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縱談風雅
當日他功力被誅?鏡虛封印,而戰神和死神也被法神、誅?鏡虛聯手擊敗,逃回神界。去看看小說網。穆箋卓得到冥神功力,也從那夢蠱中蘇醒了過來。
但是功力被封,但是他可謂是心灰意冷,便向蓬萊仙主帝蠃匆匆告辭,離開了蓬萊。離開之前,他去找過楊冪。但是楊冪只讓人給他送了封信,穆箋卓看完後,便直接扭頭離開了蓬萊,而那封信,也直接被他用陽勁燒成灰燼。
青琉璃瞧他臉色倏地黯然,也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心情不佳,趕忙低聲喝道︰「青龍!」他這一聲隱含劍意,凜凜寒威直懾穆箋卓心頭。穆箋卓猛地回過神來,趕忙拱手道︰「我這就走了,青大哥。」
青琉璃微微一頷首,閉上了眼楮,竟是不再理會他。穆箋卓不覺苦笑一聲,轉身快步走出了大堂。
他才到府邸門口,便已看見一名粗衣男子站在府邸門口的街上,雙手負背,神色冷淡。
見穆箋卓出來,那粗衣男子上前一拱手,低聲道︰「見過穆都督,在下奉我主之命,來請都督。」穆箋卓頓住步子,目光露出戒備之色,冷冷道︰「你家主人是誰?」他偷偷潛入長安城,並未告知任何人,而眼前這粗衣男子雖是低語,話到他耳邊卻清晰無比,顯然是名高手。
那粗衣男子依舊保持他拱手姿勢,淡淡道︰「我家主人號魏晉居士。」
「魏晉居士?」穆箋卓劍眉微皺,冷冷道,「他為何找我?」那粗衣男子淡然道︰「主人行事,一向不拘一格,我們素不詢問。」
「好個不拘一格!」穆箋卓傲然失笑,道,「想請我,還請拿出請我的資本。」被那人冷淡語氣所激,他一時忘記了自己功力大退的事情,竟然出言邀戰。那粗衣男子聞言,退了一步,道︰「請。」
穆箋卓瞧他姿勢,眼神微微一變。這粗衣男子看似若不經心的退了一步,但卻瞬間與整條街道的氣息連在了一起,四周百姓的嘈雜紛鬧,車馬涌動的市儈之氣以及都督府的肅然殺氣,都被那人握在手中,只需那人一擊,瞬間可以讓穆箋卓死在眾氣交接下。
穆箋卓臉色一變,右手已握住腰間劍柄,全身真氣運轉,他目前第三重功力雖然不夠看,但卻也聊勝于無。自蓬萊歸來後,他便讓人給沉骨劍做了只劍鞘,青龍劍已經被他煉化入體,此刻也只有這柄邪劍了。
陡然間,那粗衣男子又踏上一步,所有氣勢瞬間斷去。方才那凌厲肅殺的氣息仿佛不過是穆箋卓的錯覺罷了。那男子仍然是低目斂眉,淡淡道︰「請。」穆箋卓輕吐口氣,渾然不覺自己背脊衣衫已經汗水浸透︰「好。」
剛才如果那粗衣男子攻擊,自己必然逃月兌不過。既然對方沒有殺機,自己又何必苦作抵抗,何況對方主人是誰尚且不知,若是故人,萬一動手豈不尷尬。
那粗衣男子帶著穆箋卓東走西繞,足足穿過了數條小巷,繞過八條街,最終才走入了一間大閣樓中。穆箋卓瞧見那幢閣樓,不覺微微一怔,那閣樓頂上的牌匾,赫然寫著「醉紅樓」三字。
他從小就听青琉璃談論長安的春街柳巷,對于這醉紅樓也是熟悉無比。如今念到要進妓院,不覺遲疑起來。那粗衣男子見他止步,知他顧忌,淡淡道︰「公子請放心。」四周人多口雜,這男子也不好稱其都督。
穆箋卓想了想,還是一點頭。那男子見他同意,便轉身走進了醉紅樓。穆箋卓急步跟上,不理會四周妓女的拉扯,面紅耳赤地加快腳步,不敢停留。
那粗衣男子將穆箋卓帶到一處小屋前,退到門旁,淡然道︰「我家主人就在里面。」穆箋卓點點頭,推開房門,向屋子里走去。
才走進屋子,便見屋子的牆腳全都排著密密麻麻的花草,四只石凳繞著一張石桌處于中心,三兩溪水穿過屋子。就在門的右手邊,是一座朱紅色的亭子,亭子半嵌入牆壁,只留下了半只亭子露在外面,當真怪異無比。
但若與這整個屋子聯系在一起,這一切竟顯得萬分和諧,沒有半點突兀的感覺。
穆箋卓輕一頷首,踏上一步,右手一翻,將房門關上。
隨著他合上房門,一名白衣少年自亭中站了起來,手端酒杯,沖著他遙遙含笑。
——絕代風華!魏晉遺風!
穆箋卓凝視那少年,只是一個照面,腦海中便不自覺地想起這兩個詞語。那少年年約十六七歲,容貌算不得英俊,但是渾身上下卻宛如清風明月,清寒廣羅,讓人一見之下,便會生出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此人便如九天謫仙!
穆箋卓怔了半晌,才回過了神來,微微頷首,抬步走入亭子里。
那白衣少年見他進來,也不緊張,只是一拂長袍坐在亭中,笑道︰「都督請。」穆箋卓鼻尖一抽,臉色驟然微變,喃喃道︰「千葉盞?」白衣少年撫掌一笑,道︰「某便知都督能瞬間知道此酒為何物,」他輕輕一嘆,道︰「可惜某愛茶而都督愛酒,故而在下只能取這千葉盞來招待都督了。」
穆箋卓雙目銳利如電,冷冷道︰「此物你從何而來?」白衣少年笑笑,道︰「自然是取的。」穆箋卓輕一點頭,喃喃道︰「此語足見坦蕩,」他伸手倒了杯酒,也不一嗅,直接一飲而盡,嘆道,「好酒!可惜多年未飲了……」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是啊!即便是在下,也只能取來這一壇,都督可得慢慢喝。」穆箋卓冷笑了聲︰「是嗎?可惜在下一向習慣痛飲而非文人雅士的輕飲!」白衣少年嘆了口氣,淡然道︰「是麼?可惜啊,都督與我本是同類人,何必咄咄相逼呢?」穆箋卓冷笑了聲,並未作聲。
二人飲酒半晌,漸漸聊了起來。初時二人談話還互有戒備,但隨著談話不斷推廣,初時談歷史,隨後談軍事、商業、音樂、詩歌,直至最後政治。二人之間戒備盡消,只顧飲酒談笑,縱論風雅。
倏爾穆箋卓一杯飲盡,笑道︰「可嘆那長孫無忌,竟想來拉攏我!」白衣少年微笑道︰「莫非都督早有打算?」穆箋卓笑笑點頭,道︰「我穆家乃是開朝重門,雖如今只剩我一人,但卻坐擁三萬銀羽軍,雖不足與唐對抗,但若自保還是足以,目前朝廷局勢錯綜復雜,一步錯滿盤錯,我又如何能胡亂投效?」
白衣少年輕輕一嘆,道︰「是啊,如今太子、魏王聯盟,與晉王抗衡,但晉王府雖得到文官支持,但太子一派卻得到了武官支持,縱然朝堂失利,但只需太子一呼,立時是兵變四起啊!也難怪長孫大人一時心急,來拉攏穆都督。」
穆箋卓笑笑,道︰「其實我卻覺不然。」白衣少年微微驚訝,奇道︰「穆都督請說。」穆箋卓抹抹嘴,又想喝酒,不料千葉盞早已喝光,無奈倒了杯白水,道︰「太子雖是得到武官支持,但目前唐朝武官一系,我、李靖、李績、程咬金等人中立,剩下的只有一些雜牌大將,而這些人中,一部分還忠于皇上,剩下一部分則是真正的太子一脈。」
他哼了聲,道︰「這些人多是處于長安附近,我們中立一派則在長安內,其余眾將則是散布唐朝。若太子當真造反,我們中立一派必然誓死保衛長安,而那些忠于皇上的人,只要皇上不死,他們便會帶兵來救,故而除非太子一舉攻下長安,殺死皇上,否則必將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白衣少年臉色一變,頷首道︰「不錯,若太子當真造反,除非能一擊而勝,否則必然為之反噬,」他一抬眼,竟見穆箋卓冷冷地注視著他,不覺心頭一沉,臉上微笑道,「都督為何這般看我?」
穆箋卓搖搖頭,他端起杯子,淡淡道︰「在下只是奇怪,晉王您……莫非沒有想過這些嗎?」白衣少年臉色一變,下意識地站起身來,卻見穆箋卓沒有動作,才苦笑著坐下,拱手道︰「多謝都督指點。」
他不提自己身份,反而向穆箋卓道謝。穆箋卓不覺心頭暗贊一聲,淡然道︰「在下只想知道,晉王此次請穆某到此,難道當真只是為了這些無聊事嗎?」李治微微一笑,道︰「當然不是。」
他長眉微挑,微笑道︰「其實本王今日請都督到此,只為交都督這個朋友。」穆箋卓輕輕一笑,目光凝視在亭外石桌之上,悠然道︰「看來王爺已經交過挺多朋友的啊?」李治略展衣袖,含笑道︰「都督法眼如炬,不錯,本王在此曾招待過四人,加上都督,已有五人。」
穆箋卓悠悠笑道︰「不知在下有幸知道那五個人的名號麼?」李治淡然一笑︰「他們身份特殊各異,但都有一個特點。」穆箋卓劍眉一凜,似漫不經心道︰「不知是什麼特點?」李治將酒杯緩緩放下,目光漸漸收縮,一字一字道︰「皆有改天換地之才。」
穆箋卓手臂微動,目光一凜,淡淡道︰「改天換地之才?」
李治微微一笑︰「不錯,第一個人,他有一擲千金之資產,第二個人,他有收斂人心之心機,第三個人,他有預測天機之神通,第四個人,他有防洪止患之宏圖,第五個人,也就是都督,你有行軍戰爭的兵法。」
穆箋卓心頭倏地一動,微笑道︰「王爺是想籠絡我?」李治也不介意他的態度︰「都督性子耿直,不錯,在下想交都督這個朋友,並且與都督聯盟。」穆箋卓非笑似笑地一嘿︰「聯盟?」
李治頷首道︰「是的,自古明君皆需人心、兵力、財富、安定四樣,人心已有,財富已有,安定也已有,除了兵力,在下縱觀全朝,只選定了都督。」穆箋卓劍眉一掠,輕輕地一點石桌,笑道︰「兵力……王爺,想當太子?」李治默默地看著他,搖頭道︰「不想。」
「 」一聲,李治面前的酒杯瞬間粉碎,穆箋卓雙瞳幽光氤氳,冷冷地看著他,李治被他殺氣所激,面頰剎那雪白,身子一晃,險些摔倒。
李治身子一穩,方才繼續道︰「我選你五人,皆為大唐,不為本王。」
穆箋卓冷冷一笑,森然道︰「我喜歡看你耍猴子,不喜歡別人當我猴子耍。」李治悠悠一笑,起身步至亭外,撫掌唱道︰「冷艷全欺雪,余香乍入衣。春風且莫定,吹向玉階飛。」穆箋卓劍眉一凜,長笑道︰「王爺為國為民,在下佩服,不過在下凡人一個,也沒想過這麼多,就此告辭。」
李治面容微微一動,笑道︰「不送。」穆箋卓起身一展衣袖,向亭外飄然而去。
李治凝視他背影,目光漸漸流轉,一抹笑容自他唇間蕩漾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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