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魔酒師 003、偽調酒師

作者 ︰ 挽月清霜

火災後第二天,托塔夫人的死被罪責到一個不知名的小小魔法師身上,當然,這是魔法公會有來酒館充分調查過後證實的。托塔夫人已經被魔法師的火焰燒成灰燼,所以拉瑟只能象征性地取了一點火灰放在壇子里運到鎮外的墳場埋掉。之後拉瑟表示這間酒館將轉至托塔夫人的佷子威爾先生名下,在威爾先生還沒有抵達小金鎮吊念他的姑姑順便繼承姑姑的遺產之前,拉瑟會全權代為打理。

除了南和拉瑟自己,沒有人知道這背後的真相。

無聲殺戮又名傀儡之人,調制出來的成品色澤、口感均與廣受歡迎的血色艾瑪丁幾乎沒有差別,不同的是,無聲殺戮滲透了一滴傀儡魔藥。客人喝了無聲殺戮之後會如同傀儡般,心神都受到下咒人的短暫控制。如果不是非常頂尖的魔藥師或調酒師,是沒有眼里去區分這兩者的。而那個縱火的法師,案發當日正好點了一杯血色艾瑪丁,事實上,拉瑟做的是無聲殺戮,從南手上傳了出去……

南不知道拉瑟殺人的目的是什麼,但對于托塔夫人她沒有一絲感情,她更不會因為一個死人而放任機會的流失。以自由安全地生存在小金鎮為條件,為拉瑟保守這個秘密。她相信一個能有辦法殺死老板的男人在這個鎮上有足夠的能力為自己掩護。當然,作為一個一眼就能把無聲殺戮辨別出來的「調酒師」,她的作用與手段也都足以讓他充分認可。

所以,南為自己謀到了調酒師的職位,雖然還是給人打工,但總比端茶倒水擦桌子強多了,她從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而托塔夫人那房子燒了,她們只得搬到酒館的閣樓上去住。那里原先是杰夫和莉莉住的地方,家具床鋪一應俱全。兩人合力把閣樓邊邊角角擦了三次,丟掉沒用的東西,換上新買的被子和桌布窗簾,新屋出爐。

听到樓下關門的聲音,安佩湊到南身邊,心有余悸地小聲問道︰「南,那天,你說是拉瑟殺了托塔夫人?是嗎?是嗎?我怎麼好像听到你這麼說?」

南不經意地說︰「沒有人告訴你,耳朵是會騙人的嗎?」。看著煥然一新的閣樓,她心下滿意。

「可是我怕……」

「拿出你叉腰臭罵那些不給酒錢的酒鬼的潑辣,姑娘。」

「啊?哈!哈哈!」被南這麼一說,安佩覺得自己的膽子又肥了起來,哼哼,不就是一個殺人犯嗎?殺人犯怎麼著,殺人犯還不乖乖听南的話。姑娘我連南的耳朵都能揪,我害怕他大爺的老拉瑟?

粗線條的姑娘,越想越對頭,美滋滋地鋪開小本子開始寫日記,這是她的一項愛好,常年不斷,風雨無阻,而且還隨身攜帶,這也是日記本沒有被滅失在火災里的原因。安佩非常大方地分享了自己的日記本,即便她經常在日記里把南比喻成茅坑里的石頭一樣沉悶無趣……

南看得無語,不過托這本日記的福,她很快掌握了安佩的個性︰簡單粗線,快言快語,喜歡大驚小怪,身上有一股濃厚的市井味,是那種會為一個銅板跟攤販打架的野蠻姑娘。這樣一個女孩,在得知南從小工升為調酒師之後滿目艷羨,卻沒有嫉妒之心,讓她頗為意外。

此外,從日記上,她也看到了過去的自己的影子,那個隱忍節儉默默無聞的她,居然會定期跟一個佣兵團進森林采藥!

這個線索告訴她,過去的自己,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欣慰地在腦海里不停地鉤織著過去的自己,她躺在床上睜正眼楮,听著安佩的呼嚕聲,一夜無眠。

酒館重新開張,拉瑟變成了幕後老板,他臨時找來了一名雇工,專門打掃酒館衛生的,這樣安佩的工作輕松不少,只需要在客人點單的時候跑腿就好了。

南穿上絲質的百褶高領襯衫和黑色的皮夾,頭上戴了一頂灰色的鴨舌帽,在酒館昏暗的光線下,人們只能看到她削尖的下巴,那是一個漂亮而迷人的弧度,隱約帶著一股耐人尋味的神秘感。大部分時候她會低著頭漫無目的地調制酒水,仿佛整個酒館的吵雜喧囂都與她無關,舉手投足之間的從容與優雅讓人們無論從哪個角度去觀看她,都會覺得賞心悅目,恨不得沖上去掀掉那個礙眼的帽子一睹芳容。

而事實上,只有拉瑟才知道南這家伙裝腔作勢的功夫是多麼厲害,他現在無比後悔答應給她做酒館的調酒師!這死丫頭連20年份和15年份的干紅都分不清,還敢吹噓自己是見鬼的調酒師!

偏偏他沒有理由說她。

是的,他抓不到她的任何小辮子。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一個根本就不能認出所有酒品的臭丫頭,居然可以滿足所有客人提出的要求,調制出完全不屬于他們點的品類卻讓他們喝了之後yu仙yu死的玩意!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南不是沒有感覺到背後冷颼颼的探究,只是沒放在心上。她確實不是什麼調酒師,甚至于她能認得出的酒類並不多,但身為一個天才魔藥師,她的味覺和嗅覺都有超乎常人的靈敏,加上酒都是毒與藥的合成體,她閉著眼楮都可以想象如何才能讓這些奇怪的液體組合在一起發揮出它屬于藥的一面。

于是說,她第一次發現調酒是一項很有趣的工作。

看,酒館里的人來來去去,他們進來的時候滿面憂愁,或許是家里的積蓄馬上就要花光了,或許是剛剛跟愛人吵了一架,或者剛剛死了某個親人,他們憂思難解哀痛難銷,可是,如果他們喝了她調出的酒之後,可以得到解月兌和釋放,未嘗調酒就不是一項幸福的工作。

其實就像提煉魔藥一樣,她喜歡用自己的雙手,永遠地撫平人們生命中的坎坷凹凸。

于是不知不覺,她開始用心去調酒。她不需要知道這些酒水的名字,千萬個人有千萬種需求,他們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有她知道,神奇的調酒師。

啊,如果不是酒香太濃烈,如果不是環境太吵雜,她甚至以為她還在實驗室里為每一個病入膏肓的人提煉魔藥。這樣的感覺,總是讓她如痴如醉。

入夜,酒館的大門被一雙干枯的手緩緩地推開,一陣涼風從外面灌進來,帶著小金森林特有的濕氣與草香,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邁著緩慢的步調一點點地往吧台挪過去,坐在門口的客人紛紛抬頭看了一眼,然而斗篷里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到,于是人們猛然僵直身體,不約而同地轉開臉故作無視,繼續喧嘩。

可是,他們的手心無不在冒汗。

混過的都知道,這個點兒還在外面晃蕩的又老又黑又神秘的老頭兒,十個有八個是某某某界的泰斗,是個人都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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