覺得可笑。這位官大人,是在討好她嗎?
「真的。」郭全甫認真地說。同時側頭看她,「你似乎有心事。」
蘇寒汐沉默著,心里卻再度驚異,又被猜中了。
「你不為他高興嗎?」郭全甫忽然問。
「誰?」
「趙博宣,你夫君。他是個優秀的人。」
「你知道得真不少。」蘇寒汐暗暗吃驚。
郭全甫微笑了一下,「你還沒有回答我。」
「他的騎射技能的確優秀。」蘇寒汐道。
「好了,郭大人,」她停下來,「如果你只是想問我問題,那你可以把我丟在這里了。」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不問。」郭全甫說,平靜的語氣中,並無絲毫不樂。
兩人一路再無話。不一時,到了木屋前。
蘇寒汐向木屋望了望,漆黑一團。趙博宣居然還沒回?不會是醉酒了吧?
郭全甫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蘇寒汐,象是在思考著什麼。
「多謝郭大人相送。」蘇寒汐向郭全甫微行福禮。
郭全甫拱手回禮。「我看著你進門。」
蘇寒汐不再說什麼,轉身走進大門。
門外並無小廝,想是夜了,去睡了。
蘇寒汐走進黑洞洞的屋子,準備親手去燃亮燭燈,忽見窗子那里,有一團高大的影子,仔細看去,是一個人,他被窗外稀微的光亮,剪成熟悉的身形。
趙博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