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大軍出征
二人穿過花圃，徑直到了大堂之中，正要步入，驀地一人冷聲道︰「你們快點讓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二人微微一怔，隨即一個狂浪笑聲傳出︰「他，居然有人敢對我不客氣，若言，你說說老子的光榮事跡！」
一個溫和聲音悠悠飄出︰「當年琉璃初到長安，連狗見到他都繞開道去，居然有人還敢……唉，這人的智慧啊，簡直比狗還不如！」「若言！」青琉璃一聲怒喝，「你怎麼能拿他的智慧去比狗呢？那不是侮辱了狗這種忠誠的生物嗎？」
林若言失聲一笑︰「不錯，不錯！拿他與狗比確實侮辱了狗，對不起啊！哈哈！」此時趙鐵環亦是大笑︰「可憐可憐！你們不覺得和這種連狗都不如的生物說話太掉價了嗎？」青琉璃笑了一聲，撫掌道︰「哈哈！確實掉價，我們不要說話了！」
話到于此，整個大堂中瞬間寂靜了下來，惟獨先前那人沉重的喘息聲。去看看小說網。穆箋卓聞言再也忍不住笑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推開了大門，走入了大堂之中。只見堂中青、林、趙三人並肩而立，眼前則是站著一群黑甲武士，而眾武士前站著一名紅袍男子。
穆箋卓瞧清那紅袍男子模樣，瞳孔微微一收縮，凜然道︰「長孫大人，不知率眾前來有何貴干？」青琉璃聞言猛然回頭，喜道︰「青龍小子，你的傷好了麼？」穆箋卓微微一笑，點頭道︰「嗯，我的傷勢都好了。」
「穆將軍！」長孫無忌那沉悶的聲音霍然響起，「我奉了聖上口諭前來傳旨，他們卻強行阻攔，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解釋，否則老夫便要上皇上那里說理去！」穆箋卓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長孫大人率玄甲戰軍來此傳旨，不知者還道大人想要對我不利，且方才本將軍身負重傷，為防止不測，自然要阻攔大人，不知這解釋你可滿意麼？」
長孫無忌聞言不由地一咽，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黑甲武士，皺眉道︰「他們不是我帶來的。」穆箋卓不料他無賴至此，不覺冷笑道︰「不是你，那又是誰呢？」話音才落，那黑甲軍中慢慢走出了一人，頭戴朱紅長纓帽，身上黑甲外刻虎紋，想來定是頭目一流。
那人走到穆箋卓身前，忽地拜倒在地︰「末將乃是玄甲軍第十二營營長郭凌濤，奉了聖上的旨意，將第十二營七十二名玄甲兵移交到將軍銀羽軍中，請驗收聖旨。」言罷，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卷黃色長綢，遞了上去。
穆箋卓接過聖旨一看，皺了皺眉頭，他腦中思緒飛轉，思忖道︰「皇上為何突然調派長安士兵進我銀羽軍？莫非是眼線麼？可是這麼未免也太明目張膽了吧？」他思忖良久，實在想不出究竟來，便從懷中拿出自己的虎符，隨手從桌子上撕下一張紙頭，讓下人端上墨筆，寫下了數字，按了下虎符，然後將那紙頭遞給郭凌濤，冷冷道︰「你攜帶此紙到我軍駐扎地，讓姜震安排你們入暗夜龍騎團。」
郭凌濤伸手接過那紙頭，轉身率領諸多黑甲軍步出將軍府。穆箋卓看了看長孫無忌，淡淡道︰「長孫大人，此旨意乃是聖上讓你口述麼？」長孫無忌點了點頭，開口道︰「奉聖上旨意，進攻突厥之事，提前半月，也就是三日後出發！」
穆箋卓雙目中驟然一驚，啞然道︰「什麼？為什麼會突然提前呢，糧草足夠麼？」長孫無忌看了看他一眼，淡然道︰「糧草當然是足夠的了，聖上豈會去做那些毫無準備之事，明日正午，你到皇宮御書房簽到，大家商量一下戰略對策。」
穆箋卓點了點頭，略一沉吟，頷首道︰「好的，本將軍明日一定會到。」
長孫無忌微微一點頭，抬頭沖著青琉璃狠狠瞪了一眼。不料青琉璃神通驚人，瞧他動作早知其想法，早已御氣于雙目之中，見他目光掃來，驀地精芒厲放。長孫無忌沒有防備之下，被他這道厲芒直懾入自己本心，頓時靈台一散，目光中閃過迷茫之色。
穆箋卓瞧見青琉璃顯露神通，不覺劍眉倏地一皺，周身真氣霍然凝聚，幻化成一道薄刃，筆直切向那道厲芒。他真氣能幻化成形，一瞬就斷開了那道光芒。目光一斷，長孫無忌立時就回過了神來，怔了半晌才發覺自己是著了青琉璃的道，不覺心頭是異常惱怒。
他本想開口大罵，但又懼于他的神通了得，一時也不敢再去看到，轉身正要離開，驀地听聞穆箋卓在後淡淡道︰「長孫大人，也不知道那陰山二煞怎麼樣了？是否招認了嗎？」
長孫無忌愣了一愣，轉過身來森然一笑，陰慘的笑容帶著幾分詭異︰「當然招認了，天牢的刑罰豈是人可以抵擋的，倘若有人進去了，我保證他一輩子也出不來。」青琉璃听出一二，一股殺氣驀然跳動而起，凌厲懾人，而他鞘中青虹劍也似乎感應到了此股殺氣，輕輕顫抖了起來。
穆箋卓眉宇倏地一皺，但面色仍然不變，淡淡問道︰「不知他們招認了什麼？」長孫無忌陰沉一笑︰「他們招認是有人用重金買他們到宴會上搗亂！」穆箋卓不置可否地悠悠一笑，輕聲道︰「不知他們招認了什麼？」
長孫無忌冷笑之聲戛然而止，默然片刻後，淡淡道︰「李承乾。」穆箋卓微微一笑，輕輕道︰「晉王此次舉辦宴會，熱鬧無比，幾乎生恐世人不知，太子若派人前往，絕對不會選擇這個時候！」
長孫無忌笑容一斂，淡然道︰「哦？」穆箋卓伸手敲了敲桌子，淡然道︰「太子倘若一倒，受益必為泰、晉二王，魏王為人陰沉，晉王孝順柔和，何人指使豈非不言而喻？」長孫無忌目光慢慢收縮了起來，凌厲的光芒一閃而過，冷然道︰「在下本以為將軍僅僅是擅長兵甲之術，想不到竟也擁有如此明銳的觀察力！」
此言一出，他無疑是招認了一切。穆箋卓目光不動，悠悠笑道︰「在下能有什麼觀察力？不過是粗略一讀三略六蹈而已。」長孫無忌冷冷一笑，哼聲道︰「不知穆將軍方才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穆箋卓淡淡一笑，悠然道︰「本將軍方才有說過什麼嗎？」長孫無忌的目光驟然一變，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穆箋卓負手而立，目光明亮懾人，仿佛如一泓清潭般一望無底。長孫無忌的目光閃爍了良久，似沉思，似疑惑，似明悟，沉悶了半晌，他忽地一拱手，轉身向門外走去。
林若言眉宇微微一皺，疑惑道︰「青龍，好端端地你為什麼要去幫他們呢？」青琉璃冷冷地一笑，懶聲道︰「哼哼，這些官場之人就知道在那里自作聰明，本以為可以看一場好戲了，你真是的，白白浪費了我的興趣。」
穆箋卓淡然一笑，輕輕道︰「我沒有在幫助任何人，你們不是喜歡看戲麼？我不想讓這部戲立刻結束，便要點撥一下，讓這部戲更加精彩而已……呵呵，二王爭霸終于結束了……」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輕笑道，「晉王府，也終于出手了！」
當天下午，天牢便傳出了消息，陰山二煞受不住重重嚴刑，咬舌自盡了。此事震動一時，竟然驚動了九五之尊，李世民聖旨一發，命令長安官員定要查出此事元凶。
然而，隨即出現的另外一件事，卻是更加的震撼。
太宗下令——討伐突厥！
晨曦的陽光初破白雲碧空，無數的馬蹄之聲便絕地而起，漫天的叫喝之聲此起彼伏，直懾九天雲霄，無數的旗幟扶搖而上，臨著陣陣狂風狂烈展動。一時長安的大街之上，龍鳴虎嘯不斷。
穆箋卓此刻身上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袍，長發扎成長髻沖後懸下，沉骨劍系在劍鞘之中，無妄神刀則負在背後，全身散發著一種狂烈之氣，緩緩策馬在前，他的身後，歹火刀、東方翔雲二人領著精騎，默默跟隨在後，銀白色的鎧甲折射著初晨陽光，五丈長的槍鋒直指蒼穹。
震天的馬蹄聲尚未斷絕，大地瞬間又顫抖了起來，如雷如鼓的腳步聲拔地而起，一排排赤紅的身影邁步而來，他們皆是左負盾右執刀，步伐整齊無錯，朱石乘騎紅色良駒，往日的忠厚已然不見，轉變為了狠辣之色。
在騎兵團、步兵團走後不久，又慢慢前來來了一隊黑甲騎兵，他們身上都穿著黑色的鎧甲，目光沉靜如水，神情冷絕無比，一邁一起皆是帶動著四周氣氛，原本喧嚷的大街瞬間就平靜了下來，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支部隊，是銀羽軍中的精銳——暗夜龍騎團！
隋將宇文化吉集合寒影五寶，大敗天下諸豪。後于楊廣帝治下，以三千法師之血，四千童少之頭，六千洪荒古獸，祭祀九天邪神，鑄煉了一柄絕世神兵——暗夜！
今日穆箋卓以其為名，足知此軍威力。
最後來的，是錢軒所率領的弓騎團，廣闊的大街上，都被驚嘆聲瞬間淹沒，那一匹匹青色的馬駒，分明是關外的萬馬之王——螭駒！
然而穆箋卓再有實力，也不可能得到這麼多的螭駒，除了最前方的六十螭駒，其余戰馬皆是自「星鳳莊」購買而來。好在不是用他們的錢，是用在國庫之中，穆箋卓也沒多客氣，直接買了上萬匹。
銀羽四軍一路緩行而過，雖然數目不過數萬之數，但已然擁有了縱橫天下的氣勢、匹敵萬將的威力！
遙遠的城心，李世民身披金色龍袍，傲然挺立在玄武門上，默默凝望著漸漸遠去的軍隊，目光之中，閃爍著凌厲嗜殺的光芒，他掃了掃身周眾人，冷冷道︰「程國公、吳國公，你們對于此行……怎麼看？」
程咬金捻了捻胡須，沉吟了片刻，緩緩道︰「牛鼻子老道加上李靖便已經是無敵的組合了，如今還有穆箋卓的銀羽軍、柴紹、薛萬徹等名將皆隨其行，這麼多名將軍團，咱們根本就不用怕什麼嘛！」
尉遲恭沉吟了一會兒，皺眉道︰「對了！听聞突厥之中亦有強者，當年那名邪派道人，還有國師冰雷子！」
「冰雷子！」李世民初聞此名，不覺失聲驚呼，面頰瞬間變為一片蒼白。
沉默了半晌，他才發覺了自己的失態，趕忙呼吸了數下。尉遲恭靜靜地看著李世民神態，眉宇間疑惑之色一閃而過，忍不住試探地問道︰「聖上，不知道你對此人怎麼看呢？」李世民重重一哼，森然道︰「此人雄才心忍，六韜三略之術精深無比，且正值年少……」
話到此處，他驀地發覺幾分不對，雙目間寒色立放，冷冷看向尉遲恭，沉聲道︰「尉遲恭，你在套朕的話？！」尉遲恭吃了一驚，趕忙拜倒在地，慌忙道︰「老臣死罪，請皇上贖罪……」
程咬金默默看著二人，也不多說話，眉宇始終緊緊鎖著，回憶著方才李世民的那一番話語，良久未語。
就在長安城樓的不遠處，一處陰暗的角落中，一道漆黑的身影依牆而立，半張臉隱入墨黑森影，半張臉在外，一對虎目寒光若隱若現，神色淡漠無比，不知其喜怒情緒。
他的身後，站著一名藍色長袍男子，那男子眉宇如鬢，雙瞳精亮懾人，雙手劍袖無風自動，向後微微傾斜。那藍衫男子默默看著那黑影，忽地揖首到腰，恭敬道︰「堂主，他就要去了。」
那黑衣客默默一頷首，淡淡道︰「我明白了……」他左眼精芒閃爍不休，望著不遠處的玄武門上，喃喃自語道︰「太宗皇帝，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藍衫人遲疑了半晌，覺得那黑衣客似乎沒有听到自己的話語，當下又忍不住上前繼續道︰「此行凶險異常，冰雷子如今身處于突厥國師之職，此人武學浩瀚，智精善謀，而且他與……那個人的恩怨又……我恐怕，他會有很大的麻煩……」
黑衣客淡然一笑，唇邊也綻放出幾點笑容，輕輕道︰「你也該知道了吧？羽王那家伙也出世了。」藍衫人听聞到「羽王」二個字，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澀聲道︰「我……我已經知道了……」
黑衣客听出他的敬畏之心，不由重重一哼，雙目閃過譏諷之色，冷笑道︰「羽王一身修為已然達到了驚天動地之境，然而他性子沖動易怒，雖然武學浩瀚宏大，但難達細微如己之地，天師的智謀過人，但向來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至多只是作繭自縛而已……哼哼……」
「飛仙麼……」黑衣客森然一笑，五指微微捻起，冷然道，「他的身法武學雖然已達頂峰，但他性格陰沉冷漠，多欲入微入細，卻難以保持凌厲之威；帝主武學詭異莫名，殺伐易取善斷，然而此人性子柔和溫順，與他武學不符，終究難成大器。」
藍衫人沉默了許久，看向黑衣客，遲疑道︰「那雀侯……」黑衣客仰天一笑，輕輕道︰「為道所困，取之不難。」
堂堂五大華夏高手，在此人口中似乎全部一無是處，取之性命如若探囊取物一般簡單。然而藍衫人佇立一旁，面容間始終保持著恭敬，似乎並沒有一點的驚奇與不屑，淡淡道︰「那麼……堂主您的意思，是否羽王會幫忙他呢……？」
黑衣客森然一笑，半張臉慢慢地融入了黑暗之中，低聲陰笑道︰「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你也應該知道一些吧……」
藍衫人身軀倏地震動了一下，黑衣客眉宇一動，默然不言。藍衫人沉默了良久，喃喃澀聲道︰「我……我……略知一二……呃……」黑衣客雙目之中的幽寒凌厲之光驟然綻放，直懾他本心，淡然道︰「不用去介懷著什麼，我並不在意此事……嗯，太宗皇帝對李靖、李績說過些什麼？」
藍衫人目光驀地一變，啞然道︰「這……堂主您……您怎麼知道的？！」黑衣客冷冷一笑，傲然道︰「此事不用猜也知道，就憑他當年對我的態度就知道他的樣子了，哼哼……他說過些什麼？」
「嗯……」藍衫人遲疑了許久，終究還是上前了一步，低聲細語了起來，黑衣客那凜凜聲威的雙目初時雪亮懾人，隨後倏地變盛，陡然又漸漸黯淡，露出了譏諷之色，冷笑道︰「這人當真是不知死活，只怕到時候謀害未成，待他登高一呼，恐怕天下又要大亂了！」
藍衫人聞言一怔，疑惑道︰「堂主您……可有對策解決麼？」
黑衣客冷冷地一笑，深黑色的雙瞳驟然放出赤紅色的光芒，凜然道︰「天下大亂，不正是我們所期盼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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