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否,只是說,「林先生,來幫我看看,我桿又拿錯了。」
這時,沈奕默卻走過來,對林暮沉說,「過去比一下?
林暮沉挑眉,「好啊。」
回頭看著容顏,他抱歉的說,「但是你怎麼辦?」
容顏看了眼沈奕默,「我自己練一會兒,你們去吧。弳」
之後,他們去比,容顏一個人站在那里看著。
陽光燦爛,悉尼上空的烏雲,不知什麼時候散了。
快晚上時,林暮沉說帶他們去吃野味,容顏說,「你不怕被動物保護協會告啊?訶」
林暮沉說,「想什麼呢弄,我們是去釣魚吃。」
容顏這才了然,果然這些富人就是能折騰,好好的去買個魚隨便吃吃算了,還去自己釣魚。
但是她沒什麼發言權,幾個人一起,開車到了海邊。
夕陽下的海岸看起來十分漂亮,站在這里,看著遠處草坪上休閑的男女,容顏深吸了口氣,即便是澳洲第一大城市,生活節奏,都比國內的緩慢許多。
難怪這些年,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來這邊生活。
那邊兩個人已經支起了桿子釣魚,容顏百無聊賴的站在那里欣賞美景,享受片刻的安靜。
慢慢的,隨著太陽落山,人也越來越少,他們倒是興致好,還在海邊支起了烤爐,當真要烤魚。
等海灘上就剩下幾個人的時候,容顏走過去,「堂堂兩個大少爺,也要親自動手嗎?」
林暮沉抬起頭來笑,「你不懂,這叫生活的情趣。」
容顏真想翻白眼,原諒她就是個正宗干物女,一點也不想享受這些東西。
火終于生上了,但是柴火明顯不夠,林暮沉抬起頭來,「閑著的人,幫忙去拾柴吧。」
容顏說,「好吧,我去。」
林暮沉看沈奕默,「你不去嗎?」
沈奕默看向容顏,容顏當即只是說,「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也沒多遠。」然後自己就先走了。
林暮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海風吹著她的頭發,讓她的背影顯得很單薄。他說,「趕快去吧,別耽誤時間了。」
沈奕默看著,舒了口氣,最後還是拍了拍林暮沉的肩膀,向前幾步,跟上去。
容顏只自己邊走著,邊當做散步,邊找著干柴,心里還在咒罵,他們這哪里是在享受生活情調,完全就是在折騰她,出來烤魚也不帶炭火的嗎?
低頭正撿東西的時候,正听見天上竟然電閃雷鳴。
早就看到天氣不好,下午以為晴了,現在怎麼了這又?
她抬起頭看著天,還在想著可別下雨,那今天這情調可就變成落湯雞了,果然,心里剛冒過這個想法,豆大的雨點已經打在了她的身上。
靠!
她不禁在心里咒罵了一句,忙想往回跑,轉頭,看見沈奕默迎著風追了上來,看見容顏時,雨已經越來越大,他在黑暗中看著容顏,迥然目光,盯的她莫名心虛。
隨即,他一把拉起了她,說,「先找地方躲雨。」
她說,「這里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雨,回去到車上就行了。」
「這里很多船停在岸邊,走吧。打電話告訴他等我們就行了。」不由分說,他拉起她,往海邊跑去。
她就那麼被他拐上了海邊的小艇,他出了點錢,跟岸邊看艇的人租了個艇,兩個人忙鑽了進去。
而那邊,林暮沉帶著自己的人上了車,開車的人看著天,說,「先生,要去找二少和容小姐嗎?」
林暮沉笑起來,說,「找什麼找,開車,回去。」
「啊?回去,那他們……」
「有沈奕默在,他們死不了。」然後,對著外面一笑,特有一種深藏功名的感覺……
悉尼這邊的天氣氣候跟家里很像,尤其的春天的時候,不覺便會來一場雨,上午還是晴朗好天氣,下午便狂風大作。
游艇下面的空間不大,但是足夠幾個人聚餐,這邊平日里會有人租游艇出去游玩,這些歐洲血統的人骨子里就似乎就有著浪漫情懷,偶爾出海游玩,也是他們的習慣。
游艇平時便停在海里,有專門的人看著,游艇分大小等級,他們現在坐的這種,應該屬于其中比較小的,最多裝下六個人共同游玩。
但是對于常在陸地上生活的人來說,這里也實在是夠擁擠,尤其對于現在的容顏,面對著這個存在感極其強烈,根本無法忽視的男人。
她側過臉,正看見他望著她,從里面小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可樂,放在那里,說,「折騰了一天,喝點東西吧。」
她縮在乳白色軟皮沙發上,看著他,「通知林先生了嗎?」
他挑眉,「你急什麼,跟我在一起,又不會丟了。」
就是跟你在一起,才危險好不好?她臉上明顯的寫著這一句,他只好拿起電話來,給林暮沉打過去。
電話嘟嘟兩聲,她以為通了,但是下一刻,里面便傳來那漂亮的女聲,他關機了……
容顏瞪大了眼楮,「怎麼了?」
沈奕默聳肩,「大概我們在這里信號不好,電話里說,他關機了。」
他關機了跟這邊的信號有什麼關系!
容顏真想罵,折騰到海邊來,非要吃什麼野味,這回可好,她看這個架勢,她馬上要成面前這個沈狐狸的野味了。
想到這里,她更向後縮了幾下,貼在了沙發上,雙手抱著雙腿,幾乎縮成了一團。
他看著她,皺眉,「你縮那麼遠干嘛?」
她說,「我冷。」
他便一笑,「我們貼在一起才暖和。」
她馬上說,「不用了,我取暖基本靠抖!」
他笑容更濃,「我們一起癲狂顫抖會讓你渾身發熱。」
她馬上瞪著他,好麼,平時人多的時候,一派的正人君子,現在剩了兩個人,狐狸尾巴便露出來了?她心里先,讓小吳看到,她心目中的超級偶像現在是這個樣子,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會滿臉的崇拜。
他看著她那一臉的警惕,似笑非笑的搖搖頭,坐下來,狀似漫不經心的將腳翹起來,打開一邊的一小塊天窗,外面很給效果的狂風大作起來,他靠在那里,說,「悉尼的天氣,就好像女人的臉一樣,真是善變。」
她說,「是啊,天氣預報就好像是男人的承諾一樣,從來就沒準過。」他轉頭看她,「容經理深有體會一樣,怎麼,受過傷?」
她說,「不,我從不會讓自己受傷。」
他哼了聲,說,「是啊,根本沒有心的人,也就不怕傷心了。」
她說,「如果張了一顆心,就是要為了男人傷心,我寧願就這麼沒心沒肺了。」
他點頭,「是嗎,那麼怕為男人傷心,是會注定一輩子孤家寡人的,人要有勇氣一點。」
她說,「把自己活的像個男人,就不需要男人了。」
他笑起來,「但是有些事,還真不能自己就能做。」
她說,「怎麼會,這麼多年,我就是一個人過來的,也沒見有什麼不對。」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她的手,說,「是啊,俗話說,這個世界上最可靠的就是自己,所以,你是把自己的右手當男朋友了嗎?」
容顏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轉頭罵道,「沈奕默!你怎麼這麼混!」
他挑眉,無所謂的聳聳肩,拿起飲料來喝,說,「哎,真是奇怪,我平時也沒這麼混的,啊,對了,據說,人面對什麼人時,就會不自覺的說什麼話,所以面對著容經理,我就想說這些。」
「你……」
沈奕默又喝了一口水,說,「晚上也沒吃過什麼,你要不要吃點零食?船上現在沒什麼主食,就一些零食。」他從小冰箱里翻出一些東西,都扔在了桌子上。
容顏只是看了一眼,轉過頭去,不領情。
他看著她這個樣子,拿起了一袋零食來,吃了起來,還嚼的恁大聲,邊吃邊發出聲音,邊說,「這點心還蠻好吃的,嗯,上面的番茄醬很正宗。」
她仍舊轉過頭不理會。
他舒了口氣,放下了點心,看著她,「怎麼,你對我很有意見嗎?這到底是什麼態度?」
容顏听著他嚴肅的口吻,轉頭說,「沈總誤會了,我對沈總沒意見,我對沈總,既沒有意見,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話,所以我選擇沉默,不可以嗎?」
沈奕默沉下臉去,「容經理這話讓我很奇怪,我們怎麼也是互相合作的關系,難道一句話都說不上嗎、」
她說,「工作之中的事情自然可以談,工作之外的,我總覺得無話可說。」
他呵呵的笑起來,看著她,但是臉色怎麼都有些陰冷。
容顏不以為然,仍舊轉過頭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他說,「工作之外難道不可以做朋友嗎?」
她說,「抱歉,我看到沈總,首先想到的是您的未婚妻蘇小姐,我總想到害怕她誤會,因此不敢跟您接近。」
他眸子一沉,只是盯著她不動。
氣氛一時冷了下來,許久,他才又說,「流郁還沒你想的那麼小氣,她善良的很,之前還總跟我說,要我多照顧著你一點。」
她也跟著呵呵呵的笑了起來,善良?大氣?
她說,「這您可就誤會女人了,女人都是小氣的,她雖然這麼跟你說,但是她心里還是會在意的,所以如果真的愛她,還是多為她想想。」
沈奕默皺眉,看著她又轉過臉去,他說,「容顏你非要這麼跟我鬧嗎?」
她攤手,「沈總真誤會了,我哪里有跟您鬧的資本呢。」
他一把拉過了她的手,拽著她的手腕,「容顏,我自覺已經足夠忍讓,你為什麼要這樣咄咄相逼?」
她被迫看向他,被他拉的有些痛,口氣更不好起來,「我自覺說的已經夠清楚,咄咄相逼的,恐怕是你吧!」
他說,「笑話,你把我的兒子藏起來多少年,現在卻來跟我裝作陌生人一樣,還必須要我配合,你不覺得這很好笑?」
她說,「我不這樣做,難道要看著你跟我的孩子親親熱熱,然後還要帶去給他找個後媽,讓我看著你們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我再來成全你你們,功成身退,自己躲開,這就不好笑嗎?」
「你怎麼就這麼敏感!我根本沒這麼說,你已經在心里想象的這麼全面!」
「哈,你要讓我等到你開口說嗎?等你開口說的時候,我可就真的後退的余地都沒有了,你是想讓我等到走投無路那一天嗎?那麼真是抱歉,我容顏並不是那種喜歡被動的人,我更希望在發生之前結束掉所有的可能!」
「你……」容顏說完了就要走,沈奕默卻緊緊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按在眼前。
容顏冷眼看著他,「放手!」
他薄唇緊緊的抿著,一張臉在黑暗的船艙里搖搖晃晃。
許久,他才終于,從嗓子眼里吐出一句,「但是那是我的兒子!」
她看著他,「沈總身強力壯,以後還可以有機會生許多兒子,但是你也知道我的身體,這輩子,我可能就這一個孩子了,我求沈總,大發慈悲,放過他好嗎?他一點也不可愛,他有很嚴重的自閉癥,他不喜歡陌生的環境,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適應現在的生活,你能不能不要再傷害他!你根本就沒在乎過他,不管是在從前還是在現在,他的存在,跟你都沒有絲毫的關系,你現在也可以完全當他不存在,對不對!但是你看看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你只是被你自己迷惑了,你不愛他,但是你突然知道世界上有那麼一個孩子,跟你血脈相連,所以你才會突然有感覺,其實,他對你,可有可無!只要你醒一醒,沈奕默,你醒一醒,你根本不是這樣的人,你根本不愛我,你何必為了一個孩子,突然為難自己!」
船艙里明晃晃的燈正打在他的身上,他高挺的鼻翼間,正投下一片的陰影,拉長了他那英俊的臉頰,使得他此刻的表情迷離,略顯深邃。
她舒了口氣,推開了他的手,轉過頭去,嘆了聲,「不知道雨什麼時候停,難道要下一個晚上嗎。」
她向後靠去,看著窗外,攏了攏頭發,顯然已經恢復了之前冷靜自若的容顏。
他垂著頭,在她面前,低低的想著什麼,她刻意不讓自己去看。
這時,他突然起身,向外走去,走上了小梯子,咖的一下拉開了門,就要上去。門打開的瞬間,外面肆虐的雨水灑進來一些,風聲一瞬間變得很大,但是他並沒有停,直接走上去, 的一聲,關上了門。
狹小的房間里剩下了她一個人,卻突然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